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缺口是一百萬啊，還有七十萬從哪里來？”“我管他呢，今天我就帶了100塊錢出門，就是想著交會費的。還得扣兩塊錢搭車回家呢。”“你這也太摳門了吧！大新年的就帶100塊錢出門？”“我有什么辦法，本來工資就不多，兒子結婚又用掉了一大筆，過年還得包紅包呢。”“你還好意思說，你給我孫子包的紅包是5塊錢的，以前我給你兒子包的都是100塊的！”“我窮啊！”“你窮個屁！工資就3000！外快我還沒算你的呢！”“現在這個社會，3000塊怎么夠花啊？”

這時候有人勇敢的站起來，“好！族長捐了400萬，我雖然沒有這么多錢，但也要為家族做貢獻！我出一萬塊！”大家不由得都看過去，可是光線實在是太暗了，看了半天都看不清楚究竟是誰。這么快就有冤大頭出現了？不科學啊！李穆也拼命張望，只隱約看得出那人個子不是很高。

“這不是阿全嗎？”終于有人認出來了，“你拉倒吧！還一萬塊錢呢！你家全家連家具電器全算上，有一萬塊錢沒有？”李全是李家著名的窮鬼，家無隔夜糧那種，他是開摩托載客的，一天不干活，第二天就得餓肚子，可這人一賺夠第二天的吃飯錢，轉眼就扔下摩托去打麻將了。李家也不是沒人給他介紹過穩定一點的工作，可人家干兩天就說太拘謹不自由，還是開摩托上街載客去。

“我運氣好，”李全大言不慚地說，“前幾天買彩票，中了一萬塊錢，為了給家族做貢獻，我就拿出來借給公司，還能收利息，何樂而不為呢？”說著他舉起了一疊什么東西，看著似乎是人民幣，“這就是我中的獎金！我全部都買了！”

“這么利害？”下面又開始嘀咕開了，“李全轉性子了？以前要是有一萬塊錢，他還不打麻將打得全輸光再說？”“肯定是腦子燒壞了，有一萬塊錢存起來不好嗎？”“他這個性子怎么可能存得下錢！”“一萬塊錢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啊！”“還不少呢，一萬塊錢是能夠買房子還是能娶老婆啊？”“至少可以擺個地攤吧？”

李全也不管其他人說什么，一路小跑著上了主席臺，把那一疊子人民幣放在熒幕前的主席臺上。“族長，這是我的一萬塊錢，我打算借給家族……這個，就半年吧。”李全雄赳赳氣昂昂地說，“半年之后要是家族還需要，我還可以繼續借！”

李榮華抓著他的手說：“真是多謝你對家族作出的貢獻！”然后拿出一個本子來，寫上幾個字，交給了李全，“這是借款的憑證，6個月后，公司會還給你一萬一千塊錢。”然后對下邊說，“大家在這里也做個見證，我李榮華是不是一個言而無信的人，要是半年后我拿不出一萬一千塊來還給李全，大家一起罵我！”

“這個李全是我爸找的托。”李思思對李穆說，“那天我看著我爸找了他去房間里，嘀嘀咕咕了好半天，出來的時候我爸給了他一疊子錢。”

“這也沒什么啊。”李穆也不以為意，找托這種事情，大家都

經常干的。要是沒這樣的托，李榮華說大家來捐錢吧，沒一個人主動站出來，那多尷尬啊。找了這么個托，大家才好下臺嘛，反正不想拿錢出來的，怎么也不會拿錢出來。

“那一疊子錢還是假的呢。”李思思說，“我爸前幾天叫我剪的報紙，前后裝兩張真錢。我問我爸干嘛要這么麻煩，他說怕這個李全拿了錢就跑了。他和李全其實也不是很熟，我爸離開子烏都十幾年了，要說熟人，根本沒幾個。雖然都是親戚，真不知道誰能信得過。”

怪不得要把燈調得這么暗呢，原來是怕別人發現那是假錢啊。這幾乎已經是詐騙了吧！李穆搖搖頭，李榮華做事真是小氣，400萬都出了，干嘛要在這一萬塊上面冒險？要是被別人發現了，大家還會相信他的為人嗎？就算他找不到一個信得過的人，李穆他爺爺李榮華他父親李翰海，總有幾個知心人啊。

下面又討論開了，“這倒是不錯啊！把錢拿出來，一點風險都沒有，幾個月之后就能連本帶利拿回來。”“我家有三萬塊錢，不過存了定期。”“我家里也有幾萬塊應急的錢，要不要拿出來啊？”“你應急的錢就不要拿出來了吧，萬一急著用錢借款又拿不出來，那可怎么辦？”“這公司不是說給我們李家族人服務的嗎？要是有急事，提前把錢拿回來應該沒問題吧？”“誰知道啊！”

“大家放心好了！”也不知道李榮華是不是聽到了下面的嘀咕，立即站起來發言說，“放在公司這里的錢是絕對安全的，大家隨時都可以來查帳本。要是大家有急事，也可以隨時把錢拿回去，至于利息，要是公司情況允許，就算提前贖回，也是一分錢都不會短了大家的。”

此話一出，下面頓時掌聲一片，大家頓時掌聲一片，現在誰家里頭都有幾萬塊錢，存在銀行里面不過是因為安全，利息根本就沒有多少，現在有一個利息高得多，和銀行差不多安全，還能夠隨時贖回的投資渠道，積極性立即就起來了。有的說：“我認兩萬！”有的說：“我只有八千啊！收不收啊？”

李榮華就說：“錢多錢少，都是大家對家族的一片心意，別說八千，就是八塊，我也一樣收！不過利息不夠一毛錢的，我就不給了啊。”

此言一出，下面頓時笑成一片，好像多好笑一樣。李穆越聽越覺得不對，這不是非法集資嗎？李榮華不會是有什么想法吧？不過他自己拿出400萬，集資100萬，這效率也太低了吧？難道還有什么后手？

這個社會閑錢很多，可是投資的渠道很少，股市又不給力，黃金又難買，外匯沒幾個能炒的，借錢給人做生意吧，一來沒渠道，二來還怕收不回。誰家里放著幾萬塊錢應急，這些錢最多就是存定期，年利率才3，4左右。這么高的通漲，每天一睜眼就不見了十幾塊錢。李榮華的公司用銀行貸款利率借錢，對于沒有什么投資渠道的普通人來說，已經算是很好的回報了。

社會閑散資金立即就聚集了起來，通過李家的渠道涌向李榮華——大

家都聽說了，李氏控股是子烏李家的族產，連李家的祠堂和祖屋都是公司的資產，所有子烏李家的子弟都是股東，差不多上萬人呢！連那個子烏首富李富貴都是股東，李氏控股的董事長就是李富貴的哥哥，特別顧問就是李富貴的父親，所以是絕對安全的！要是李氏控股還不了錢，大伙把子烏李家的祠堂和祖屋都拆了，看李富貴好不好意思！

這么一來，事情可就鬧大了，就李穆所知的部分，已經超過200萬。真實的集資額度，應該在4、500萬左右。這可真是太厲害了，這么簡單的就用銀行貸款利率弄到了這么大筆的貸款，早知道李穆就自己干了，沒想到還有這么一招啊！要是李榮華拿去炒房地產，不就賺翻了嗎？

不過李榮華的想法似乎有些不同，他拿了錢就成立了公司，然后……又開了十幾家的李家餛飩，剛開的時候生意都不錯，可是沒有了李穆的雪花豬肉，李家餛飩也就沒有了那種特殊的味道，生意也就很一般了——李穆倒是想賣雪花豬肉來著，可是李榮華一聽價錢，立即就把李穆拒之門外了。然后李榮華還招人散布謠言，說為什么有的餛飩（主要指的是李富貴的正宗李家餛飩）那么香那么好吃呢？肯定是放了什么香精添加劑之類的。

不過論起放謠言，李榮華這個過江蛇，怎么壓得住李富貴這個地頭龍呢？李穆的父親立即就拍了個電視節目，宣傳正宗李家餛飩的百年傳承工藝，看了這個節目，李穆才知道自己家的餛飩居然用了數百種香料，還有數百年傳承的牛骨高湯——每天把牛骨頭和香料包扔進去高湯鍋里面熬煮，火幾百年不斷，才能做出李家餛飩那獨特的風未來。在文革的時候，為了保護這一鍋高湯，還特地把大鍋連湯一起封好埋到李家的祖屋下面。凡是店門口沒有這一鍋高湯的，那肯定不是李家的手藝。

其實李穆知道得很清楚，那一鍋百年高湯只有幾天的歷史罷了，準確的說，就是一天，節目拍攝前一天臨時熬制出來的。本來用的是豬骨。但是電視臺的導演說豬骨頭沒噱頭，臨時換成了牛骨頭。湯里的香味全靠豬油，湯的雪白顏色，則是靠牛奶。沒想到這個片子播出之后，李榮華旗下所有的李家餛飩，頓時也多了這么一個大湯鍋。于是牛骨湯正式成為李家餛飩的標志，連帶著子烏其他的早餐店都趕時髦弄一個牛骨頭湯鍋，弄得子烏市的牛骨頭都脫銷了。

很快的李家餛飩店就開滿了子烏市，據李榮華說是開足了100家，李穆對這個數字有些懷疑，不過100家沒有，5、60家總是有的，這么多的店鋪，李榮華一個人也管不過來，他采取的措施十分的簡單，誰借錢借的多的，就分一個店鋪去管理，你自己管也行，找人管也行，反正只要每個月按照額度上繳管理費就行了。那個名義上第一個借了1萬塊錢給李榮華的李全，就分到了最好的店鋪，位于市中心的一號店，據說一天就把一個月的管理費都干出來了，剩下的時間都是純賺，他已經從一個窮鬼，變成了李家的財富新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