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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嬤嬤還是有些不放心,又道:“馨兒已經(jīng)被皇后下令杖斃了。”
她點點頭。
“老爺剛才讓人來請小姐過去,奴婢以小姐還在休息拖延著,小姐可吃完飯再去。”
“不必了。”蘇芮然放下筷子,站了起來,對王嬤嬤道,“我們現(xiàn)在就過去吧。”她知道,如此處置想必爹爹心里也知不公平,爹爹一定也有話要對自己說。
王嬤嬤安排好輦轎,便由兩名轎夫抬著,蘇芮然坐在轎中,她便跟在一側(cè),朝著蘇晁的住處而去了。
原本蘇芮然是覺得不用如此麻煩的,直接走過去就好,本來爹爹的氈房離自己所住的地方又不遠(yuǎn)。但王嬤嬤念及她病情未愈,身體虛弱,執(zhí)意不讓她步行。
蘇芮然拗不過她,也就只能聽從安排了。
時近黃昏,落日余暉映著云霞,別有一番絢麗的美麗。
然蘇芮然坐在輦轎之中,望著透過布簾的斑駁樹影,心煩不已。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蘇晁的氈房外。
蘇芮然下了輦轎,本是準(zhǔn)備帶著王嬤嬤一起進去的,但誰知剛一走到門口,就被門口的下人給攔下了,那下人瞧著她面露為難道:“小姐,老爺已經(jīng)吩咐過了,只讓您一個人進去。”
“這是為何?”王嬤嬤忍不住追問。
然那下人的臉色更加為難,只能賠笑,卻也不說出個所以然來。
蘇芮然見此,心知定是爹爹的安排,便對王嬤嬤道:“好了,你就留在外面等我吧,放心吧,我只是同爹爹說幾句話而已。”
王嬤嬤點了點頭,心想小姐跟老爺在一起,也的確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
下人撩起簾子,蘇芮然獨自一人走了進去。
屋中一片安靜,點著微微的燭火。蘇晁坐在桌案旁,低頭看著什么,在他旁邊只有一盞燈,顯得燈火有些微弱。
蘇芮然見此,望見身側(cè)桌子上還有一盞燈,便雙手端著拿了過去,將燈放在了桌案的另一角上。
蘇晁抬頭望著她,將面前的書合上,淡淡道:“你來了。”
蘇芮然朝著他扶了扶身子道:“見過爹爹。”
蘇晁伸了個懶腰,打量著她,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對她道:“坐吧。”
蘇芮然也不推遲,走過去便坐了下來,見旁邊的桌子上已擺好已經(jīng)放涼了的茶,看來是早就為自己準(zhǔn)備好了的。但她卻不喝茶,而是問蘇晁:“不知爹爹找我來究竟所謂何事?”
不先把事情問清楚,她始終覺得不放心。
蘇晁聞言略微沉默了一下,但卻并不急著立刻回答,端起面前的茶盞,喝了一口。
蘇芮然不慌不忙,在一旁安靜的等著他開口。
很快蘇晁放下手中的茶盞,這才道:“你二娘的事爹知道委屈你了,但是她也是一時糊涂,想必是有人挑唆的。”
“是,女兒明白,女兒不會讓爹爹為難。”她嘴上回答的得體,但心里卻有些冰冷。果然爹爹到底還是念及和嚴(yán)氏多年的情分的,那么想要徹底鏟除嫣然和嚴(yán)氏,那就一定要斬斷這一層情分才是。
蘇晁聞言略微嘆了口氣,望著她有些出神道:“不過你放心,我也不會讓你被欺負(fù)。你娘早逝,說到底也是我對不起她。”
“爹爹何出此言呢?若是娘在九泉下有知,知道爹爹對她如此情深意重難以割舍,她又怎么會忍心怪爹爹呢?”
蘇晁聞言心生感觸,忍不住道:“是啊,你娘從前是最善解人意的。”
看著爹爹的樣子,蘇芮然也明白,爹爹對娘當(dāng)真是一片深情,如何是嚴(yán)氏能比得上的。但女人的嫉妒心是可怕的,也正是因為如此,嚴(yán)氏才會這么恨娘,也這么恨自己,連帶著她的女兒也同樣是如此。
蘇芮然正想著,突然見爹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腰間。
她心中一驚,很快意識到什么,想要遮掩,誰知已經(jīng)來不及了。只見蘇晁眉頭微蹙,抬頭打量著她道:“芮然,你的玉佩呢?”
“那……那個我不小心放在屋子里了。”她笑著,盡量掩飾著慌張。
然蘇晁依舊打量著她,目光似乎要把她穿透一樣,問道:“可我記得,這塊玉佩你向來是隨身攜帶的,從來都沒有離身過。”
蘇芮然沉默,低頭不語。她有意回避爹爹的目光,否則被看出不安就糟了。可是這件事又要如何解釋呢?她有些猶豫,知道爹爹是不好糊弄的,不拿出個絕對有說服力的理由來,恐怕這件事……
她剛一想開口,就忽聽蘇晁道:“明日一早覲見皇上的時候你記得帶上,畢竟在你還沒出世之前,這塊玉佩也一直是由你娘收著的,看著它總讓人想起你娘。”他說到此停頓了一下,突然側(cè)目打量著她:“何況芮然,你也應(yīng)該知道這塊玉佩的意義,你不會弄丟了吧?”
“那是自然。”爹爹如此說,為了不露破綻,她也只能微笑著回答,“這么寶貴的東西女兒當(dāng)然不會弄丟了,還請爹爹放心,明日女兒定當(dāng)帶來給爹爹看。”她心里想著,還一定要在明日之前想辦法,從南宮凌手中拿到玉佩,不然讓爹爹知道就不好了。
蘇晁點了點頭:“那就好。”突然沒來由的來了一句:“聽聞最近你和淮王走的很近?”
蘇芮然一驚,不知爹爹為何突然有此一問,但一想定是那日南宮凌帶著自己上馬太過招搖,所以如今才惹來的爹爹的盤問。也對,那件事的確也不好解釋,不過先看看爹爹的用意究竟是如何吧。
想到此她露出詫異的神色,忙道:“爹爹何出此言?女兒可斷斷不敢做這樣的事在德行上有虧啊。”
然蘇晁只是淡淡道:“我只是隨口一問,你緊張什么。”
蘇芮然不說話,但心里卻越發(fā)摸不透爹爹的心思。
蘇晁心里盤算著,那日聽聞人說淮王帶著自己的女兒騎馬離去,而昨日他有替自己的女兒作證,若是說沒什么,以南宮凌的性子如何肯做這樣的事。南宮凌,他還不了解嗎?想到此,他又忍不住對蘇芮然道:“芮然,你的終身大事也是爹爹事,若是你真的跟南宮凌有什么又何需瞞我。”
蘇芮然十分謹(jǐn)慎的搖了搖頭,口中道:“不,爹爹你誤會了,我和淮王爺之間是清白的,這幾次都是誤會。”
“哦?是嗎。”蘇晁打量著她,目光中帶著幾分耐人尋味的味道。
蘇芮然側(cè)目不敢與他對視,害怕一個不留神就被他看穿心里的慌亂。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聽蘇晁開口,道:“竟然你和南宮凌沒什么,那么你今后就不要跟他有什么接觸
了。記住爹給你說過的話,你未來的夫婿,其他人都可以,唯獨南宮凌不行。而且對他,你一定要離的遠(yuǎn)遠(yuǎn)的,知道了嗎?”
蘇芮然一臉疑惑,不解道:“這是為何?爹爹似乎不喜歡淮王爺?”
蘇晁目光深邃,道:“說不上喜歡和討厭,不過……”他說到這里突然不再把話繼續(xù)說下去。
蘇芮然知道爹爹在可以隱瞞什么,但卻也知是不能再追問的。她記得自己十歲那年,附近的周國軍隊入侵,連續(xù)攻占楠國邊關(guān)好幾個城池。而就是在那個時候,爹爹被皇上調(diào)派到了邊關(guān)御敵,而那個時候,南宮凌也在,他的戰(zhàn)功也是在那個時候拿下的。
而爹爹向來是一個欣賞英雄的人,想來那時,南宮凌這個年紀(jì)輕輕的皇室貴胄,能如此驍勇善戰(zhàn),也一定博得了爹爹的不少青睞吧。只是從那一戰(zhàn)之后,二人也少有接觸,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樣的原因。
蘇芮然突然有些好奇,到底那個時候發(fā)生了什么?會讓爹爹和南宮凌的關(guān)系變成這樣?
“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明日一早可不能耽擱時辰。”
爹爹下了逐客令,她也只能起身,扶了扶身子告退了。
明日是獻獵,也就是王公貴族和親信大臣們將自己獵獲的最好的獵物獻給皇上。其實這場獻獵本在那日宴會之時就該舉行的,誰知當(dāng)時突然出了那么大的事,因此也就臨時給取消了,變到了明日。
蘇芮然出了氈房,王嬤嬤已經(jīng)在外面等候多時了,瞧著她臉色不好,不禁問道:“小姐,你這是怎么了?”
蘇芮然搖了搖頭卻不說話。
王嬤嬤要扶著她上輦轎,但蘇芮然卻拒絕了,偏要拉著王嬤嬤步行回去。
王嬤嬤看著她一臉的疲憊還有些擔(dān)心她的身子,但蘇芮然堅持如此,王嬤嬤也擰不過她,只能讓兩個轎夫抬著轎輦先回去。
路上,王嬤嬤攙扶著蘇芮然,始終不敢離開她半步。
蘇芮然始終沉默不語,走了很長一段路才突然停了下來。
“小姐,到底出了什么事?”王嬤嬤詢問,只覺得今日小姐從老爺?shù)姆恐谐鰜碇缶妥兊霉止值摹?
蘇芮然不說話,沉默著思索了好一陣,才終于做出了決定,立刻抓著王嬤嬤的袖子對她道:“嬤嬤你先回去,我要立刻去見淮王爺。還是照平日里一樣,把我房中的燈都點燃,不要讓人知道我現(xiàn)在不在房中。”
王嬤嬤如何能放心,依舊擔(dān)心不已,對她道:“小姐,你這么一個人去,萬一……不如還是讓奴婢陪你一起去吧。”
“萬萬不可,若是你陪我一起去了才危險呢。”蘇芮然沒辦法告訴王嬤嬤她是有身手的人,于是便只能寬慰她道,“嬤嬤你就放心吧,你就相信我,我一定不會被發(fā)現(xiàn)的,等我拿了玉佩就回來。爹爹已經(jīng)問起玉佩的事了,我若不及時拿回來,要是真讓爹爹發(fā)現(xiàn)了后果才不堪設(shè)想呢。”
王嬤嬤聽到她是要去拿玉佩,也知道事情一旦敗露的嚴(yán)重性,雖然心里糾結(jié),但終究還是點了點頭,對她道:“那好吧,小姐,你一個可要當(dāng)心啊。”
“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小心的。”
為了謹(jǐn)慎起見,蘇芮然同王嬤嬤換了身衣服,這樣即便被人看見,也只道她是一個尋常奴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