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穆開始的時候還沒明白,看到馬千竹那有些陰險的笑容,他忽然領悟了。壓根就不需要讓何林然說起王崗,只要他和何林然還有其他人同處一室就行了。剩下的工作,不論是口供還是證據,馬千竹都可以弄出來。可是要和何林然同處一室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人家可是省政法委書記,抓個把人什么的怎么會自己出面呢?抓了以后也是躲在后面做幕后黑手,不太可能親自審訊。
“這件事情,石黨生可能也牽涉在內。”李穆忽然間想起來,這事他還沒給馬千竹報告過呢,“石黨生有個兒子叫做石紅才,和我有些不對付,整天懷疑我搶了他的女朋友。后來他把他父親也拉進來對付我,而石黨生則拉攏了山南省高院的院長肖英,而肖英就找了我和我談了一個開發計劃,建新的法院大樓,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陷阱。”
馬千竹聽了后呆了半響,才說:“還真是復雜,不過石黨生都已經退役了,應該沒什么能量了。那個肖英既然是省高院的院長,那也就是何林然的下屬,我們當他們是一伙的就好了。這事真是麻煩……算了,我先去調查一下,本來想說吃完飯就讓你回去立即進行的。你還是在這邊呆多幾天吧,怎么又拉進一個中將來。”
“這個我也不知道啊。”李穆說。誰知道石紅才是怎么想的呢,石黨生又是怎么想的呢,還有文姿,她究竟在想什么呢。尤其是文姿,女人心里面在想什么,李穆從來都弄不清楚。要是清楚的話,就不會落到現在這個下場了。
“算了,反正不過是一個退役的中將而已。”馬千竹反過來安慰李穆說,“沒什么大不了的。”說話間外面開來一輛車子,馬千竹立即就站起來說,“特別嘉賓來了,跟我一起出來迎接。”一邊說一邊大步向前,走到了車子旁邊。
李穆心里還在嘀咕,這特別嘉賓的架子這么大?那得多傾國傾城啊?可是車上下來一個人,卻是個五六十歲的矮胖子,眼大鼻子嘴大頭大肚子大,頭頂一個地中海,垂下的頭發好像廟里的羅漢一樣。這個是特別嘉賓?他要怎么讓王凌放松和快樂啊?難道王凌是個基建團成員?就算是基建團成員,也該找一個好看的點的吧?莫非是天賦異稟?李穆不禁往這人的下三路瞄了幾眼,前面似乎鼓起一大泡,屁股也不算特別翹。
“老張!”馬千竹過去和那人握了握手,就把李穆介紹了給他,“小李啊,這個是張叔叔。老張啊,這是我和你說過很多次的小李,李穆。他的事情你也知道的,等李穆讀完大學,就會來京城發展,以后你也要多照顧照顧啊。”李穆聽得心驚肉跳的,這是要照顧什么啊,李穆可一點都沒有那種愛好呢!
那個老張摸了摸自己的禿頂說:“來京城發展是好事,不過要這么著
急嗎?省城大學的學歷可不夠硬啊,反正入職也是要熬時間,不如來京城找個好點的學校,再讀幾年研究生,弄個博士碩士什么的,再轉公務員。這樣起點就比別人高,也不用再基層苦挨。最好是碩博連讀,這樣節省時間,博士一畢業,立即就可以到正科,要是肯到條件艱苦一點的地方,副處也沒問題,而且是高級知識分子,提拔快一些別人也沒話說。”
“這個可以考慮考慮啊,就是時間太長了一點。”馬千竹說。
“長什么啊,同樣三四年,你本科畢業考公務員,還不是要熬幾年才能升副科?還不如用這個時間去讀書呢。”老張說,“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這個是沒錯的。別人要早點出來工作養家活口,李老板沒這個問題吧?別人讀書不一定讀得出來,李老板更加沒有這個問題了。別人怕過了這村兒沒這店兒,李老板怕個鳥啊。別人不說,老馬你起碼還能再戰十幾年呢。”
“再往上一步倒是能再戰十幾年,停在這位置,能夠再戰十年就不錯了。”馬千竹有些哀傷地說,“可是我要上去,談何容易啊。我媽都說我這輩子就是個副部級的命了。要上一步,除非是祖墳冒青煙。可是我家哪里來的祖墳啊,世世代代都是死了往山上一埋了事,勉強找到前三代的拜一拜就不錯了。”
“你這么年輕,還在這個位置上,只要做出了成績,組織上怎么會忘了你呢。”老張說,“哎,那邊有車來了,我先躲起來,不要讓老王看見,等一會兒給他一個驚喜。你這兒有地方藏起來嗎?我就在隔壁好了,給我泡一壺茶,弄些東西先來墊墊肚子。他媽的今天開了一天的會,吵架吵得著急上火的,午飯都沒好好吃,餓死我了!”
“還驚喜呢,現在老王那個樣子,整天盼著通知下來盼得脖子都長了,聽他女兒說連上廁所和洗澡都帶著手機呢,不上廁所的時候就坐在大廳里守著電話和門口,就怕你們打電話過去或者上門的時候他沒聽到。忽然來這么一個驚喜,我怕他鬧出個心臟病什么的,那可就喜事變喪事了。還是算了吧,你在這兒已經夠驚夠喜的了,不要橫生枝節了。”
“這也是,”老張說,“這老王年紀也不小了,當官黨領導也當了這么好幾十年了,心態怎么還這么不成熟啊。他這個樣子,以后別人怎么敢用他?對待任職,不嚴肅認真當然不行。可是緊張成這樣,明顯是心態有問題啊。照這么看,老王就算是起復了,以后的前途也不會太看好,難為他女兒還花了這么多錢呢。”
“你又沒做過冷板凳,當然不知道人家的苦楚。我可是坐過冷板凳的,可別提多難受了,以前看不起的人一個個到你跟前晃來晃去,趾高氣揚的。親信下屬一個個都離你而去,生怕被你牽連了。以前說一句
話就能辦的事,現在是能拖就拖,連老婆孩子都跟著受氣。我那是只坐了半年的冷板凳,已經苦不堪言了。老王他可是坐了整整十年!最黃金的十年啊!”
“那有什么法子,誰叫他自己搞出那么大的事情來。”老王說,“我們大伙兒都以為他是沒前途了,只能在冰箱里面坐到死。誰知道他還能翻身呢。說起來,他女兒還真是厲害,也不知道從哪里弄到這么一大筆,前一陣子撒錢真是撒得啊,我一個外人看著都心驚肉跳的。隨便一個可能幫上忙的人,王丫頭幾百萬幾百萬的就扔過去了。”
“這個你可就問對人了。”馬千竹大笑著,指著李穆說,“王丫頭那些錢,全部都是從我們李穆李老板身上弄來的。她那時候在平原省當神農公司的董事長,我正好去那邊查小金庫。查到神農公司有點問題,我們李老板就找了她,聯手一起把神農公司老大一筆資產給買了下來。這一筆就賺了不知道多少,王丫頭拿著這些錢就回京城來了,給她爸運作。”
“那李老板可真厲害。”老張頓時對李穆另眼相待了。他尋思著,王顯兒為了給她父親調動工作,起碼花了上億吧,兩三億也說不準,這么說來,這個李穆一單生意起碼賺了有五六億,那么連帶著馬千竹那邊,起碼也五六億了。就算是馬千竹這個層次,一單賺這么多也不簡單啊。能夠一起發大財的人,哪里都歡迎,老張也不例外。
這時候大卞到了,他頂著兩個巨大的黑眼圈,打著哈欠進了門。一看見老張,連馬千竹都暫且扔下來,跑過去拉著老張的手說:“這不是張老師嗎?稀客啊!好久都沒看見張老師了啊,上次見張老師,還是過年的時候在連平家里吧?還說起張老師用的鋼筆不太好,我好容易找了一個萬寶龍的限量版,一直都沒機會給張老師送過去呢,最近實在忙什么呢?”
老張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才說,“哎,鋼筆什么的以后再說吧,那些什么萬寶龍,我別一根出去,那不是明擺著說自己貪污受賄嗎?還不如用英雄呢,壞了就換,也不費多大的事。還是卞老板厲害,這下子可要大展宏圖了,你看著兩只熊貓眼,可真是太富貴了。現在我國向國外出租熊貓,一年就是幾千萬,可真賺錢了。”
“張老師你就別取消了,馬老師吩咐下來說,這個酒店要盡快搞好,我為了完成馬老師的囑托,這兩天可是忙得腳不沾地,幾天加起來才睡了七八個小時。好容易快要做完了,規劃局那邊還通知說他們解封之前什么都不能干,要來貼封條。我就和他們說你玩蛋去吧,要查封能輪得到你們嗎?我又不是出售又不是出租,自己建的合法合規的建筑,自用關你們屁事!那幫家伙就沒話說了。這是欺負我不懂法律還是怎么的,我們這可是法制社會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