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如揭出了他心裡一直覺得模糊但是卻存在的想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不確定的想法，婉如竟然比他自己都瞭解他自己，婉如徹徹底底的看透了他的內心。

胤禛覺得自己在婉如面前是赤身裸體，毫無隱瞞，這種情景讓胤禛覺得難堪，覺得憤怒，甚至還有一分慌張。

這樣的婉如胤禛從來沒有見過，婉如脫離了他的掌握，這一刻，胤禛不確定了，他不確定婉如是否像他想的那樣，只要他不觸碰婉如的底線，那不管他做什麼，婉如都不會真正的生氣，只要他轉身，婉如便會在原地等他。

此時胤禛已經忽視了之前心裡的想法，他心裡隱隱的明瞭，似乎婉如這些天的面無表情，並不是因爲他躲著她。

而是婉如本身也不想見他。婉如生他的氣了。

隨時隨地對他表白心意的婉如會不想見他？面上胤禛想否認，但是現在看婉如的情況，這個想法是真的。

胤禛覺得自己對婉如很瞭解，婉如一向呆呆的，笨笨的，婉如一直都是無害的，柔順的，眼前的婉如和胤禛記憶裡的婉如是大相徑庭。

這樣的婉如讓胤禛覺得陌生，這樣的感覺讓胤禛恐懼，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經歷。

胤禛一時間心裡各種想法紛雜，他在想他該怎麼做，婉如咄咄逼人，他該如何回答？婉如說的沒錯，他是覺得婉如不夠好，爲了婉如放棄整個森林有些不甘願，但是這個想法要是他真的說出來，胤禛相信，婉如絕對會比現在暴怒。

胤禛不想說，而且婉如剛纔戳中他的想法，胤禛不想承認婉如說的是對的。

此時的胤禛，已經下意識的想去安撫婉如了，他討厭見到這樣的婉如。

見胤禛不說話，婉如冷笑“愛新覺羅胤禛，怎麼？你不敢承認嗎？你敢這樣做，但是嘴上卻不敢承認嗎？你是懦夫，不折不扣的懦夫！”

聽到婉如對自己的評價，懦夫！胤禛下意識的反駁“不是，我不是！”

“哼，不是？不是你怎麼不敢承認？！我說中了你內心深處的想法，你覺得難堪了？你惱羞成怒了？你在想著怎麼對付我，是不是？”

婉如說完這個，見胤禛臉上青白倆色在交換，她不待胤禛回答，繼續道“你什麼都不用說了”

深吸一口氣，婉如說出了她本以爲永遠都不會說的話，說出了她一想到就心疼難耐的話。

“既然你覺得我配不上你，你對我不滿意，你覺得一輩子只有我一個委屈你了，那你就給我寫休書吧，現在寫，等天亮了就去稟明皇阿瑪，然後我就收拾東西回去找我阿瑪和額娘，不管我是什麼樣子，最起碼，我的阿瑪和額娘都不會嫌棄我。”

婉如本以爲說這話會心痛，但是真的說出來了，反而沒有什麼感覺。

她已經麻木了。

胤禛對她，真真是傷透了她的心。

“休書？！”胤禛此時震驚的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沒想到，這麼些年來，隨時隨地在對他表明心意的婉如，有一天會主動向他要休書，胤禛覺得頭有些暈，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怎麼？覺得不可思議了？愛新覺羅胤禛，你是不是認爲，我離開你就活不下去了？你認爲我永遠都離不開你是吧？”是不是她平日裡對胤禛太好了，所以胤禛認爲她永遠離不開他？

胤禛此時大腦已經一片混亂了，他不明白，婉如爲什麼會突然爆發，他不明白事情爲什麼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今晚他回來，只是想看看面無表情的婉如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他沒有要和婉如大吵大鬧的想法。

胤禛已經被爆發的婉如給整蒙了，一直柔柔順順像是小白兔似的婉如，現在突然化身爲咄咄逼人滿身憤怒的大獅子，眼前的情況，胤禛有些接受無能。

胤禛在無措的同時，還有些迷茫慌張，現在連婉如都要說離開了，那這個世界上，他還能去相信誰？誰會對他永遠的不離不棄？

“你說過，要一輩子陪著我的，你說過一起白頭到老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胤禛覺得喉嚨裡滿是苦澀。

胤禛的情緒由一開始的憤怒，難堪，現在變爲了無措慌張，酸澀。

聽到了婉如要離開的話，他已經顧不得他的皇子威嚴，顧不得婉如給他的難堪，顧不得他剛纔的憤怒，他現在滿心的都是無措慌張酸澀了。

“那我還說過你是我的良人呢，我的良人，你就是這樣對我的？”婉如翻個白眼“我是說過，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我要和你白頭到老，我滿心滿腹都是你，我離不開你，我不能沒有你，這樣的話，我說過很多次，我差不多每天都會說，甚至在剛纔之前，這話我仍然想說。”

想起往日的甜蜜，對比現在的劍拔弩張，婉如臉上露出了苦笑“愛新覺羅胤禛，我說這些的前提，是你尊重我，愛護我，我不要求你對我就像我對你一樣，我喜歡你很深，我不需要你對我有同樣的心意，我只要求你能夠尊重我，理解我，不作踐我。”

“是，我是說過，只要你不觸碰我的底線，那咱們一切都好說。但是我也同樣說過，我對你沒有底線，但是我有我做人的底線。”

說道這裡，婉如直視著胤禛，堅定的開口道“愛新覺羅胤禛，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就是現在，我仍然滿心滿腹的都是你，即使你不滿意我，你認爲我配不上你，你作踐我，我仍然滿心滿腹的都是你。”

“那你爲何還要休書？！”胤禛突然插了一句，聽到婉如說現在仍然心裡全是他，胤禛心裡的無措慌張少了些，既然如此，那婉如爲何要什麼休書，他們倆個像是之前那樣過下去不行嗎？

“因爲我有自己做人的底線，我有自己的自尊，你有你的皇子尊嚴，我也有我的尊嚴，你作踐我，我怎麼能不走？”說道作踐倆個字的時候，本來咄咄逼人氣勢凌人的婉如帶了哽咽。

她沒想到胤禛對這樣對她，胤禛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了，這麼多年的相依相伴，難道胤禛對她真是一點真心都沒有？

“我什麼時候作踐你了？”胤禛聽到婉如這樣說，急急的爲自己辯解。

“什麼時候？呵——果然是皇子，作踐人而不自知。你先前對我呼之則來揮之則去，我忍了，因爲我對你還有希望，我想好好的過下去。”想起今日菊雪和她談過話之後她的決定，沒想到她當時最壞的打算立馬就實現了。

她和胤禛要一拍倆散了。

胤禛果然在刷新她對他的看法。

“可是，我沒想到你竟然把我當成了發泄你慾望的工具”說道發**望工具這幾個字的時候，婉如的聲音在顫抖，她的心絞成了一團。她的掏心掏肺換來胤禛對此的對待，真是一場笑話。

“胤禛，這麼多年，咱們成親這麼多年，也算是經歷了不少事，一起哭過一起笑過，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你對我可有一絲一毫的尊重？”婉如說這話的時候，以前倆個人在一起的場景在眼前閃過，胤禛也對她濃情蜜意過，那時的胤禛，可真真的對她動了心？

“我沒有把你當成發**望的工具，你是我福晉，我怎麼會這樣的對你？”婉如說這話時顫抖的聲音他聽到了，痛苦的表情他看到了。

胤禛覺得有些冤枉，他是想讓婉如受些小委屈，但是他從來沒有作踐婉如的想法，他從來沒有把婉如當成發**望的工具。

“那你今晚這麼早的回來是做什麼來了？難道不是你想要我了嗎？”見胤禛不承認，婉如問道。

“不是這樣的”胤禛急忙的擺手，被婉如所說的休書給嚇住了，胤禛此時也顧不得婉如相信不相信了，他急急忙忙的說自己的初衷“今天我剛回來，在書房還沒有待一會兒，吳嬤嬤便去找我了，她說你這段日子看上去很不高興，整天都面無表情的，她讓我回來哄哄你。你平日裡在我面前總是笑瞇瞇的，我還沒有見過你面無表情的樣子，便想著過來瞅瞅你，吳嬤嬤走了之後，我立馬就回來了。”

“回來後你果真是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對我也淡淡的，我覺得新奇的同時心裡也有著不確定，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後來咱們倆個都沐浴過後，我聞到了你身上的香味，再加上咱們也有一個月沒有做過親密事了，我便忍不住動了手腳。”

胤禛見婉如滿臉的不相信，他慌張的解釋道“如兒，你相信我，我真是這樣想的，我怎麼可能是因爲想做那事便回來了呢，你是我的福晉，你和我相伴這麼些年，我怎麼可能那樣對你，我是那樣的人嗎？你相信我。”

“那你回來不是爲了哄我，而是爲了見我面無表情的樣子？你明知道我不高興，所以纔會面無表情，難道你喜歡看到我難過的樣子？你把你的高興安置在我的痛苦上？”婉如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覺得有些荒謬，胤禛這是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