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鑰國國宴熱鬧非凡地舉辦之時,鑰國皇宮鹹福宮卻是清冷異常。
丁丁將新鮮的修剪好的早開的冬梅插進花瓶之中,望著微微吐出紅色的花蕊的梅花,不禁眸子暗了暗,微微出神,恰巧被走進大殿的當當瞧見。
噹噹看著那梅花,一向明朗的笑臉此時也和胞姐一般凝重起來,她嘆氣幽幽地說道,“也不知貴妃現(xiàn)下如何了,這紅梅這會兒開得還不算好看,但是過一陣子整個御花園和梅園都會是一片美景,只是之前說想要看看冬日雪景紅梅的主子這會兒卻不在……聽說主子住的江南那一帶冬日也很溫和,可能還不會下雪呢……”
雖然傷感,但到底是平日裡就活潑的丫頭,噹噹絮絮叨叨地念著,並沒有看到胞姐在聽到“貴妃”二字時更加黯淡的眸子。彷彿被唸叨地有些煩了,丁丁將梅花擺好,沒有回頭看噹噹,只是淡淡地回道,“江南有什麼好,白雪皚皚,紅梅盛開,那纔是真正的冬日。”語氣裡帶了一絲難得的抱怨和不屑似的,叫噹噹嚇了一跳。
“姐姐,你最近怎麼了這是……”噹噹想了下又轉口道,“你是不是也覺得娘娘心狠?你是不是也覺得……她其實不會再回來了?”
“哐當——”
花瓶被打翻,碎了一地,紅梅也落了一地,丁丁眸子瞪大,僵硬地回頭,看著噹噹,面上帶了顫意,深深鎖緊眉頭,沉著聲道,“誰……說的?誰說的
!貴妃只是養(yǎng)病,開春了,不,也許第一場雪下了,她就回來了!你別胡說,鹹福宮這麼多人,你別讓人聽了傳出去損了娘娘的名譽……”
只是她的反應和那自己都控制不住顫抖的肩和聲音,深深出賣了她。噹噹再怎麼迷糊也是一母同胞的雙生姐妹,哪裡會看不出一向沉穩(wěn)的姐妹這會兒的異樣?她不禁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一直搖頭後退幾步,嘴裡念道,“不會的……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不然怎麼自從娘娘走了之後,你就一直悶悶不樂,問你娘娘的事你就不耐煩不願意回答……”所以果真是娘娘不願意回來了?不可能啊,娘娘都要被封爲皇后了,爲何不願意回來呢?皇上,對還有皇上,皇上不會讓娘娘在外面待太久的……
可是,噹噹旋即想到什麼,面上一僵,可是娘娘一去兩月,沒有一句話帶回來,而皇上偶爾會夜裡來鹹福宮,一待就是一夜,留在娘娘的寢宮裡,有時候看著娘娘留下的刺繡或是字畫發(fā)呆上一兩個時辰,她就想,皇上的表情像是思念娘娘……又不像,有時候她端茶進來,看到皇上手指都在發(fā)顫地撫摸娘娘的髮簪和頭飾,那目光分明是很憂傷的,爲什麼憂傷呢?她起初不明白,可隨著日子一點點過去,娘娘杳無音訊,宮裡諱莫如深,就連小宇子公公都避著她們,不提一字。
她直覺,這中間一定不是娘娘去江南休養(yǎng)那麼簡單,而今晚丁丁的表現(xiàn),更是讓她確信,丁丁是知情的,哪怕不知情,她也是知道了什麼。
“你早就知道了?你早就知道了這裡面的不對勁是不是?”噹噹突然上前,撲上來拽著丁丁的衣襟,眼裡蓄滿了淚水,“姐姐,你告訴我啊,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我……”丁丁無法面對噹噹受傷的眼神,嘴角翕了翕,眼神閃爍了下,不知該怎麼開口。
“氣死我了!丁丁當當,你們快評評理!”正巧這時候絮兒一手掐著小德子的耳朵,氣得一雙眼睛紅紅的,走至門口就開始嚷嚷道,但是一走進來就被兩人這架勢還有地上的碎花瓶還有紅梅的狼藉給弄得一怔,顧不得小德子疼得眼淚都要掉出來,手還維持掐他耳朵的動作,眼睛瞪得圓圓的,“你們吵架了?”
怎麼一個面色那麼陰沉,另一個眼眶溼溼的……
還是頭一回見這兩姐妹鬧矛盾啊……
丁丁眸子閃爍了下,張了張口,還沒有說話,哪知噹噹就鬆開丁丁的衣襟,手背一抹眼睛,像是沒事人似的笑了,“沒什麼,鬧著玩不小心將花瓶弄碎了,還好娘娘不在,不然指不定要被說呢
!”
絮兒卻是聽到“娘娘”就火大地跳腳,“得虧娘娘這會兒不在,不然指不定怎麼傷心呢!”
“怎麼了?”丁丁當當見她義憤填膺的模樣隱隱覺得有什麼事發(fā)生了,不然……
“還能有什麼!這吃裡扒外的東西說咱們陛下不要貴妃娘娘了!他要娶那什麼鑰國的公主回來做皇后了!”絮兒鬆開小德子的耳朵,也是擡起手背狠狠地抹了下眼睛,看著兩人,氣得胸口劇烈起伏,道,“明明,明明皇上答應的,只要娘娘回來,這後位還是娘娘的,娘娘不過是去江南養(yǎng)病了兩個月,皇上怎麼能——他怎麼能這麼負心!轉眼就跑去那勞什子鑰國,娶那母夜叉一樣的鑰國公主回來?皇后之位明明就是我們娘娘的,這要是娘娘回來,指不定心裡難受呢!娘娘那麼高的心氣兒,哪裡能受這樣的委屈……”
“什麼!”丁丁和噹噹噹即不敢相信地異口同聲驚呼出聲,怎麼會有這樣的事!
“不信你們問他!”絮兒已經(jīng)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手指一伸,就指向了小德子。
小德子不禁苦笑,捂著自己發(fā)痛的耳朵,心想這絮兒下手可真是不含糊,耳朵痛得都快掉了!
他膽怯地看了眼丁丁,吞了吞口水,纔將自己怎麼出鹹福宮探聽得來原來皇上去鑰國不只是應約參加國宴,還因爲那鑰國的女皇要給失散多年才母女相認的長女尋夫婿,而龍延宮的一宮人說親耳聽到皇上同丞相交談時提起要求娶那長公主做皇后之類的話的消息告知丁丁當當。說到最後他也有些不滿地嘟囔道,“真不知陛下怎麼想的……怎麼能……”
“住口,皇上豈是我們這些奴才可以議論的!”丁丁按捺住心裡的驚濤駭浪,見幾人都很激動,不由冷靜下來,冷聲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