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蘇紫原本閉著眼睛休息,聽到了身邊替自己把脈的大夫這麼說,流蘇紫這才反應過來,這個大夫自稱是御醫,而且聽情況,身爲一國之君的雲澤辰也來了。
此時此刻,流蘇紫只是趕忙睜開了自己的眼睛,只見雲澤辰就站在自己牀榻的對面,一襲白衣裹身,雖然著的是便服,卻也掩飾不住他的國色天香,看到這裡,流蘇紫衝著雲澤辰莞爾一笑,緊接著便欲起身給雲澤辰行禮。
豈料流蘇紫尚未起身,便只覺得有一隻手將自己按住,流蘇紫擡起頭,只見雲澤熙正站在自己的身邊,一手按著自己的肩膀淡淡道:“不要起來,你躺著便是,身子這樣虛弱,真怕你一站起來就又倒下了,還是歇著吧。”
這一句話,雲澤熙雖然說的平平淡淡,但是流蘇紫還是感覺到了這個男人是在關心自己。好吧,這也算是一點成就,流蘇紫重新將眼神看向雲澤辰,而後淡淡道:“賤妾見過皇上,只是賤妾身子不舒適,這纔不能像皇上行禮,還望皇上恕罪。”
聽到流蘇紫這麼說,雲澤熙這才意識到了剛纔流蘇紫想要站起來的意圖,但見著雲澤辰只是點點頭道:“無事。朕聽聞王弟說你生病了,王弟又頗爲擔心,朕纔過來看看,如今見著你沒有什麼事,朕也該是時候回宮早朝了。擺駕。”
這一次雲澤辰是光明正大的走出皇宮的,雖然這一次是光明正大,但卻沒有告訴太后,此時此刻雲澤辰只希望自己這個時候趕回宮去,還來得及早朝。
一干人見著雲澤辰離開,這才慌忙拜道:“恭送皇上。”
雲澤熙亦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流蘇紫,緊接著纔開口道:“本王也該是時候去早朝了,你安心養身體便是。你們都好好照顧王妃,莫要出什麼差錯。”
雲澤熙說完,這也才緊跟著雲澤辰的步伐,朝著房間外走去。
他不是傻子,剛纔雲澤辰看著流蘇紫的眼神他看的清清楚楚,那眼神裡全然只有流蘇紫一個人,看這情形,雲澤辰八成是看上流蘇紫了。一股酸酸的感覺陡然上了心頭,雲澤熙只是皺著眉頭,大步朝著前邊走著。
見著熙王爺、皇帝離開,雲兒和柳兒這才暗暗的鬆了一口氣,慌忙朝著流蘇紫的牀榻走去,而後兩個人撲到了流蘇紫的牀邊哽咽著道:“娘娘,您總算是醒過來了,實在是太好了。”
“是啊是啊。”雲兒也哽咽著道:“奴婢、奴婢還以爲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娘娘您了呢,娘娘,您可不能丟下奴婢們,奴婢們還要好好服侍娘娘您的。”
“傻丫頭。”流蘇紫笑笑,一隻手輕輕的握住了雲兒、柳兒得手道:“有你們這樣的好姐妹,我又怎麼會捨得去死呢?更何況,閻羅王根本不願意收我,他說呀,我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還沒有做完,就要把我放回來了,這不,我就又醒來了。”
柳兒一聽,只是破涕爲笑道:“娘娘盡知道說笑,娘娘想吃些什麼東西?奴婢去給娘娘做。”
雲兒道:“娘娘不是喜歡吃那個糖醋里脊嗎?奴婢也學會了,奴婢這就去給娘娘您做。”
“不可。”柳兒忙拉住了雲兒的手道:“雲兒姐姐,不可以的,娘娘身子虛弱,又大病初癒,不可以吃那麼油膩得東西,您忘了嗎?以前娘娘還是大小姐的時候
,就不喜歡吃油膩的東西,也什麼東西都不合胃口,就喜歡喝一碗燕窩粥,奴婢覺著,還是給娘娘煮一點清粥吧,娘娘您覺得呢?要是娘娘不喜歡喝清粥,奴婢在裡面放一點燕窩也行啊。”
柳兒說到這裡,又叨叨不朽的開口道:“啊對了,娘娘自從嫁到王府以後,就再也沒有挑過食了,身子骨也較以前硬朗了許多,娘娘說想吃什麼?”
流蘇紫笑笑,只覺得自己大病初癒,最高興的好似就是柳兒了,於是笑笑道:“好了好了,瞧你平日裡跟個悶葫蘆似的,沒有想到你還是個話匣子,清粥就清粥吧,不用加東西,我口乾得很,想喝點粥水而已,你照做就是了。至於雲兒嗎,陪我說說話,如何?”
雲兒原本正想什麼想得出神,聽見流蘇紫叫著自己,雲兒這纔回過神來應了聲道:“哦,好。”
這樣的雲兒,只讓流蘇紫覺得像丟了魂兒一樣,但見著柳兒離開,流蘇紫這才伸出手緊緊握著雲兒的手道:“雲兒,你可是有什麼心事?若是有什麼難處儘管說出來便是,你我情同姐妹,不應該把什麼事情都埋在心裡,有時候,說出來會好一些的。”
雲兒只是緊緊咬著下嘴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而後搖了搖頭道:“奴婢沒事。啊,娘娘不是渴了嗎?奴婢這就個娘娘倒水喝,娘娘不適宜喝茶,奴婢就給娘娘倒清水吧,奴婢記得,身子虛的人不能能夠惡補,要慢慢來,娘娘過些時日可以慢慢進一些人蔘茶。”
此時此刻,雲兒有心事,卻是誰都能夠看得出來的了,流蘇紫嘆了一口氣道:“隨意吧。看來你還是不想說,既然你不想說,那麼我就不問了,記住,無論什麼時候,都有我和柳兒陪著你,你並非只是一個人,知道嗎?”
“嗯……”雲兒低低應著聲,突然間跪到了流蘇紫的面前道:“娘娘,不是你不把娘娘當做自己人,實在是……奴婢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奴婢的爹爹生性好賭,這一次又欠了別人的高利貸,奴婢上一次和娘娘出去的時候,遇到了奴婢的弟弟,奴婢的弟弟說,奴婢的爹爹被人打個半死,家裡的東西能拿出去當得都拿出去了,奴婢這纔沒有辦法。”
雲兒說到這裡,便又哽咽著哭了起來。
流蘇紫深惡痛絕著賭徒,尤其是那種不顧家庭的男人,流蘇紫握著雲兒的手道:“不怕,你還有我,你爹爹就是我爹爹,欠了多少銀子?你儘管去我那裡拿,你知道我銀子都放哪裡的,去吧,趕緊還了賭債,以後這種事情別放在心裡,還有,日後等我身子好了,就去你家看看。”
“雲兒謝娘娘救命之恩。”雲兒一副爲難的模樣道:“娘娘還是不要去奴婢家了吧,奴婢家裡也就是那個樣子,家徒四壁,什麼都沒有,娘娘去了,怕是要髒了娘娘的腳。”
見雲兒有意不讓自己去,流蘇紫倒也識趣,點點頭道:“那好吧,你快去拿了銀子還債吧,那些放高利貸的人,總是沒有人性的,殺人放火,什麼事情幹不出來,你也不要在耽誤了。”
“謝娘娘,謝娘娘。”雲兒衝著流蘇紫磕了好幾個響頭這才起身一抹眼淚朝著殿外走去,流蘇紫倒也沒攔,她知道,在這個封建社會,別人下跪也是稀鬆平常的事情了,而自己親身經歷以後,也見怪不怪,只是流蘇紫好奇的
是,雲兒的家,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家呢?
見著雲兒匆匆走了出去,流蘇紫這才重新躺了回去,事態萬千,自己也只不過是身處於其中的一點,或許現在的窮苦人家過的日子,比自己在現代的時候所想象的還要窮苦的多吧。
“娘娘,粥來了。”柳兒端著粥,高高興興地走了進來,一邊走一邊道:“好在廚房裡有熬了粥的,還是溫這的呢,娘娘趕緊喝了吧。”
柳兒端著一碗白粥,走到了流蘇紫的身邊來,緊接著小心翼翼的端著粥水喂流蘇紫。
流蘇紫本就因爲發了一夜的高燒而身體裡極度缺水,這一碗粥水不燙,流蘇紫便幾下子喝光了,見著流蘇紫吃得高興,柳兒也笑著道:“娘娘還要麼?奴婢再去給娘娘盛一碗來。”
流蘇紫搖搖頭道:“不必了,吃好了,現在也有精神多了,一會兒啊,估計又要喝藥,再吃的話,藥都沒有地方裝了。”
柳兒回過頭,四處打量著道:“咦,雲兒姐姐怎麼不見了?”
流蘇紫這纔開口道:“雲兒回家了,家裡有點事。對了柳兒,你知道雲兒家嗎?”
“嗯。”柳兒點了點頭卻又遲疑了一下道:“奴婢知道一點點。”
但見著柳兒這幅吞吞吐吐的模樣,卻和雲兒不謀而合,流蘇紫嘆了一口氣道:“柳兒,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你告訴我,雲兒的家裡到底怎麼了?這麼長時間以來,我還不知道你們家裡都是什麼樣子的,還有你們爲什麼成爲我的丫鬟。”
流蘇紫向來都喜歡把事情高的清清楚楚,她覺得,死也要死個明白,總比稀裡糊塗的要好。
柳兒咬緊了下嘴脣,終於點點頭道:“娘娘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這也難怪,既然娘娘問了,奴婢就實話實說吧。雲兒的家裡本是做小買賣的,可是爹爹嗜賭成性,就算是小本買賣也被賭光了,所以雲兒的姐姐便被賣進流家做了丫鬟,哪裡知道娘娘您以前待下人不好,沒過多久,雲兒姐姐的親生姐姐夢兒姐姐就突然間慘死了,於是丞相家裡給了雲兒姐姐的爹爹一筆銀子,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可是對於賭徒來說,再多的銀子也是不夠賭的,所以,沒有支撐多久,雲兒姐姐的爹爹也把雲兒姐姐賣進了流丞相的府中給小姐做丫鬟。”
流蘇紫聽到了這裡,只覺得氣憤無比的開口道:“一條人命,怎麼能說用錢了事就用錢了事了呢?還有沒有王法?”
流蘇紫說到這裡,卻又止住了說話,她知道,在自稱爲聞名世界的21世紀,這樣的事情都是頻頻發生的,更何況是在封建社會,果然無時不刻,錢的力量是不容忽視的。
柳兒見著流蘇紫並沒有什麼異樣,只是在爲雲兒打抱不平,這才繼續道:“雲兒姐姐和她的母親自然是不同意的,可是雲兒姐姐的爹爹卻覺得很劃算,再說了,民告不過官,又有誰願意去得罪官府?”柳兒的說話聲音卻越來越小,只是屏息凝神地看著流蘇紫。
流蘇紫明白,柳兒已經說了,那一場人倫悲劇是自己這個身體一手造成,而進這些也並非是自己的罪過,既然已經成爲了往事,再怎麼辯解申訴,都是沒有用的,流蘇紫看著柳兒,嘆了一口氣道:“那麼,雲兒家,是恨我的吧,柳兒,也是恨我的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