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偉山好像完全看不到柳玉瑾的心不在焉一般。
“柳小姐,我們這喜福樓也算得上是青田縣數一數二的酒樓了。這幾十年的名聲,也不是隨便說說的。你快嘗嘗,我們的廚子手藝還真是不錯的。”
柳玉瑾機械地將這塊熏肉夾了起來,放在嘴里慢慢地嚼著,完全感覺不到自己在吃什么的感覺。
熱菜也被下人們端了上來。不得不說,這莫偉山還真是一副要請客的樣子,這上菜的規模簡直比得上柳玉瑾參加過的正式的宴會了。
就算柳玉瑾心不在焉,滿心想著都是沈烈到底在哪里,有沒有受傷之類的情況,但是慢慢地,她的心思還是被面前的幾乎可以算得上是筵席的菜肴給吸引過去了一部分。不得不說,這莫偉山準備的菜色極好,無論是從菜肴的數量和種類上,還是菜肴的味道上來說,都是一等一的。柳玉瑾自從來到這里之后,還真沒有吃到過如此好吃的菜肴。
作為一個廚娘,在這種時候,總是想學上幾招的。再加上柳玉瑾想要降低莫偉山對于她的警惕之心,所以,她一直在夸獎莫偉山的廚子做得一手好菜,順便問問這些菜是如何制作出來的。
莫偉山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是想讓柳玉瑾來他的喜福樓里當廚娘。現在,柳玉瑾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摸不清楚面前這個笑得一臉神秘的中年男人的心思了。他倒是不藏私,十分詳細地將這些菜的做法告訴了柳玉瑾。甚至于一些菜肴還用了喜福樓的秘方,莫偉山也毫不猶豫地將做法和配料都一一告訴了柳玉瑾。
他如此地坦蕩,倒是讓柳玉瑾十分地摸不著頭腦了。
不過柳玉瑾倒是牢記著以前媽媽對她說過的一句話。媽媽說,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好人和壞人。如果只是站錯了立場,因而做了錯事。這種人,是無法簡單地用善或者是惡來做出評價的。
所以,柳玉瑾現在也不清楚面前的這個莫掌柜的。到底是個好人還是壞人了。
如果按照自己的判斷標準,這個莫掌柜的抓走了沈烈。而且還有可能傷到了他,柳玉瑾無論如何也不能將這樣的人稱為是好人的。不過,他居然還能十分誠實地告訴自己抓來沈烈和自己的目的,還將喜福樓的“私房菜”事無巨細地告訴自己,只是為了讓自己能在喜福樓當廚娘,這種行為,又讓柳玉瑾疑惑了。
她一邊想著莫偉山到底是不是只是單純地想要讓自己在喜福樓當廚娘。一邊慢慢地品嘗著面前的菜肴。
“柳小姐,現在你總該相信,我真的只是想要讓你為我們喜福樓當廚娘的事情了吧?這些可都是喜福樓的不傳之秘,可我卻絲毫沒有保留地告訴你了。如果你不在我們這里當廚娘的話。而你又知道了我們的菜譜,萬一……你將這些菜譜用在了欣香館里,那我們可就虧大了啊。”
莫偉山的表情似笑非笑,讓柳玉瑾實在是猜不透他的想法。畢竟,她只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女。就算穿越之前,也只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而已。只是憑借著手里神奇的空間因而成為了廚娘,而如果說成為一個成功的商人,那她可還差得遠呢。
所以,面對著莫偉山這個老狐貍。柳玉瑾這個小白兔可是輸定了。
她不知道該怎么回答莫偉山的話,只是想了想道:“要不……我也將欣香館的菜譜告訴你吧?”
她的天真一下子就將莫偉山給逗笑了。
要說柳玉瑾只是一個真正的廚娘,那么,莫偉山可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商人了,而且還可以說,是個不折不扣的奸商。只是知道了欣香館的菜譜怎么能讓他滿足呢?畢竟,在他所得到的情報里,這些菜譜都是面前這個少女一個人想出來的。如果只是得到了這些菜譜,客人們也早晚都會吃膩了的。但是如果得到了這個女孩子作為廚娘的話,那么,自己這個喜福樓可以說就是得到了一個源源不斷的“創意菜譜大全”了。
所以,不管要用什么手段,這個女孩子,他是一定要“請”來喜福樓的了。
既然下定了這個決心,莫偉山對于柳玉瑾就更加地殷勤了。柳玉瑾不喝酒,所以莫偉山就一直勸柳玉瑾多吃點,一副要讓柳玉瑾將這里所有的飯菜都吃光了的架勢。
可是柳玉瑾心里想著沈烈,即使莫偉山端上來的飯菜真的十分地美味,她也有些食不下咽。盡管每道菜她都很用心地品嘗了味道,那也只是作為廚娘的本能而已。
只是想了解每道好吃的菜是怎么做出來的而已。
她的心不在焉完全被看著莫偉山的眼里,讓莫偉山很是氣憤。他當然看得出柳玉瑾的想法,自然也知道柳玉瑾所提議的“將欣香館的菜譜告訴喜福樓”這件事并不是作偽,而是柳玉瑾真正的心中所想。不過,這個結果和他想要的實在是相距甚遠,讓他覺得無法接受。
不過,他還有最后一張王牌。
面前的這個年輕的廚娘貌似很在意她的朋友?莫偉山拈著自己的胡子,在心里默默地盤算著。既然有弱點就好了。她的那個朋友此時正在自己的手里,要打要殺還不就是自己說了算?大不了,就用他當威脅,將兩個人關起來幾天。反正面前的這個少女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要想抓住她,還不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到時候,就將兩個人往后院的柴房里一扔,餓上幾天,不怕這兩人不答應。
而且就看這個姑娘對于自己的朋友的重視程度,恐怕只要兩個人之中有一個答應了,就完全沒有問題了。
將自己的如意算盤打得啪啪響的莫偉山露出了一個神秘莫測的笑容,看到柳玉瑾的雞皮疙瘩是掉了一地。這個人一定是在想什么不好的主意,可惜的是,自己完全不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為今之計,也只有盡快能夠見到沈烈。不管怎么說,兩個人總比一個人要強,至少還能聽聽沈烈的意見。畢竟,他行走江湖多年,見過的世面肯定比柳玉瑾自己要多多了。而且,無論如何,沈烈總會站在自己的這一邊,為自己考慮的。他是不會害自己的。
想通了這一點,柳玉瑾抬起頭,對著莫偉山露出了一個有些討好的微笑:“莫掌柜的,現在,飯也吃了,不知,我什么時候才能見到我的朋友呢?”
莫偉山摸著自己的胡子笑道:“不急,不急!我今年從朋友那里得了一點極好的君山銀針,還想著跟柳小姐分享一下呢。柳小姐不給我這個面子么?”
柳玉瑾心里焦急得只想上前將這個笑面虎給一腳踢翻在地,可是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所以她也只能是勉強堆出來一個看起來像是牙疼的微笑,對莫偉山說道:“原來莫掌柜的還有收藏茶葉這一雅興?可惜小女子只是個俗人,并不會品茶。您那寶貝的君山銀針,在我這里也只是如同牛飲一般,倒是白白糟蹋了好東西。不如您還是讓我去看看我的朋友吧?”
莫偉山就像是沒有聽到柳玉瑾的最后一句話一樣,大笑著道:“柳小姐這可就是妄加菲薄了。就算是不懂品茶又如何?我可以教你么。能夠請到柳小姐這樣冰雪聰明的人兒喝茶,無論如何也不能算是糟蹋了好東西,你說是吧?”
柳玉瑾簡直恨得是牙癢癢。這個莫偉山真真地是條老狐貍,無論柳玉瑾說什么,他都能輕描淡寫地糊弄過去,或者是裝瘋賣傻,總是讓柳玉瑾有一種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無力感。她從未遇見過如此心機重的人,所以,當然也有些不知道到底應該怎么應對了。
所以,她就只好十分無奈地“恭敬不如從命”了。
她跟在莫偉山的身后來到了一間不大的茶室。這莫偉山真是個十分會享受也十分舍得給自己花錢的人,這從他的山莊的奢華無比的裝飾中就可見一斑了。這個茶室跟剛才吃飯的大廳完全就是兩個風格。剛才的那個大廳裝飾得就像是皇宮一般,各種閃閃發亮的琉璃、水晶鑲滿了周圍的墻壁,照射得整個大廳是流光溢彩,映襯著燭光,簡直讓大廳里亮如白晝了。
而這個茶室卻是十分樸素的風格。藤編的桌子和椅子,上面都刷了一層清漆,還散發著植物特有的清香的味道。地上還有兩個蒲團。整個茶室里散發著點燃的梵香的香氣,還有茶葉的清香。看起來,倒像是主人清心的地方。不過可能是柳玉瑾對于莫偉山先入為主的反感,她總是覺得,這梵香和茶香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卻是完全失去了這兩種香氣各自的淡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