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長谷川先生的這句問話,柳生元和看了看坐在兩人側面,正端起酒杯慢慢品嘗一杯紅酒的岳父小林熊光。
小林熊光端著酒杯微微點了一下頭,他現在還不想讓自己的女婿和長谷川中平聯系太深,所以根本沒有介紹長谷川中平具體職業的意思。看到柳生元和看過來的視線,他只是點了一下頭,意思是這位長谷川伯伯可以相信。
“長谷川伯伯,如果從現在已經出現的三十二強選手來說,這些人里面應該沒人是我的對手,不過——”
說到這里,柳生元和遲疑了一下,因為直到三十二強比賽,在高橋廣美給他搜集的選手錄像中,都沒見到那位金發少女,也許人家真的只是過來觀光一下的旅游者。
“不過什么?柳生君。”長谷川聽到這個不過,眼睛反而亮了起來。
“嗯,我曾經在武魂決舉辦區域遇到過一個很強的金發女孩,不過我已經看過三十二強所有參賽選手的比賽錄像了,沒發現有她的影子,她應該不是本屆武魂決的參賽選手。”
柳生元和想起那天,兩人偶遇的情景。
那位金發少女只是安靜的站在那里,在她身周半徑五米范圍內,大氣似乎都在俯首聽命。
其他地方的空氣都是無序的布朗運動,只有在那位金發少女身邊,空氣在以那位金發少女為中心,五米為半徑的一個圓形空間中,以一種微不可查的速度緩慢旋轉,這種速度并不起眼,連灰塵都不太受影響。
但是,不可否認,這種似乎天地萬物,都圍繞著一個人旋轉的感覺,實在讓旁觀者觸目驚心。
如果當時,柳生元和不是用感知去探索,而是用眼睛去看的話,根本不會發現這種奇特的現象。就算是現在,回憶起當時的情景,柳生元和都覺得震撼不已。
“柳生君,你看看你說的是不是這位?”長谷川中平從包里拿出一張照片,照片略有些模糊不清,但是仍然可以看出,是一位金發女孩正要走進康元大酒店的正門。
這是從街道上監控視頻中截取的照片,雖然經過了處理優化,但清晰度仍然不能和正式拍攝的照片相比。
阿爾托莉雅六世可不是什么喜歡拋頭露面上新聞的貴族小姐,她整天深居簡出的,又根本不出席各種社交場合,要不是每天都去康元大酒店吃飯,連這種監控視頻都拍不到照片。
倒是長公主柯羅爾*伊麗莎白,由于已經定下將于明年上半年舉行女王登基典禮,常常在新聞上露面,她的照片倒是多了去了。
“應該就是她,不過照片有些模糊,我也不敢完全確定。”柳生元和仔細的看了一下,要是當面見到,甚至不用看,光是那種可怕的壓迫感,他就能百分之百的認出來,可是僅僅靠這么一張照片,他還真不敢完全肯定——作為國際性大都市,東京里面的金發女孩可也不少。
“那應該沒錯了,這位就是神秘的英國公主阿爾托莉雅六世,阿爾托莉雅這個姓氏在歐洲有一個專門的稱呼——神下!意思是在位于人之上、神之下的人。
這次她作為本次武魂決的最高等級種子選手,是從十六強賽程才開始正式加入比賽的。柳生君,你對她的評價為什么這么高?你什么時候見過她?”
長谷川中平略有些驚訝的問。
“大概是三四個星期前吧,我當時正好經過武魂決賽區里的商業區域,她在三十多米外和兩個人說話,我們互相感應到了對方的存在。”
“你們是如何感應到對方的?”
長谷川中平雖然臉上仍然不動聲色,但是心中著實大吃一驚,他已經
他看過屬下搜集來,關于阿爾托莉雅這個傳奇姓氏的各種傳說,在他看來,阿爾托莉雅這個姓氏,強是肯定非常強的,但是這些傳說,應該也僅僅是傳說罷了,哪里可能有人真的做到這種事情?
一件小事,經過三個人的嘴,很可能變成奇跡;一個故事,經過百年的流傳,就會變成神話。
這種事情別說在歷史上,就算在現代民智已開的時代,也照樣每天都在發生,何況關于阿爾托莉雅這個姓氏的傳說已經流傳了如此久遠?
歷史上最近一位阿爾托莉雅,是阿爾托莉雅五世,她也是生活在兩百年前的拿破侖時代了,兩百多年下來,無論她的事跡傳成什么樣子,其實都不奇怪。
可是,就在眼前,坐在對面的少年,居然說在三十多米外,就能與阿爾托莉雅六世相互感應到對方的存在?
作為安全局的副局長,長谷川中平手下就有不止一個異能者,其中有人能感知出對方是否在說謊,比測謊器還要準確的多、能意念移物的也有兩個,至于其他的異能者,多半對國家安全工作沒什么用,所以也只是登記在案,并未征召。
但即使是其中最強大的一位感知類異能者,也不過是對五米左右的距離有比較清晰的感應,再遠就不行了。
距離三十多米,要說能看到對方那是半點也不稀奇的,但是要感應到對方的存在,你是在說神話嗎?
長谷川中平自己閉上眼睛感受了一會兒,別說三十多米了,就距離兩米以內,他就完全不知道對面的沙發上是不是坐的有人,當然,側面坐著的小林熊光,他也沒有半點感應。
人用來感知外界的器官,不外乎眼睛、耳朵、鼻子、皮膚,眼睛搜集光線、耳朵收集聲音,鼻子搜集氣味、而皮膚只能通過外界溫度變化和空氣流動來感知環境。
這些人體器官,除了眼睛能看出三十多米以外,耳朵就有點靠不住了,至于鼻子和皮膚,對近身的環境變化可能還有點用處,三十米以外基本派不上用場。
長谷川中平睜開雙眼,帶著疑惑的表情看著柳生元和,他沒有直接開口否定柳生元和的說法,因為現在他們坐著的地方,就是他女兒長谷川留美子在黑金屬酒吧里的專用房間。
前面酒吧里,那個被真空切斬斷的汽油桶,他還親手去摸過呢。
“額,長谷川伯伯,這么說你大概有些不信,不過——咦?”
柳生元和驚訝的站了起來,轉身向后,看向關閉著的房門。
————————————
“哈哈,你們倆是英國公主?別開玩笑,我還是日本天皇呢!”已經喝了不少的高木美影哈哈大笑,這兩個外國妞可真有意思,一個基本上不說話,另外一個話多的要死;不說話的妹妹不喝酒,話多的姐姐可是來者不拒,喝的興高采烈。
“嘿,不信就算啦,什么時候你來英國,我就讓你開開眼!不過話說回來,美影啊!你這小日子過的真不錯,想干嘛干嘛,簡直就是我的人生理想模板。”
柯羅爾其實喝的不算很多,大家都是女孩子,并不像一幫糙老爺們坐在一起會互相拼酒,她們都是自己倒酒想喝多少喝多少,沒人舉杯勸酒,但她的酒量可比不上高木美影,何況妹妹還在身邊,讓柯羅爾覺得環境頗為安全舒適,現在她說起話來,已經全無顧忌了。
而在她沒看見的角落,四個保鏢輕手輕腳的走進酒吧,找了兩個空著的汽油桶做成的臺子,各自向酒保要了一杯酒,安靜的坐了下來。
“來,咱仨一起照張相,姐姐再給你簽個名,到時候你把咱仨的合影朝墻上這么一掛,哈哈哈,你這破酒吧,一下子格調就高的飛起。就算是大姐我給你的酒錢!”
說著,已經喝了不少的柯羅爾,左手摟著妹妹,右手去摟高木美影的脖子。
“什么叫破酒吧?這叫格調、格調懂嗎?你懂不懂搖滾?看這舞臺?看著舞池?再看看這些汽油桶和吧臺,是不是特有一種野性搖滾風?”
“切,沒帶錢就直說,大姐我還能在乎你這點錢?”
說完,高木美影大手一揮:“小的們,唱起來、跳起來,讓這兩個外國妞看看我們日本的搖滾。”
“我說,今天也就是我和你們投緣,一般人還沒資格和我們姐妹合影呢!”
那邊其實不用高木美影說,在姐妹會的一幫女流氓們,喝了兩口酒,早就拉開場子,擺好舞臺樂器,開始輪流上去嗨了。這里可要比ktv包房里唱歌,來的有氣氛多了,而且不僅是喜歡唱歌的,連一些喜歡擺弄樂器的主,也能在這里找到自己的舞臺。
————————————————
“木村,這幾個人似乎有點不對啊!”坐在靠近門口,側面墻角的兩個人,看著走進酒吧坐下來的四條外國大漢,互相低聲的交流討論起來。
這兩個人其實是高木強派來給女兒看場子的保鏢,當然,高木美影隨身也帶著兩個女保鏢,不過那兩個女保鏢人年輕,混在姐妹會人堆里一點也不顯眼。
畢竟女兒剛經歷了一次綁架,高木強就算再看不順眼女兒的拉拉屬性,也不會忽視了女兒的人身安全。
“多半有槍,不是善茬,不過好像不是沖著我們來的,應該是沖著那兩個外國小妞來的。”
這四位外國男子,一坐下來,就將手肘放在桌子上,而手掌卻朝著自己的胸口,這個姿勢看起來似乎挺自然,但是一有情況,手掌一翻就能從衣服腋下掏出槍來。
“我們要不要過去試探一下?”
“犯傻啊你?美影小姐和留美子小姐還在這呢。”
“你好,兩位先生,請放心,我們沒有惡意,只是那兩位小姐的保鏢而已。”就在兩人討論是不是該叫人的時候,不知不覺中,一位風度翩翩的白人中年男子已經無聲無息的站在他們身邊,微笑著用日語和他們解釋。
——————————
“我得去休息下,后面有我們姐妹的休息室,你來不來?”
“去,當然去,咱們姐倆今天一見如故,一起睡吧!哈哈哈,你該不是拉拉吧?”柯羅爾大笑著攬著高木美影的肩膀,誰讓她比高木美影要高出半個頭呢?
“留美,你們在這先玩著,我帶柯羅爾她們去休息會兒。”
“你去吧。對了,我爸在里面用我的房間和柳生小弟談點事,你先用別人的房間吧。”
“好的,知道了。嗯——?元和小弟也來了?怎么沒和我說一聲?真是個混蛋。”
“那是我爸找他的,誰知道是什么事,咱們老爹這一輩的人,做事總是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
————————————————
高木美影一邊吹噓著自己高中創業和對抗其他黑幫,打下現在這塊地盤的光輝歷史,一邊帶著已經有了六七分酒意的柯羅爾走向后面的秘密基地。
嗯,基本上就是把柳生元和殺光了西川幫的事改頭換面一下,把自己變成主角而已,內容倒有那么一半是真的。
高木美影用自己的指紋打開玻璃門,帶著兩位剛剛結識的外國朋友,走入姐妹會的秘密基地,經過大廳,還沒走到自己的房間時,金發姐妹中的妹妹突然站定在原地,把姐姐柯羅爾一把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下一刻,一股無名而來的旋風從無到有,由地面憑空而起,將姐妹二人圍繞在風中,同時,一股輕柔的力量將高木美影輕輕推到一邊。
剛剛正在想著如何向長谷川伯伯解釋,感應這種能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柳生元和,卻突然發覺一股龐大的力量正在近在咫尺,這種籠罩四方,壓制一切的力量讓他頗為熟悉,正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這個力量的本體雖然還在七八米之外,但是這種近乎壓倒一切、睥睨四方的氣勢,已經像一頭龐然巨獸,踏入了另外一只猛獸的地盤!
措手不及之下,蘊含在身體表層的無形劍氣隨著這股驚人的氣勢應激而發,柳生元和頭頂短發突然違反地心重力,根根倒豎,直指上空,寬松的運動服無風自動,凜凜生波。
在柳生元和自我思辨,終于決心決定正面面對自己恐懼那一刻,他就將這位金發少女想象為對手。
雖然因為沒有見過這位金發少女正式出手的樣子,也無法模擬出兩人正面交手到底會是什么結局,但是,這等感應氣機,相互交鋒的場景,在柳生元和的心里,卻已經不知道想過多少次了。
在這一刻,一切雜念都被柳生元和拋出腦海,純凈的意志驅動劍氣,金縷衣的表層漲出體外,帶著潛伏在毛孔皮膚表面的劍氣,層層包裹著,就像是在體表,用劍氣塑造出一柄無形之劍籠罩全身,隔離了外來氣勢的壓迫,自成天地!
阿爾托莉雅六世正是感知到對面的那間關著房門,門上的人形指示燈正呈現紅色的房間里,有一股她從未見過,但是純粹無比的寒意正在以驚人的速度凝聚,并且明確無比的指向自己。
這股力量是如此純粹,以致于即使這股力量并不如何強大,但仍然讓阿爾托莉雅六世遍體生寒。
下一刻,在這股力量的壓迫下,阿爾托莉雅六世的身周,原本無形的領域顯出了它的本體,狂烈的旋風憑空而起,一個純凈透明的小型龍卷風像是一道透明的圓形圍墻,將姐妹二人護在風眼中間。
“怎么啦,這里有什么危險?怎么連風之袍都現出來了?”柯羅爾大吃一驚,連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