鄧寧心聽著沈凌雲氣憤的口吻，整個人怔了一會兒，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看著沈凌雲的眼神頓時就變了。
“凌雲，跟她說話的人是你吧？她根本就不是憑空想出來的，是你……是你跟她說的那句話……”
鄧寧心忽然心裡一驚，他怎麼能這麼做？
沈凌雲也不狡辯，眸子一沉，算是默認了鄧寧心的話。
鄧寧心看到他沒有狡辯，不由得心裡一沉，張口就朝著沈凌雲數落起來。
“你……你怎麼能這麼做啊？那到底是個小姑娘，算起來還是親戚，你想什麼法子不好，非要想這種辦法？”
姜淑蘭看著鄧寧心苦大仇深的皺著眉頭，像看一個陌生人一樣的看著沈凌雲，心裡就忍不住一陣抽疼。
“媽，這不是凌雲的錯，這個主意是我想出來的，你要怪的話，就怪我吧。”
姜淑蘭站起身來，一下子擋住了鄧寧心瞪著沈凌雲的視線，把事情全部攬到了自己的身上。
聽了她的話，鄧寧心擡起頭，不敢置信。
“你？怎麼會是你？”
“就是我，是我讓凌雲去跟她那麼說的，也是我去找的王啞子，讓他去面房等著樊春花的。媽，凌雲沒有想過這麼對付樊春花的，一切都是我想出來的。”
沈凌雲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女人脊背僵直，雙手緊握成拳，微微顫抖的垂在身側，心上一柔，擡起雙手握住了她的兩隻拳頭。
感受到他通過手心傳來的支持和溫暖，原本有些膽顫的姜淑蘭也像是獲得了勇氣一樣，擡起眉頭，直直的和鄧寧心對視起來。
“淑蘭，你……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大家都是女人，你不覺得這個法子太陰毒了嗎？她是挺煩人的，可到底也是個不知事的小丫頭而已……”
“媽，如果可以，我也不願意對她這樣狠毒。而且，我的本意是讓她出去碰到王啞子，然後被王啞子嚇一回，乖乖的回家去。誰知道……媽，我和凌雲結婚這麼多年了，前幾年就是因爲我事事處處念著大家是親戚，是一家人，所以處處忍讓，但我得到了什麼？如果不是那次掉進河裡姚二嫂狠狠說了我一通，我可能現在已經被三嬸兒弄死了！”
“……”鄧寧心看了看姜淑蘭，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但姜淑蘭知道，鄧寧心還是覺得她太狠毒了。
姜淑蘭忍不住譏誚的勾了勾自己的脣角，“媽，人家現在就盼著我不能生孩子，最好是出點什麼事死了好給她挪位置呢！我爲什麼不能對付她？媽你知道嗎？如果不是我先動了手，她們姐妹倆也已經商量好了要算計凌雲的，難道你不想看到她有這一天，難道就希望看到有一天她和凌雲躺在一起，然後我被攆出去？”
“這……不可能吧？”
姜淑蘭苦笑著搖了搖頭，有什麼不可能的？
她都能夠回到這裡，不就是因爲那姐妹倆的心思歹毒嗎？
可這些，卻不能作爲理由來告訴鄧寧心。
姜淑蘭想了想，難免覺得心裡苦澀，也覺得有些無力。
沈凌雲看到她微微佝僂的脊背，便知道他媽的懷疑讓她傷了心，忙站起身來一把攬住了她的肩膀。
“媽，話是我親口去說的。媽，我也知道你本性善良寬厚，凡事都不願意先對不起別人，但兒子不是，尤其是她們在打著等著淑蘭死了的主意的時候，我就更不能忍了。媽，淑蘭好不容易纔變成我理想中的樣子，我不希望因爲任何事任何人讓她變回原來的樣子，你明白嗎？”
沈凌雲說完，攬著姜淑蘭的肩頭就朝著房間裡走去，留下鄧寧心一個人待在飯桌上，久久回不過神來。
“媽那人就是那個性子，你別跟她一般見識，別生悶氣知道嗎？”攔著姜淑蘭走進門，沈凌雲就迫不及待的替鄧寧心解釋起來。
雖然剛剛爲了姜淑蘭，他口氣有點重的懟了鄧寧心，但沈凌雲心裡還是很看重鄧寧心的。
姜淑蘭又何嘗不懂？
說起來，如果婆婆不是那種性子，前世她早就被趕出沈家了，這輩子也早就離開了沈凌雲。
只不過當時聽到鄧寧心數落沈凌雲她有點難過，纔會突然把事情都抖落出來。
“我哪能跟媽生氣，我要是跟媽生氣，那不是跟自己生氣嗎？要是媽跟三嬸兒一個性子，只怕我根本就不能夠嫁給你了。只是凌雲，我沒想到……沒想到媽這麼聰明，這麼快就發現了真相，還怪罪你，我沒忍住就……”
本來他們商量好，這件事爛在肚皮裡不告訴鄧寧心的，就是怕她知道了以後同情樊春花的同時也自責。
沒想到弄來弄去，還是被她發現了。
“其實我也知道瞞不了多久，我媽不是樊春花。知道了也好，她是咱媽，也不會去出賣咱們的。”
姜淑蘭當然知道，可是鄧寧心不會出賣他們，但她自己會傷心啊。
“你剛剛跟媽說話態度太不好了，媽這會兒肯定傷心了，你一會兒出去跟媽賠個不是知道嗎？”
姜淑蘭白了沈凌雲一眼，暗暗怪他剛剛對鄧寧心的口氣有點太沖了。
沈凌雲原本也是這麼打算的，不由點了點頭。
“那你不生媽的氣？她可是在可憐你的敵人呢。”
見姜淑蘭心裡對鄧寧心沒有憎惡，沈凌雲不禁鬆了一口氣。
事情鬧開了，他知道他媽看著硬氣，但只要道理說通了，她是不會責怪姜淑蘭的，但他怕姜淑蘭心裡對鄧寧心有了隔閡。
雖然他篤定自己不會給姜淑蘭委屈受，可到底一家就只有他們三個人，婆媳倆鬧矛盾的話，苦的不僅僅是他一個人，是一家人。
“我生什麼氣？其實我也明白媽的意思，無非就是怕咱們心思太狠毒了，將來對咱們自己不好。這種事情幹著幹著會出癮的，以後再有什麼事，咱們就會不往正道走，成天一腦子的歪門邪道，那咱們跟他們又有什麼分別？其實我自己做了這件事，心裡也覺得虧心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