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吩咐讓閆道婆進(jìn)來,小丫頭出去,一會的工夫,就領(lǐng)了閆道婆進(jìn)來。閆道婆進(jìn)了門,甩了甩拂塵,滿面笑容地給張氏行禮請安。
“給太太請安。太太今天的面色,看著更好了!”
“別那麼多禮,快過來坐下說話。”恭維的話人人愛聽,張氏就笑著招呼閆道婆道,“你們觀裡不是有法事,你今天怎麼有空上我這來?”
閆道婆笑吟吟地走到張氏跟前,將手裡一個籃子呈給張氏。那籃子裡,是兩包頗爲(wèi)精緻的點心。
“法事已經(jīng)做好了,我就想起太太來。太太平常最敬神佛,最心誠,是我們觀了的大施主,大善人。這些個供果,是沾了仙氣的,受了福的。我特意挑了好的,趕著送給太太嘗一嘗。”閆道婆就陪笑道。
“怎麼好吃你們出家人的東西。你們的東西,可是從哪裡來的那。”張氏就笑道。
“這個不是我老婆子自己的東西,這是沾著仙氣、福氣的,是太太應(yīng)得的份。”閆道婆忙又陪笑道,“太太放心,這些都極乾淨(jìng)。”
“難爲(wèi)你一片心,我就收下吧。”張氏見閆道婆這麼說,就點頭道,一面就叫小丫頭來,將提籃接了過去。
閆道婆見張氏收了點心,這纔在挨著張氏身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姑娘那?”閆道婆坐下後,左右看看,故意問張氏道,“怎麼沒跟太太一起,是在自己的屋子裡那?”
“她不在家。”張氏就告訴閆道婆道,“上沈家去了。沈家的九姑娘這幾天傷風(fēng)了,她們平常好。今天過去看看。”
“哦。”閆道婆哦了一聲,又笑著道,“在姑娘跟前,我不敢說,怕姑娘罵我油嘴滑舌的。今天姑娘不在,我斗膽說一句。要說了,這府城裡頭這般大年紀(jì)的小姑娘我也見了不少,這論模樣,論談吐,還有這行事做派。竟沒一個比不得姑娘的。……那真是……人羣裡頭拔尖的人物……”
說著這話,閆道婆伸出了大拇指比了比,一面覷著張氏的臉色。
張氏聽別人誇讚自己的兒女。可比聽人奉承她自己還要高興。雖是如此,張氏的嘴上還得謙遜兩句。
“她一個年輕姑娘家,可當(dāng)不得你這麼誇她。我這個閨女,人品、性情,那倒是沒的說的。”雖然說是不讓閆道婆誇。張氏自己還是忍不住誇了一句。
“這麼聰明俊秀的姑娘,不知將來哪家有造化娶了去。”閆道婆看著張氏,就又笑道。
張氏笑了笑,沒接閆道婆的話茬。
“太太,我有一樁好親事,想給姑娘說說。要不太太聽聽?”閆道婆往前欠了欠身,看著張氏,又笑著道。
沈連兩家已經(jīng)有了口頭婚約這件事。府城裡很多人都知道。像閆道婆這樣哪家內(nèi)院都進(jìn)的去,消息特別靈通的人士,更沒有道理不知道。
“勞你費心。”張氏就道。既然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沈六的求親,而且雙方對這門親事還都這樣滿意,張氏自然不會再聽閆道婆給說什麼親事。“這事啊。你就不用再費心了。我們蔓兒的親事,八九不離十了。”
“你應(yīng)該。也聽到些風(fēng)聲吧?”張氏說完,就問閆道婆道。
閆道婆就呵呵地笑了起來。
“哎呦,那我得給太太道喜了。原來,那傳言竟是真的!”閆道婆就起身,又給張氏行禮道喜,“這真是天造地設(shè)的好姻緣。六爺是有眼力的人。咱們姑娘是天大的福。太太更是全福全壽,爲(wèi)兒女積下的福報!”
“這個事,你心裡頭知道就行了,也別大吵大嚷的。六爺?shù)拈T第不是咱一般的人家,那是通著天的。還得從京城裡回來,這個事才能定。”張氏就叮囑閆道婆道。
“太太放心,我老婆子這點眼力勁兒還是有的,這裡頭的厲害,我都明白,都明白。”閆道婆就忙不迭地點頭道。
“太太家這是喜事不斷,怪不得看太太臉色這麼一天好似一天的。”閆道婆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瞟一眼屋裡侍立的丫頭,又對張氏道,“只不過,我瞧著太太這歡喜裡頭,好像還有那麼一丁點的……”
閆道婆說到這,就頓住,不肯再往下說了。
“一丁點啥?”張氏忙就問。
“太太,這個……”閆道婆就又往侍立的幾個丫頭身上掃了一眼,“有小姑娘家在跟前……”
是人都有個好奇心,何況閆道婆這麼說,張氏就更想知道,閆道婆那不肯說的話是什麼了。
“這屋裡沒啥事,不用你們伺候了,你們都出去吧。”張氏就對屋裡的幾個丫頭吩咐道。
幾個丫頭相互看了一眼,卻都沒動換。
張氏就想起來,連蔓兒對閆道婆的不待見和防備,這肯定是連蔓兒給這幾個丫頭囑咐過了,不讓閆道婆和她單獨說話,怕閆道婆哄騙她。
張氏信服閆道婆,但是她也信服自己的閨女,輕易不想違背閨女的意思。見幾個丫頭不走,她就猶豫了。
“這個幾位小大姐,怕不是太太的丫頭?新來的,還沒教過規(guī)矩。我老婆子走了這麼些人家,還沒見過這般的。”閆道婆正關(guān)注這張氏的一舉一動,就看出了張氏的猶豫。
雖然連蔓兒不在,但屋裡有這個幾個丫頭在,於她正打算謀劃的事情也是大大的不利。必須得將這幾個丫頭攆出去。
張氏是個老實的人,閆道婆這麼一說,她就被據(jù)住了。她總不好當(dāng)著閆道婆的面說是連蔓兒的囑咐,是信不過閆道婆。因此。只能讓幾個丫頭出去,不然閆道婆到外面一說,讓人以爲(wèi)連家沒規(guī)矩,她這個當(dāng)家的主母連屋裡幾個丫頭都使喚不動,那可就成爲(wèi)府城的笑柄了。
“你們趕緊都出去,我這沒事,有事我叫你們!”張氏就又對幾個丫頭吩咐道。
幾個丫頭也聽見了閆道婆挑撥的話,又見張氏面色有些發(fā)急了,相互看看,都只好從屋子裡退了出去。
“你想說啥啊。還不能當(dāng)著小姑娘說。”等將丫頭們都打發(fā)了出去,張氏就催問閆道婆。
“是不能當(dāng)著小姑娘說。”閆道婆就陪笑道,“太太。你老是天大的福氣,這一家一計,跟老爺只兩口,日子過的清靜太平,順心順意的。像太太這樣的人家。誰能有這個福氣那。別說是太太這樣的人家,那好些個還不如太太這樣的人家,三妻四妾,大丫頭小老婆的,誰家免的了那。”
閆道婆一邊說,一邊小心地打量著張氏的臉色。
張氏的臉上果然現(xiàn)出些憂慮的神色來。她還記得前幾回閆道婆跟她說過的話。心裡不是不擔(dān)憂的。比如她,跟連守信兩個是患難的夫妻,兩人從貧賤到富貴。連守信又是個板正的人,從來就沒起過別的心思。又比如說連枝兒,吳家是那樣的人家,吳家興和連枝兒小兩口感情又好,而連家如今的門第又比吳家高了許多。連枝兒這輩子也是不用操心這種事的。
唯有連蔓兒……,將要嫁的是沈六這樣的人。要進(jìn)的是沈家這樣的人家。
雖沒有在府城裡常住,不過各府裡頭大大小小的軼事張氏也聽了不少。其中就有不少妻妾不合,小妾爭寵的。
張氏並不精明,自家又人口簡單,但是她也明白,一般深宅大院的日子並不是那麼好過的。
“不是我觸太太的黴頭。”閆道婆見張氏煩惱,忙又繼續(xù)說道,“實在是太太不拿我當(dāng)外人,我對太太也掏心掏肺,不能不幫著太太覈計。”
“六爺那樣的門第,這往後,屋裡人肯定是少不了的。何況六爺還是那樣的人品、樣貌,六爺?shù)奈菅e人,還跟別的一般人家的屋裡人不一樣。”
“怎麼個不一樣法?”張氏就問。
“別的人家,隨便拿銀子買一個,又或者從窮家小戶的擡一個,那也就差不多了。可六爺?shù)奈菅e人,那家世、人品怕都平常不了。不往遠(yuǎn)裡說,就說這府城裡頭,怕不知道有多少閨秀樂意給六爺做小那。”閆道婆就道,
“就像皇城裡的萬歲爺,擡進(jìn)宮裡去的小妃子,那都得是三四品大員的嫡出千金。……給六爺做小,可比給一般人做正頭夫妻還體面。我老婆子這些事情也看的多了,兩頭大、貴妾……,這些個名目可不少。”
“姑娘嫁進(jìn)門去,這往後不長個七八雙手、三四雙眼睛,怕都顧不過來啊。”閆道婆嘆息著對張氏道。
“哪就能那麼得了……,”張氏心裡對閆道婆的話已經(jīng)信了七八分,但是情感上卻不願意認(rèn)同,“她們小夫妻,起碼……”
“小夫妻,一年兩年,還有那一兩個月,那新鮮勁兒也就過去了。以後那,太太就忍心?這個人啊,沒有遠(yuǎn)慮,就有近憂。姑娘年紀(jì)小,不懂得這些厲害,太太還能不懂?太太就該爲(wèi)姑娘早點打算起來。姑娘往後在沈家打腰,那太太,還有姑娘的兄弟們,那不也都……”
“我們不指著她啥,”張氏對閆道婆最後說的那句話就不大愛聽,因此打斷道,“就巴望她自己能過的好,比啥都強(qiáng)。”
“太太是真心疼閨女。”閆道婆馬上就接口道,“既這麼心疼姑娘,那太太是有打算了?”
…
感謝大家提供的祛溼方子,決定煮粥、泡水、打豆?jié){,都把薏米和紅豆放進(jìn)去,同時艾灸(淚,艾灸會有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