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鎖大哥叫青凌,今年十九,如果不是臉色太過於蒼白,原是一個很俊俏的男子。
青鎖來到林家後,林花枝曾去見過青凌一次。那時青凌住在張大善人開的善堂裡,張大善人本家經(jīng)營藥鋪,其藥材生意佔了江東府十之七八,府上幾代都是有德大夫,時時爲(wèi)那些出不銀子的病人免費提供藥湯,把青凌留在善堂那邊,其實林花枝是打著佔便宜的心思。
青凌身上的病有些古怪,不過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調(diào)養(yǎng),好了大半,不過要徹底根治,就不是一天兩天的功夫。
早上起牀後,林花枝略略收拾了下,便叫上青鎖,準(zhǔn)備出門。走到院井,林氏從屋內(nèi)探出頭高聲叫她,林花枝回頭看了一眼,頭一低忙著往外走,沒敢應(yīng)林氏。
青鎖奇道:“姐姐,大娘叫你呢,好像有事。”
林花枝訕訕一笑:“不是打緊的事,一會回來再說也不遲,咱們先去看你哥吧。”說完,忙拉住青鎖的手就往巷口走。
剛剛看林氏那臉色,便知道林雨陽把她準(zhǔn)備開染布坊的事告訴了林氏,林花枝倒不是怕林氏,只是想到要解釋半天,費力不說,還不一定能說服林氏,索性她先裝作聽不到,得一時耳根清靜。
染坊她一定要開,只不過不是林雨陽想的那樣,她又不是傻子,不會拿著辛苦賺來的銀子瞎折騰,再者,別人不知道陳府的實力,她這個陳府的舊主子會不知道?林雨陽的確是小看了她。
在巷口攔了馬車,約半個時辰後,林花枝與青鎖來到了靠近江東府西北角的善堂,進去後,遠遠便見一男子站在長廊下,半瞇著眼曬太陽。
“哥哥。”青鎖歡喜的急走了幾步,迎向那男子。
林花枝仔細看了看,比上次見時,青凌臉色和精神都好了很多,最明顯的莫過,現(xiàn)在都能下地走了,原來林花枝還以爲(wèi)青凌得了絕癥,這下半輩子都要在牀上渡過。
青凌笑起來很好笑,輕輕淡淡的,似三月的春風(fēng),擡手輕撫青鎖的臉,打量了一下,青凌才滿意的點點頭,復(fù)擡眼看來,輕聲道:“見過林小姐。”
見青凌語氣客氣而生疏,林花枝忙道:“什麼小姐不小姐的,都是一家人,叫我花枝就成。我可是把青鎖當(dāng)自己的親妹妹一般。”
青凌也不是那種迂腐之人,聽了林花枝的話,低笑一聲,指著長廊盡頭的角亭道:“我們過去坐坐吧。”
青鎖扶著青凌同林花枝並肩走了過去,角亭裡待坐定後,林花枝對青鎖道:“青鎖,幫你哥去房裡拿件罩衣來,這裡背陰,我怕地涼。對了,泡壺?zé)岵鑱怼!?
青鎖知道林花枝有事同青凌講,應(yīng)了聲,便離開角亭,獨留兩人說話。
青凌的眼睛一直停在青鎖身上,只待見青鎖拐過角門不見了人影,才扭頭看著林花枝:“林姑娘,有事不妨直說。”
“我今天來只有一事,想請青凌大哥同我一道做買賣。”
“做買賣?”青凌一怔,隨即笑道,“林姑娘你在開玩笑嗎?就我這身子骨,時時要有人招呼,哪是做生意的人?”
林花枝笑道:“我打算開家染布坊,青凌大哥得了馬師傅的真?zhèn)鳎瑢θ玖吓渖钟凶约禾鬲毜囊姷兀亲詈玫娜诉x。我是這樣想的,錢由我出,青凌大哥以本事入夥便成,得了利,我們兩家五五分成。”林花枝似沒聽到青凌剛剛那話,自顧自把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青凌眼眉微微揚起:“林姑娘,這開染布坊可不是簡單的事。再者,江東府十之八九的染布生意都是陳府在經(jīng)營,我實在看不出來,開染布坊有銀子嫌。”
“陳府出產(chǎn)布匹分上中下三等,上等布匹供每年京裡高官富人用;中等布匹供三州九府,不過能用得起那樣布匹的人多是當(dāng)?shù)赜蓄^有臉的富人;最次的布匹雖排在最末,可並不是說陳府出的布匹不好,只是相對前兩種而言,從布料到染色都不是最好的,縱是這樣,三等布匹售價也不低。就我現(xiàn)在的能力我自然不敢和陳府鬥,我無非也只能是撿漏拾遺,討口飯罷了。”
青凌聽了她這話,久久沒出聲,林花枝也不急,其實她這話裡還有話,就看青凌能不能聽出。
好半天后,青凌才試探的開口:“依林姑娘的意思,你有門路?你染出來的布,你打算賣誰?”
林花枝呵呵笑了起來,然後神秘的低聲道:“賣有錢人。”
“什麼?”青凌一驚,不掩臉上吃驚。
這……這、這有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