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詩蕊側身讓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出現在未來面前。
“你好!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
喬壯元很有禮貌地朝未來鞠了個半躬,卻驚得未來無法動彈。
他看上去應該有三十五六歲的樣子,身高約有一米七八,身材比較魁梧,頭發修剪成干凈的寸頭,一張普通的大眾臉,不至于讓人看著不順眼,但是也挑不出什么好來。臉膛是正宗的古銅色,帶著久遠的滄桑感。一雙眼睛充滿世故,卻又隱隱透露著緊張。
“是妹妹回來了嗎?”李沁聽到聲音跟過來看情況,見幾個人杵在門口大眼瞪小眼,不由過來打圓場,“未來,你站在風口上干嘛,快讓妹妹他們進屋里來說話啊!”
未來這才意識到自己失禮了,草草地向喬壯元還了個禮,讓開通道,讓陳詩蕊等人進來。
陳詩蕊和喬壯元二人進了門,喬壯元手中還拎著大包小包好多東西,都一一交給了李沁,李沁客氣了兩句,笑著收下,讓保姆拿了進去。
陳詩蕊親熱地拉著喬壯元一起坐下換鞋,未來覺得嗓子里干得難受,陳詩蕊越是做出這種反常舉動,越說明她是故意做給未來看的。
這又是何苦來哉?
因這一耽擱,未來把追秦燕的事給放下了。
換好鞋,李沁引著陳、喬二人進了客廳,又張羅著讓下人上茶,說陳柱子去送一位客人了,馬上就能回來。
正說著,陳柱子也回來了,他是追著秦燕出去的,一路上開著車,勸解著秦燕有話好好說,好不容易把她攔下來了,秦燕嘆氣說:“算了,看來他們是有緣無份吧!我也懶得替他們操心了,他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吧!”
陳柱子是知道大致情況的,但是他也知道未來的性格,再說,小女兒的心思也是捉摸不透的,說不定她確實對海云琛動了感情了呢?
不過這些話卻是不能和秦燕說的。
最終陳柱子還是說服了秦燕,讓司機送她去酒店,秦燕滿心沮喪,唉聲嘆氣地走了。
陳詩蕊和喬壯元是昨天才認識的,陳詩蕊卻在今天就把他帶到家里來了。
而且還不是通過陳柱子安排的相親,是陳詩蕊自己去相親會所報名的時候,在電梯里遇到拿著會所宣傳資料的喬壯元,她主動推銷的自己。
其實,喬壯元并不是去會所報名的,只是到這棟大樓里來辦事,在大門口處接到會所發放的宣傳資料,他順手收了過來,電梯里無聊正好看一下而已。
陳詩蕊有了男朋友,這可是爆炸性的大新聞。
聽說她今天要帶男朋友回來吃飯,所以住在陳家別墅里的所有人員都悉數到齊,要替她做好第一道把關的工作。
陳家家長出現,喬壯元又很禮貌地起身作了一個深鞠躬,禮數周到,和藹謙卑,雖然長相上稍顯遜色了些,但男人主要也不靠這個,財富、能力、人品這幾樣達到標準就算是上佳人選了。
陳柱子笑呵呵地招呼著喬壯元坐下。
“如果我沒認錯的話,你應該是華億集團的執行總裁,喬十九的大公子吧?”
雖然沒有過多接觸,但上流圈子里各種名目的酒會派對,一些知名人物的名頭還是知道的。
華億集團自九四年開始涉足房地產,十年經營下來,早已累積財富將近百億,在國內五百強企業中排在前十的位置的。天香集團雖然也年頭久遠,加上近兩年的快速發展,也使原有財富翻了幾個番,但在這個土地為王的時代,在華億集團面前,便只能小巫見大巫了。
“是的,沒想到伯父竟然也認識我!慚愧,我卻記不起來在哪里跟您見過了!”喬壯元正襟危坐著,對陳柱子的態度畢恭畢敬的。看他的樣子,倒是很認真的在考慮這件事的。
“我也忘記在哪里見過了,不過你的名字特別啊,聽說過就忘不了的。就像犬子冠君一樣,嘿嘿。令尊大人當初是希望你能考個狀元嗎?”陳柱子笑容爽朗,似乎對詩蕊找到喬壯元為結婚對象很是滿意。
“確實如此,家父一直希望我們好好讀書,最好是能當個小官什么的,端鐵飯碗吃公家飯什么的最好了。”喬壯元外表看上去大老粗似的,內里倒是儒雅十足的。
“你今年應該三十二、三十三了吧?”
“是,我今年三十三歲了。”說到年紀時,喬壯元似乎還有些赫然。
“喬公子是一直忙事業去了,所以都沒時間談戀愛是嗎?”李沁打趣了一句。
喬壯元曲起拳頭在唇畔咳嗽了一聲,終是坦然看向陳家人:“我目前的狀況是喪偶,孩子他媽四年前生了場大病,治療了半年多,她自己受不了痛苦自殺了……”
靜默、死寂,即使是知道其人的陳柱子,也并不了解喬壯元私生活部分,本以為成功人士三十四歲未婚也是正常情況,誰想到他已經結了婚還留下了一個小孩,也就說陳詩蕊如果嫁過去的話,一進門就要給人家當后媽了?
“那……孩子多大了?”陳冠君不由得替妹妹擔心起來。
“孩子六歲了,是個男孩兒,我見過了,挺可愛的,我們相處得很好。”陳詩蕊搶著回答道。
雖說他華億集團家大業大,想嫁給喬壯元的女人估計沒有一千也有幾百,但也正是由于如此,富貴人家的孩子更加金貴,后媽的日子沒有那么好過。天香集團的千金,并用不著去委屈自己去攀這個高枝,若單單是二婚還算了,反正現在離婚率這么高,結了離離了結的也跟家常便飯一樣,偏偏還帶個拖油瓶!
可能也意識到自己有這方面的缺陷,喬壯元才顯得小心翼翼的吧!
說實在的,他可能拿得出手的,也就錢財方面吧!那些自薦枕席的佳人不是看中他的錢,難道還看中他的長相品質了?
“師姐,你過來一下,我問你點事兒!”未來當先站了起來,朝陳詩蕊使了個眼色。
誰都知道未來叫陳詩蕊過去是干什么,于是各自都沉默著不說話。
陳詩蕊和未來起身去了樓下的客房,關上了門,未來便開口說道:“詩蕊姐你這是在干什么?我都跟你說過了我和元帥的事是我們自己的原因,你干嘛非要把責任往你自己身上攬?詩蕊姐,我們倆的關系現在怎么變這樣了?你這么說,讓我何以自處?”
“未來,你想太多了,正像你說的,我干嘛非要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呢?”陳詩蕊寬慰她說道,“我不過是借機逼自己早點下決心罷了。你說我轉眼也到三十歲了,三十歲后的女人完全掉價了,我再不趁早把自己嫁出去,以后恐怕真的要孤獨終老了。你也看到了,我爸爸天天催著我去相親,現在這樣不是正好?喬家那么有錢,我以后衣食無憂了,他連孩子都給我準備好了,我連生孩子的痛苦都免了,簡直就是皆大歡喜呀!”
“你才跟他見了一面,就可以決定終身了嗎?”未來為之氣結,“你這不是賭氣是什么?”
“你說我賭氣也好,還是說我沖動也好,我已經決定了!”陳詩蕊的態度也很堅決。
“師傅也不會答應的!”
“他會答應的!阿元說了,只要我爸同意了,他愿意拿一個工程項目來作為聘禮,對天香集團來說,這個誘惑很大的。反正作為集團董事長的兒女,就要有為商業聯姻獻身的覺悟不是嗎?”她說得振振有詞,“何況阿元人也不賴,老婆死了三年,他也沒有再娶,可見是個情深意重的。反倒是我,我除了好吃懶做,我還會干什么?他愿意娶我這樣一個一無是處的女人,足見他的勇氣!”
“詩蕊姐,你怎么能這樣妄自菲薄?”一個人要是真的豁出去了,可真的是什么都干得出來。她越是堅決,未來就越是自責。“就像你說的,他對他妻子情深意重,那就更寶貝他的孩子了,回頭你要是和孩子有個什么摩擦,他又會怎么對你?詩蕊姐,就當我求你了,你不要這么沖動好不好?”
“為什么我決定做一件事的時候,所有人都反對呢?”陳詩蕊悒郁不已,“我以前跟我爸說開個運動館,他也說我不務正業。后來一直催我結婚,這下倒好,我找到對象了,你又來阻攔我!未來,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太孩子氣?只要我想做的,都是錯的?”
“詩蕊姐,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不想你因為一時沖動而導致將來受到傷害……”
“即使我受到了傷害,那也是我罪有應得吧?”
“說來說去,還不是因為我和元帥的事!”
“是,就是因為你和元帥的事!”陳詩蕊突然激動起來,“元帥對你死心塌地,八九年的感情,尚且說丟就丟,這世上還有什么是值得信任的?既然如此,跟誰在一起又有什么要緊?再大的傷害,能比得上被最愛的人拋棄嗎?”
未來心頭劇震,身體晃了一晃,仿佛心口處,還沒來得及愈合的傷口,又正正好好中了一刀。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