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初心裡的萬般委屈,可能別人不知道,但花落卻清楚的很。
慕雲初傷心的流下了眼淚,可是許姿卻毫不在乎,她一副不悅的表情,好像心裡還有些責怪慕雲初。
慕雲初的性子也太軟了,吳笛剛想開口,卻被狄斯揚使了個眼色,這個時候他再說話,無疑是火上澆油。
花落終於忍不住了,慕雲初真的像是一朵溫室裡的小花朵一樣,根本經不起任何的幾吹雨打,就算受了委屈也不會說出來,只能一個人默默的傷心流淚。
花落對許姿說道:“許阿姨,舞蹈和你的女兒比起來,哪個更重要?”
“沒有什麼比舞蹈更重要了,我跟你說你也不會明白的,想當年的我,不知用自己的舞姿征服了多少人的心,你根本不會明白舞蹈對我來說的意義?!?
雖然明知道會是這個答案,但是聽到許姿親口說出來,還是會讓人覺得更加的心寒,她毫不掩示自己的情緒,完全不考慮別人的感受,就像慕雲初曾經說得,她更像是一個被慣壞了的孩子。
花落又問道:“許阿姨,我再問你,雲霓和雲初,誰更重要!”
許姿想都不想的就回答道:“當然是雲霓了!雲霓的身材,纔是最適合跳舞的黃金比例,若她能夠長大,她一定會比雲初有出息的,哪像雲初讓我這麼的不省心。我的雲霓最乖了,要不是因爲,因爲雲初,她也不會那麼早就離開了我,這一切都要怪雲初,都怪她!”
“夠了!”
花落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她的心裡噴涌出了一股強烈的怒火,她怒視著許姿,如果打人不犯法的話,她都恨不得上去狠狠的揍她一頓。
慕雲初聽到了許姿的話,她整個身子都軟了下去,差點跌倒在地,好在吳笛及時的扶住了她,可是她的心已經碎成了粉沫,再也拼不回來了。她只有無聲的哭泣,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慕雲初本就是該被人捧在手心裡的掌上明珠,可是在許姿面前,她卑微的連自己的想法都不敢說出。
許姿看著花落,花落的眼神讓人感覺得到了一陣寒意,連她也忍不住的打了個哆嗦,從來沒有人會讓她產生這麼強烈的畏懼感。
花落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的平復著自己的情緒,但是她今天就要把話和許姿說清楚,慕雲初不敢說的,就讓她來說好了。
“許阿姨,我叫你一聲阿姨,是因爲你是雲初的母親,而云初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怎麼教女兒我管不著,說到底我也只是一個外人,可是你如此的對她,我真的有些看不下去了,你說雲初讓你失望了,讓你傷心了,我倒是想問問你,覺得你的女兒不好,你又何嘗是一個好母親!”
說到這裡,花落頓了頓,她看到許姿還想說著什麼,但是她根本沒有給她這個機會,而是搶先說道:“雲霓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對此我也覺得十分的遺憾??墒?,你給過雲初解釋的機會嗎?你真的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麼事嗎?雲初曾經極力的阻止過雲霓下水,是雲霓仗著你的寵愛恃寵而驕怎麼也不肯聽勸,她執意的下了水,然後出了事,雲初已經在第一時間下去救她了,她也差點連命都沒了,可是你呢,只關心你的雲霓,你何嘗關心過雲初?她是你的孩子,不是大街上撿來的,你怎麼能夠那麼狠心,我告訴你,害死雲霓的人不是雲初,而是你!”
聽了花落的話,許姿有些崩潰了,她大聲的吼道,“你胡說!明明就是雲初的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妹妹淹死在水裡,不是她的錯怎麼會是我的錯!”
此時雲初已經哭得不能自已,這麼多年壓在她心裡的石頭,幾乎讓她每天都喘不過氣來,她不是沒想過和許姿解釋,但是一看到許姿厭惡的眼神,她就什麼都說不出口了。
花落冷哼一聲。
“如果不是你平時太嬌慣雲霓,她怎麼會不聽她姐姐的話,她怎麼會有這個膽量!你因爲她的身材比雲初略好一籌,你就把她當成了你全部的希望,你也不是真的愛雲霓,你愛得只是你曾經的光環罷了!你簡直是我見過的最自私最虛榮的人了!從小大到你是不是都被人衆星捧月長大的,是不是幾乎沒有經歷過什麼逆鏡,你周圍所有的人都把你捧在手心裡,以前是你的父母,後來是你的老公,也就是雲初的爸爸,現在甚至是雲初,都那麼的慣著你!你根本就不算什麼舞蹈家,你根本就不理解舞蹈的意義,它不是一個人用來炫耀用來撐面子的東西,它是一種藝術,能給人帶來無限美好的東西,可是你都對它做了什麼?你怎麼好意思自稱自己最愛舞蹈?你根本不愛它,你也不愛任何人,你愛的只有你自己!”
花落實在是太生氣了,她一口氣說了這麼多的話,她真想把這個生活在蜜罐裡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女人罵醒,因爲她的自私與虛榮,雲初受了太多太多的苦,她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她的朋友繼續難過。
許姿被花落的話噎得啞口無言,因爲花落說得沒錯,她竟無從反駁,可是她又怎麼能甘心在一個晚輩面前丟了面子。
“花落,你別在這裡胡說八道信口雌黃,我們家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指手劃腳。你沒資格說這些!”
“到了現在你還不覺悟嗎?你只剩下雲初這一個女兒了,如果她也不在這個世界上了,你是不是纔會想到後悔!”
許姿一下子愣在了那裡,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的心情差到了極點,她走上前去,一把推開了吳笛,抓住了慕雲初的手腕,強行的將她拖了過去。
“我不管你說什麼,我就當沒聽到。反正我就是不允許雲初和這個窮小子在一起,想娶我的女兒,門都沒有!”
說著,許姿就要帶著慕雲初離去,慕雲初卻站在那裡沒有動,這是她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反抗許姿。
“雲初,你……”
花落真心的敗給許姿這個女人了,她簡直太飛揚跋扈,太以自我爲中心了。
“許阿姨,你沒有任何權利左右雲初的人生,和誰在一起,走什麼樣的路,全憑她自己的選擇,你無權過問。你覺得吳笛窮,我看窮得人是你,有的人雖然家境一般,但是他自立自強,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會通過自己的雙手創造自己的未來。有的人呢,雖然腰纏萬貫,可是窮得只剩下錢了。在這一點上,吳笛遠比你高貴的多。我希望你能想明白,別再拿自己的女兒當木偶了,她是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這麼多年她贖的罪已經夠多了,她根本沒必要那麼聽你的話,她這麼做,都是因爲她在乎你這個母親,愛你這個媽媽!”
許姿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從來沒有人敢跟她說這麼狠的話,今天,她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她的心裡竟然有些害怕了,好像是被人看得太明白,想躲都沒地方躲了似的。
許姿對慕雲初說:“雲初,我問你最後一遍,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回去!”
“不!”
雲初大聲的喊道,這麼多年積壓在心裡的委屈在這一個字中爆發了,花落說得對,她贖得罪已經夠了,她不需要再爲以前的事情而犧牲自己的靈魂了,她要找回自己,做回自己。
“好!慕雲初,有種你就別回去了!”
說完,許姿生氣的轉身離開了,她其實是逃了出去,她怕她再待下去,花落會看到她內心中那個最真實的自己,那是她最不願意面對卻有改變不了的自己,雖然她爲自己加了很多僞裝,可是在花落面前,她突然覺得她能看穿一切。
花落的年紀不大,竟然有如此可怕的氣場,這讓許姿的心裡竟然升起了一絲畏懼。
待許姿走後,衆人都鬆了一口氣。
花落來到了慕雲初的身邊,擡手拭去了她臉上的淚。
“落落……”
慕雲初抱著花落大哭起來,好像要釋放這麼多年所有的壓力一樣。
“雲初,想哭就哭吧,哭過這一次,我們要堅強?!?
這話即是對慕雲初說得,也是對她自己說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傷心事,但是每個人都要堅強的去面對,縱使傷痕累累,像她這樣的人,沒有倒下的資格,她還有好多事沒有做,她的仇,還沒有報!
慕雲初哭了一會,終於擦乾了眼淚,她直起身子,對花落說道:“落落謝謝你,你今天說了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想對我媽媽說得話,要換作是我的話,我一定不敢說,真的謝謝你?!?
花落的心裡有些心疼的說:“傻丫頭,你就是這樣柔弱的性格,在你媽媽面前寧可自己受委屈,也不想讓她傷心,正是因爲這樣我才覺得很心疼你。我不想你再這樣繼續下去了,你要懲罰自己到什麼時候纔是個頭啊。我今天也是一時衝動了,希望你不要怪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