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越來越不滿,甚至有種被愚弄的氣憤,大家都瞪著眼睛看著花落,連其他人的表演也都忽略了起來。
花落看火侯差不了,而且都到這個時候了,吳笛是不可能再出現了。這樣也好。
花落把紅布一下子抽掉了,扔到了地上,然後把那塊“玉雕”逞現在衆人的眼前。
大家愣了那麼幾秒,不知誰喊了一聲,“這算什麼雕刻啊,這根本就是一塊不經雕琢的璞玉嘛!”
臺下頓時議論紛紛。
“就是啊,這根本就是一塊毛料嘛。”
“如果說這是特優生的雕刻,那我覺得這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鈴蘭學院的特優生不都號稱是萬中無一的天才嗎?這個雕刻女神就拿這麼一塊毛料來糊弄我們,我看她根本不是女神,是女神經吧。”
“下去吧,下去吧!”
狄斯揚皺了皺眉,臺下不但有學院的校領導,還有從外界請來的各路精英,商賈政要,如果這是出自花落的本意,那她的情況就有些不妙了。
其他特優生都有些尷尬,卻又不能停下來表演,他們只能更加賣力,視圖吸引一些目光,但是根本沒用,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花落的身上,場下的人一片憤怒。
花落非但沒有做任何的解釋,而且她的表情卻出了奇的平靜。
她知道,她已經讓所有的觀衆都憤怒了,很好,那麼,是時候了。
花落突然慢慢的舉起了她的“玉雕”,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將這玉雕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這是軟玉,落地之後立刻碎成了無數的碎塊,像一盤珍珠一樣散落在地。
現場突然鴉雀無聲。
狄斯揚慕雲初他們都停了下來,他們吃驚的看著花落,不明白她爲什麼要這麼做。
臺下的觀衆更是全都愣住了,他們怎麼也想不明白,爲什麼原本應該是精彩無比的壓軸秀,卻變成了一場蓄意的破壞。
花落就傲然的站在那裡,她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她一句話也沒有說,不解釋,不道歉,甚至連頭都擡得高高的。
“瘋了吧!”
“她怎麼這樣啊!”
“這樣的人憑什麼當特優生,這是對鈴蘭學院的褻瀆,這是對特優生的褻瀆!”
“這種特優生還真叫人失望啊,拿我們這裡所有的人都當傻子嗎?她是不是雕刻不出來好的東西,所以纔會這麼做?”
“真不明白,她爲什麼要破壞這場好好的展示會。”
一時之間臺下說什麼的都有,反正就是整個人羣都沸騰了。
校領導們各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他們全都有些生氣的看著花落,而那些記者們就像是抓住了一件什麼特大新聞一樣,一個個的全都興奮了起來,比起按部就班的校慶,他們更希望來點勁爆刺激的消息,花落的舉動,無疑給了他們很多可以延伸的話題。
“落落,落落怎麼會這麼做?”
眼看著場面都快失控了,慕雲初捂著自己的嘴巴,似乎受到了驚嚇。
狄斯揚閉上了眼睛,隨後嘆了口氣。
“唉,傻瓜,真是個傻瓜,她是故意的。”
其他特優生的目光全都落在了狄斯揚的身上,他們說得話只有自己能聽到,臺下的人是根本聽不到的。
狄斯揚解釋道:“她就是想破壞這場展示,讓所有的矛頭都對準她,這樣的話,就沒有人會在意吳笛的事情,沒有人會關注到吳笛,他們會集中火力對付花落,她一定會失去特優生資格的,她這是在犧牲自己成全吳笛。落落,你真是太傻了,你爲什麼不提前跟我商量一下呢,如果你提前告訴我的話,這件事情寧可讓我來做,也不會讓你受這麼大的委屈的。”
但是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事情已經發生了。
慕雲初知道了花落的想法後,她的眼圈都紅了,她怎麼也不會想到,花落爲了他們竟然能做到這一步。
狄斯揚很快在心裡做了決定,他看著剩下的幾個人。慕雲初,梵竼,張鶴鬆同時點了點頭。
這個世界上比榮譽還重要的東西,就是友情。
慕雲初閃到一邊,她脫掉了自己的舞鞋,然後她站了起來,把舞鞋一下子扔到了臺下,那雙淡粉色的舞鞋劃出了一個漂亮的弧度,然後穩穩的落到了地上,慕雲初笑了,自從認識這些特優生後,她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以前這種事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她只有盡力的去完成好每一次演出,可是現在,她覺得心裡無比的痛快。
狄斯揚砰的一聲關上了琴蓋,把琴架上的曲譜拿了下來,撕得粉碎,然後向著天空一拋,那碎片像雪花一樣,大片大片的落了下來。
梵竼拿著他的顏料,全都潑在了他畫好的畫上,原本很有意境的畫作,瞬間變得像個調色盤一樣。
張鶴鬆更是笑著大筆一揮,在他寫好的字上畫了一條大大的橫線,一副好好的字畫,瞬間被毀得不成樣子。
花落回頭一看,看到衆人的表現,她驚訝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沒有想到,本來只是想犧牲她一個人的榮譽去保住吳笛的特優生,可是她的夥伴竟然在這種時候,選擇了和她站在一起。
花落的心裡很感動,她突然覺得很溫暖,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們,你們……”
花落激動的有些說不出話來,可是她看到的卻是大家的笑臉。
狄斯揚揚起了笑容,“落落,我們是一個Tiam,我們是一體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決對不會讓你一個人去抗起這件事情,這是我們六個人的事。”
花落低下了頭,特優生什麼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們六個人在一起,包括沒有到場的吳笛,他亦與他們同在。
校長氣得都快吐血了,他啪得一聲拍案而起,指著臺上的六個人說道:“你們,你們難道是要反了嗎?我當了那麼多年的校長,從來沒遇見過你們這樣的特優生!榮譽是學校給你們的,你們卻在這麼重要的時刻做出了這樣的行爲,簡直不可原諒,都不想當特優生了吧!那好,從明天起你們都不用再來學校了,我宣佈,這屆的特優生將重新選拔,你們全都被換掉了!”
結果意料之中,他們五個人承受著所有異樣的目光,那種悲壯,只是他們心裡自己清楚。
花落笑了笑,“我們好像搞砸了呢。”
其他人也笑了起來,“是啊,吳笛不會揍我們吧。”梵竼的臉上閃爍著異樣的光彩,今天的事情,將讓他終生難忘,他終於找到了自己存在的價值,即使不做這個特優生,他也知道,這種有朋友的感覺,真好。
慕雲初走過去牽起了花落的手,“我們走吧。”
就在衆人正要走下臺去的時候,一聲尤如天籟的歌聲實然的響起。
“ChorusForauldlangsyne,mydear,Forauldlangsyne,We'lltakacupo'kindnessyet……”
這是蘇格蘭語,歌曲其實是大家都非常熟悉的《友誼地久天長》。
聽到這個聲音後,在場的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這聲音實在是太好聽了,就像是一隻潔白的鳥兒,在你耳邊鳴唱,又像是深山裡的清泉,潺潺的流進了人的心裡。
花落他們都愣在了那裡,慕雲初最熟悉這個聲音,雖然她還沒看到人,但是她此時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刷得一下就流了下來。
隨著歌聲越來越近,一個俊秀的少年走到了臺上,他引亢高歌,可眼裡,卻滿是對臺上其他人的感激。
吳笛終於出現在了人們的視線裡,他的聲音清朗嘹亮,婉轉悠揚,他好像是神派到人間的天使,這歌聲,就是天使的語音。
六個人沒有說話,但都有了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
狄斯揚回到鋼琴旁坐好,打開琴蓋,和著吳笛的歌聲,彈起了鋼琴,有了這個伴奏,吳笛的聲音好像更加好聽了。
慕雲初笑著看了花落一眼,然後鬆開了她的手,她沒有穿舞鞋,卻依舊可以將芭蕾跳得出此出彩,好像走在雲端上一樣。
梵竼拿起了畫筆,在他那張面目全非的畫作上繼續揮舞著。
張鶴鬆亦拿起了更粗的毛筆,雖然他的這副字已經被破壞掉了,但好在,他知道該怎麼補救,他和他手裡的筆,硯中的墨和案上的紙早已心意相通。
張鶴鬆揮筆寫下了“友誼地久天長”這六個大字。
只有花落愣在那裡,看著碎了一地的玉,思緒萬千……
突然,花落蹲了下來,拾起了地上的碎玉,她拿出了隨身而帶的雕刻刀,就那麼坐在地上雕刻了起來。
不多時,一個圓圓的小玉珠,就在花落的手上誕生了,花落把小玉珠拿起來對著燈光照了照,這種圓度讓她很滿意,她笑著點了點頭,便把玉珠放在了托盤裡,接下來她又拿起了另一塊碎玉,繼續雕刻起了玉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