瓏玥心中茉娘其人,參將暴斃死因不明
晚膳時,瓏玥瞅著裴元修似乎總有些欲言又止,彎了眼睛,道:“王爺可是有事要講?”
“嗯!”裴元修點點頭,剛要開口,忽然沉了臉道:“講過多少次,叫我‘韌之’怎的就不記著?”
“嘿嘿!”瓏玥俏笑,道:“屋裡屋外區分開,萬一成了習慣,在外面叫錯了可如何是好?”
“錯便錯了,爺不在乎!”裴元修說得灑脫。
瓏玥看著他挑了挑眉,心道:你不在乎,我在乎啊!直呼夫君字號,可是不賢呢!
卻也不打算和他較真兒,笑問:“王爺一直欲言又止的便是這事?”
“呃……”裴元修頓了頓,道:“我只是幫小馬先生一問,九兒可莫要吃心啊!”
“好!王爺只管問便是了!”瓏玥彎眸。
裴元修將他下午時的吩咐對瓏玥道了一番,而後問道:“如此這般,不會讓那沈茉娘遁入空門罷!”
當時小馬先生那一問,裴元修以反問答了,然而,心中也不確定。
聽聞此話,瓏玥嫣然一笑,道:“王爺以爲那紅塵真的這般好看破?依我看,若沈茉娘當真有那成爲檻外人的心思,怕是抄了曾家,了結了心願便會絞了頭髮當姑子去了。如今,只於小院中以未亡人的身份獨居,只怕是捨不得這花花世界罷!”
以瓏玥分析,這沈茉娘當是個心思堅韌之人,且有心機。不然,依她這般的經歷,好好一個清白人家的姑娘,縱是出身一般,可是憑白的被擄去當了小妾,再被當成玩物送了人。古代女子的禮教,最重一個“貞”字,所謂好女不侍二夫。
想來,若是心智差一些的,怕真要一頭撞死,或者去當尼姑了。可沈茉娘還能周旋於曾府之中,給裴元修往外遞出消息來,光這心機就可見一斑。
如今,聽裴元修說,她說死不嫁小馬先生,許是有了這一番經歷,內心變得淡然,真心覺得自己配不上小馬先生,想就此一人終老。
然而,若她真是那般注重貞潔的烈性女子,又怎會……
恐怕,她是以退爲進,想要有所圖罷!
也不能怪瓏玥多心,她生在皇家,疑心是皇族中人最不缺少的,她雖被保護得極好,然而,許多陰私之事,瑾皇后卻也與她說道了不少,爲的不是她用來害人,只求她能不被害,故而,遇事多深想三分,早已深入瓏玥骨髓。
況且,那日南街書局前偶遇,若沈茉娘當真看淡世事,見了裴元修怕是會繞路而行,又怎會上前行禮?
再者,當沈茉娘曉得了自己便是瑞敏公主、靖北王妃,以她那般身份,任誰也不敢說出:仰慕已久,欲要相交的話來。
瓏玥瞅了一眼裴元修,於心中輕嘆一聲,任憑他如何胸中有丘壑,領千軍萬馬,運籌帷幄於方寸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可是,遇上這女人的心思,卻還是參悟不透的。這便是爲何,歷史這個男子主唱的舞臺之上,總少不了女子的精彩表演。
“王爺,這沈茉娘當真與小馬先生有情,而非,小馬先生會錯了意?”
“嗯……”裴元修略沉吟,而後道:“他們二人是自幼訂的親事,一同青梅竹馬的長大,怕是不會無情!”
“如此便好!我還恐最後湊成一對冤家,便不好了!”瓏玥笑答。
“九兒何須擔心,咱們也不過是給了小馬先生指了一條道,至於可行不可行,他又要不要行皆看他自己了。對沈茉孃的那點子關照,我是早晚皆要撤掉的,當初也是恐反王餘孽未除盡,她有性命之憂,畢竟是給我辦過事的。然而,我卻不可能庇護她一輩子!”
瓏玥見裴元修又在拐著彎解釋,輕笑道:“九兒省得!王爺須知,有句話叫:此地無銀三百兩,還有一句叫:越描越黑……”
然而,話音未落,便被裴元修逮入了懷中,搔她的腋窩,佯怒道:“膽兒肥了!敢編排爺,嗯?”
最怕搔癢的瓏玥,自是難耐,不停告饒。
裴元修終是停了手,清了清嗓子道:“安生用飯,再不許提那倒胃口之事。”而後,也不放瓏玥離開,只攬了她在懷中,如對兩歲孩童那般,一口一口的喂。
這一日,午後,瓏玥還窩在裴元修懷中小睡,就聽外面“轟隆隆”打起了炸雷。
許是瓏玥當初投胎至此便是因雷電之過,故而,對於雷聲,她有著本能的畏懼。此時炸雷響起,她不由自主的就扎入了裴元修的懷中。
裴元修自是知曉她懼怕雷聲,緊緊將瓏玥圈入懷中,輕輕拍撫,玩笑道:“讓我摸一摸可生出幾條尾巴來!”藉此來分散她的注意力。
“哪裡有尾巴!”瓏玥捂住屁股。
“那成了精的小狐貍才懼怕雷電!”裴元修捏瓏玥的小鼻尖。
“我若是那精怪,第一個先將王爺魅惑了去!”瓏玥呲出一口小白牙。
裴元修笑,“我可不是早已被你魅惑了!”
“哼哼!”瓏玥裝模作樣輕哼兩聲,忽聽門外有人說話,那聲音似是裴大。
裴元修高聲問道:“何事?”
裴大於門外回:“爺,方纔程家下人來報,程參將暴斃於書房之中……”
“噢?”裴元修坐起身來。
瓏玥也隨著起身,幫他著了衣衫。
而後目送他與裴大出門。
雨一直下到了晚間,也未見停。裴元修是過了晚膳纔回來的,這期間還記得打發了裴小回來,囑咐瓏玥莫要等他,早些歇下,若是怕雷聲就讓幾個丫頭來陪著。這讓瓏玥的心中十分熨帖,知道裴元修心中惦記著自己。
“王爺可曾用過膳了?”瓏玥見裴元修渾身溼噠噠的進來,忙吩咐了浣玉去煮薑茶,讓淘珠去備水,又往裡屋去給他取了乾淨衣衫。
裴元修任瓏玥幫他更衣,眉頭鎖著,道:“還不曾用過!”
“怎的忙成這樣。”瓏玥聽罷,又轉身吩咐滌翠往廚房去,煮碗貝尖海鮮麪來。
裴元修明顯心事重重,坐在那裡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面,眉頭緊鎖著,不知道在思索什麼,一句話也不講。
瓏玥猜想,定是與下午之時暴斃的那個參將之事有關。既然是公事,裴元修不講,她也並不多問。
只安靜的坐在一旁,邊做針黹,邊陪著他。
翌日,瓏玥下午如平常一般,往外院書房給裴元修送茶點。卻見裴元修並不如往日那般,見了自己就黏上來,反而躲了開去,有些奇怪的望著他眨了眨眼。
“那個,我剛自義莊回來,還不曾換過衣衫,莫要招了晦氣。”裴元修將袖子放在鼻間嗅了嗅,道:“有味道。”
而後便聽裴小來回:“爺,水備下了,放了柚子葉,您去洗洗罷!”
“等我!”裴元修對瓏玥囑咐一句,便跨步往淨房而去。
瓏玥淺笑著,點點頭,心中熨帖,她知道裴元修於疆場上殺人無數,自是不忌諱這些,如今這般全是爲了自己。
裴元修梳洗更衣回來,便見瓏玥手中握了本書冊,坐於繡墩之上,靜靜的看著。陽光透過窗棱,絲絲縷縷的投映於她的身上,似真似幻,卻格外祥和寧靜。裴元修心中忽然冒出這樣一句話來:嫺靜若姣花照水,行動如弱柳扶風,靈動似狡黠小狐。
瓏玥擡頭,就見裴元修正凝望著自己,微微彎了脣,放手下中書冊,踱步上前,縱了瓏鼻邊嗅邊道:“且讓我聞一聞,可還臭否?”
“淘氣!”裴元修笑著攬了她於懷中,坐在書案前。
“哪裡有淘氣,九兒這是在娛樂王爺!”瓏玥縱了縱鼻子。
“想讓爺高興?”裴元修挑眉。
瓏玥老實點頭。
“那要這般……”說著,一隻寬厚大掌撫上瓏玥胸前。
“哎呀!”瓏玥驚呼,躲閃,而後小聲道:“王爺,書房重地,白日宣淫,於理不合!”
裴元修於她胸前抓了一把,便繞至瓏玥的後背,扣入自己懷中,輕道:“那便放到晚間罷!”
“登徒子!”瓏玥臉紅,小聲嘟嘴叨唸,結果被裴元修捏住了兩片櫻脣。
被瓏玥這一鬧,裴元修確實感覺心中鬆快了許多。於她耳邊輕道:“不好奇?”
瓏玥自然知曉他問的是程參將的案子,老實點頭。
“爲何不問?”裴元修道。
“後宅不問正事,若是王爺認爲九兒可以知道,自然會說。”瓏玥在裴元修懷裡尋了個舒適的位置,鬆鬆的摟了他頸項。以她的瞭解,裴元修這般說,就是要講於自己聽了。
裴元修沉聲道之。
原來,那程參將死得很有蹊蹺,身上無半點傷痕,也無中毒跡象,更無與人爭鬥的痕跡,就那麼安靜的坐於軟椅之上,莫名其妙的便死在了書房之中,而他的書房中也無半點翻找過的樣子。且,根據他的家人所說,程參將死前進過書房的,並未有甚不妥之人。而裴元修也一一審問了到過程參將書房之人,並無可疑之處。
若說一般的官員,裴元修也不至於如此著急。
參將一職,以瓏玥的理解,類似於現代軍隊的參謀。
而這程參將還是得裴元修看重的參謀,知曉不少軍中機要。故而,他這莫名其妙的一死,且死因不明,著實令裴元修不安。
瓏玥聽後,第一反應便是:心肌梗死。
可,聽裴元修所言,那程參將的死相併不痛苦,還很安詳,那這死因就真的蹊蹺了。然而,瓏玥雖爲穿越女,卻並不萬能,對於這案子,她是真的無能爲力。也只能當一當裴元修的傾訴對象。
因著天兒熱,不管查不查得出死因,程參將的屍體也於三日後裝入了棺槨,待停靈滿七日便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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