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火紅罌粟就像是燃燒的欲|望,終有一天會醞釀出惡魔之果。
今天沒有太陽,空氣依然悶熱,低矮的云層壓著這片罌粟,那紅色似乎已經燃燒到烏黑的云層里去了,紅黑交雜糾纏,分不清哪里是欲|望哪里是罪惡。
蘇筠坐在山坡上看著這片罌粟,心情也有點壓抑。
罌|粟花固然美,可是它結不出好果子。
就如喜歡上他,是不是前世或者宿世犯下的原罪?
那樣一個琢磨不定的人,自己喜歡的只是他帶來的安全感吧?并不是這個人。
努力的自我勸慰。
只是他每次出現的時間都是恰到時機。
在一個恰當的時候,喜歡上一個人,是未通人|事的少女最容易犯的錯。
蘇筠正在自怨自艾,熟悉的氣息從身旁襲來。
念叨著的人忽然就出現在了身邊。
蘇筠趕緊收起了臉上屬于少女的煩惱,又正襟危坐起來。
盤腿改為抱膝并攏坐。
臉上的神情看著像是有些防備的拘謹。
唐亦東看了眼,臉色就不好了起來。
這副把他當成色|狼的防備樣子......
于是原本準備坐她身邊跟她輕松說幾句話的他,站在她面前的山坡下,與她平視。
聲音沉沉嚴肅的問她:“那天你給石木喝的酒,還有在船上給我包扎時用的東西,是不是里面放了些不為人知的東西?”
蘇筠心里知道以這個男人的深沉,肯定會對這么明顯的事情懷疑的。
心里面排練了許多遍,頂著他壓迫的神情與語氣,撐著面上的表情未變,比他更無情緒的淡淡反問道:“放了什么東西?”
唐亦東盯著她的臉上五官,他修過犯罪微表情。
因此他此時就揚起了唇角,笑容里是淡淡的諷刺。
蘇筠明顯在掩飾,為了掩飾,她頂著壓力和自己淡然互視,睫毛卻在輕顫,顯然是快要頂不住自己的審視,有了想逃避視線的欲|望。
看到他的笑,蘇筠有點惱羞成怒:“我今天才知道救了人還要被人當成嫌疑犯懷疑。
這就是你的道謝方式,嗯?”
后面一句話是昔日他說的,今天原樣奉還。
“我的道謝方式?”
他這么清淡的話,手上的動作卻猛得握住了蘇筠的后腦勺,把她拉到他的面前。
呼吸相融,嘴唇與嘴唇之間的縫隙,似乎說句話,對方都能全都吸進肺里去。
“你現在還想知道我的道謝方式嗎?”
他沉沉的嗓音此時莫名的有些啞意。
狹長的眸子盯著她嫣紅的菱唇。
周圍充斥著一股既曖|昧又危險的氣氛。
這清冽又危險的語氣全被蘇筠呼吸進了肺里,完全熟悉里面的味道。
如同那次在船上船艙里時。
對接下來的事情,有了預知判定。
蘇筠的淡定一下就分崩離析了。
用手推著他:“說話就說話,你怎么老動手。
君子動口不動手,流|氓才耍無賴?!?
“看來你還不夠了解我,有必要讓你深入了解一下”。
伴隨他這句話,蘇筠原本是坐在坡上的,一下就被他拉了下來,結結實實的靠在坡下的土壁上被壁咚了。
雙手也被高舉過頂,鎖在上面。
“我的道謝方式,是”。
他就像是在撩撥一個垂死掙扎的小獸,看著蘇筠像個毛毛蟲般扭動,嘴角里卻充滿著一種興味。
像是很久沒看到如此有興趣的事情。
聲音越發的黯啞低沉:“要你,”
“以身相許”。
一個字一個字的彈出來,把蘇筠的情緒拉的像是繃緊的彈弓,就快折了。
他卻忽然松開了,然后就這樣對她笑了個溫柔的微笑,抬腿離開了。
蘇筠怔楞了半天。
“呸,臭流|氓,誰要他感謝的以身相許了!”
恨恨的罵了句。
雙腿鴨子坐,癱坐在地上,剛才嚇得現在腿軟了。
欸?
不對耶。
他是不是說,他道謝,然后讓自己以身相許?
果然吧,精神病的思維方式跟普通人不一樣。
“你給我以身相許我還不要,還想讓我以身相許?!?
蘇筠為表達自己的不屑之情,重重的自言自語,像是警告自己。
手扶著墻壁起不來,沒力氣。
似乎也不像是嚇得,就是心感覺要跳出來一樣,現在危機解除,忽然覺得身上像是被抽走了力氣。
癱軟在地上。
蘇筠又待在山坡上半天來恢復情緒,等覺得自己又可以平靜的面對某個精神病時,這才拍拍身上的土往回走。
從路邊撿了根長尾草甩著路邊的小花趟過小草,蘇筠悠哉的走回寨子。
走到一片長藤狀植物下面時,蘇筠看到在屋后砍須鹿草的唐亦東。
蘇筠腳步一滯,顯然他也看到自己了。
正要裝作若無其事的繼續走,卻傳來他一聲嚴厲的制止聲:“站那別動”!
聽到這聲音,蘇筠就是一顫。
眼睛里都濕了,有點眼淚花花的看著他。
這么兇干嘛!
微微抬起一小步,卻是一個長著透明小翅膀的灰赤色小蛇,猛地咬在她的脖頸處。
脖子下面,胸|口上面,短袖領口里。
唐亦東臉色黑沉,腳步迅疾,一下來到蘇筠身邊,從她胸|口上抓住那小蛇舌頭,往地上一摜。
手里的軍匕,一個打盹都沒有,干凈利落的把舌頭切下。
那小蛇的血竟然和它的蛇皮顏色是一樣的,是灰赤色。
蘇筠立馬就覺得全身都麻了,動都不能動。
嘴唇哆哆嗦嗦的也說不出來話,想問那是什么,變成了碎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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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赤飛蛇,熱帶雨林的特產,平常的時候,也不會無緣無故的襲擊人。
只是你手里拿的這長尾草是它最喜歡的植物,剛才你手里的草撩撥到在藤上的蛇,才會朝你撲來”。
“這蛇眼睛不能看到靜止的東西,我讓你別動,就是讓你別引起它的注意”。
“你倒是很聽話,讓你別動你偏要動”。
唐亦東說著話,剛才在砍的那須鹿草的葉子嚼碎了覆在她的傷口上。
他們要離開這里,在這雨林里,這須鹿草可以妨驅大部分的蛇蟲鼠蟻。
所以這寨子后,才會種這么多的須鹿草,是制造徐烈的特制藥酒的主要原料。
只是他們在這準備待的時間不能長,不然這附近的其他毒販子很快就會知道徐烈這邊被人全殲了。
就會朝他們反撲的。
蘇筠雙眸里蓄滿了水,看著他水瑩瑩的摻雜著控訴。
誰讓你這么兇的!
唐亦東看懂了,無話可說的搖搖頭。
喊得兇就是讓她害怕到別動。
不想卻起了反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