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鑰國皇宮中,納蘭無雙接到探子的彙報,將手中的信條燒燬,而後吩咐無心將香爐換掉。
“陛下,丞相求見……”無愛走了進來,弓著身子,畢恭畢敬地通傳。
納蘭無雙斜靠在鳳榻上,一隻手撐著鬢角,聞言柔媚的臉上沒有什麼波動,只是挑了挑眉,“他來做什麼……”
“丞相說有事稟報陛下。”無愛一板一眼地答。
無情給納蘭無雙捏腿的動作滯了滯,只一下就被納蘭無雙發覺,她涼涼地看了眼無情,而後收回眼,看著無愛。無情嚇得身子一顫,不敢再停滯分心。
衆所周知,女皇對丞相的態度十分不好,除了朝堂之上有話可說,後宮從不讓丞相踏足。丞相對女皇卻是情根深種,國事上盡心盡力,也做到了除非召見和急事不然不踏進後宮一步。
因此這十幾年來,丞相踏足後宮的次數屈指可數,這會兒想必也是有真的重要的事情找女皇,不然怎會求見……
納蘭無雙想來也是想到這點,便擺手,“請他進來,你們下去。”
宮女和無情幾人依言告退。
不一會兒外頭候著的上官炎就進了來。
上官炎看了眼奢華貴氣極致的宮殿,不由心中一悲,上回踏進這兒是幾年前了?
他的情緒納蘭無雙視若無睹,她甚至都沒放下撐著鬢角的手,就那樣慵懶高貴地斜靠著,漂亮的鳳眼看向上官炎。
“何事找朕。”她開口,這些年她不輕易動怒發火大笑,總是保持淡淡的嫵媚的淺笑,只是開口就冷了。
上官炎被她疏離的稱呼以及冷淡的口氣弄得面上痛色一閃而過,他只比納蘭無雙大了幾歲,卻在明豔動人的納蘭無雙面前顯得老了十幾歲……他的鬢角生了白髮,而她黑髮依舊,歲月在她臉上沒有一點印記,上官炎心中更加自卑起來,不論何時,他都是配不上這樣的她啊。
“我……臣是彙報奪寶大會上的事的。”他張口又改口,終是壓下心中的苦澀,正色起來。
納蘭無雙聞言沒有什麼表情,“朕都知道了,清暉贏了第一關,比武也贏了一輪。”還打傷了風國那個小公主,納蘭無雙心道。然而並不將風明珠放在眼裡心上,畢竟她父皇都要給自己幾分顏面,區區一個公主輸在她納蘭無雙的女兒手上,並沒什麼。
“臣要說的不是這個——”上官炎聞言面色舒緩了不少,不論怎麼說,女皇對清兒還是很關心的。
“哦?”納蘭無雙看著面色變了又變的上官炎,對他這一本正經的模樣有些厭煩,但是面上依舊淡笑著,只是眼中有了不耐之色。
“陛下,您是不是已經知道了長公主的事?”上官炎突然擡頭,看向納蘭無雙的雙眼,咬咬脣。
“你想說什麼。”納蘭無雙終於放下手,身子坐直了,眼神冰冷地看著上官炎。
上官炎苦澀地搖了搖頭,她待自己總似這般,說不了幾句就冷若冰霜。即使如此,上=上官炎還是說道,“她應是與清兒……公主相認了,她的眼睛很美,很像你……武功也很不錯,她與清兒都進了前十晉級第二輪的比武……”
“夠了,你到底想說什麼!”納蘭無雙忍住皺眉這種對臉有傷害的動作,伸出手揉了揉眉心,壓住那股衝動,聲音冷極了。
上官炎跪下,“臣只是希望陛下將流落在外的長公主帶回宮,給她名分——以免皇室血脈流落在外。”
納蘭無雙聽完突然嗤笑一聲,譏誚地回,“丞相倒是心寬啊——那又不是你的女兒,你怎麼比朕還要關心?”就是這幅模樣,總是管她納蘭無雙這個皇帝該怎麼做,總是一本正經地爲這所謂的江山社稷著想,這樣的男人,也不知是怎麼教出來的,死板無趣。
對於納蘭無雙的諷刺,上官炎面上一紅,掩在袖中的手收緊,低頭堅持道,“臣是爲了陛下著想,長公主的模樣太引人注目了,若不早些接回宮,臣怕……”
“她的死活與我何干?”納蘭無雙突然用了“我”,說出的話卻是教上官炎神情爲止一變。
脫口而出,“那可是你懷胎十月的女兒,你第一個孩子!更何況她是你與月鐸的孩子,你怎麼忍……啊!”
話未落,上官炎就覺心口一痛,身子往後一震,跌落摔倒在地。
他痛得面色也慘白,擡頭便落進納蘭無雙冷得徹骨的殺意明顯的鳳眼中……
納蘭無雙一甩袖子,內力將不懂武功的上官炎震飛,起身,鳳袍拖地,她走到上官炎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估計五臟六腑都在痛的上官炎,一字一句道,“朕記得,這宮裡,誰都不可以提那個名字。”
她面色陰冷,無情地看著痛得難受還堅持爬起來的上官炎,“別以爲你是清兒的父君,是鑰國的丞相,朕就不敢殺了你!”
上官炎忍住劇痛,面上已經沁出了冷汗,他咬牙撐住一口氣,對上納蘭無雙無情的雙眼,聲音苦澀,“你既然在乎,何苦這,這樣折磨自己,那個孩子想必……也受了許多苦……我不忍心,看你這樣終日沉迷酒色……自我折磨……無雙……”
他苦澀地念著她的名字,眷戀而繾綣,即使被她棄若敝履,被她傷得遍體鱗傷,上官炎依然對納蘭無雙愛得癡迷,愛得悲慘。
納蘭無雙美目瞇起,輕輕擡起腳,踩在上官炎的腹上,看著他愈發痛得抽搐的模樣,無動於衷地說道,“上官炎,你大膽!”
“你以爲我不敢殺你,是嗎?”納蘭無雙自顧自地說下去,美目裡帶了殺意,“你上官家仗著有個三朝元老的太師,對我納蘭皇室的事情一再幹預,現在太師辭官了,你上官丞相便開始指手畫腳了嗎!”
上官炎現在痛得牙齒都在發顫,可是他還是撐著那口氣,聽到納蘭無雙這樣無情的話,他只是無力地辯解,“父親對納蘭皇室忠心不二……上官家從沒想過干涉女皇的朝政……無雙,你可以恨我,但不能這樣誤解……誤解,上官家……”
“呵——知道麼,朕最討厭的就是你這道貌岸然,虛僞的嘴臉……”納蘭無雙收回腳,厭惡地在紅色的毛毯上擦了擦腳。紅脣輕啓,聲音洪亮——
“來人——”
納蘭無雙真是黑化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