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湊近去看,只見小主臉色紅潤,她的擔(dān)憂越漸加深,摸了摸她的額頭,只覺得滾燙,她大叫不好,剛出去便和戚公公撞了個滿懷。
“秋菊姑娘,這是怎麼了?”戚公公看著她的臉色不好,便停住了腳步。
秋菊看到他就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他的手:“小主發(fā)燒了,你快去請趙太醫(yī)過來給瞧瞧吧,不管怎麼叫都不醒呢!”
一聽這話,戚公公忙不迭的點了點頭,應(yīng)著‘這就去’。
監(jiān)獄裡本就陰寒,在加上卿蘭錦的身子本就受不住什麼折騰,這一來二去又捱了二十大板,任哪個女子都吃不消。
在加上這傷口發(fā)炎,只要起了炎癥,這發(fā)燒也是常有的事情,病來如山倒,說的是一點都沒有錯。
趙太醫(yī)坐在那裡,一手爲(wèi)她把了把脈,又看了看她蒼白的臉色,這才站起身來。
“趙太醫(yī),小主怎麼樣了。”平時一向大大咧咧的玉然,饒是在趙太醫(yī)的面前,也不敢太過於放肆,聲音也小了許多,並且一直緊緊的跟在她的跟上。
“傷口起了炎癥,怕是一時半會好不了,昨日開的藥就停了吧,今天我在開一劑,並用冷帕子隔一個時辰擦拭一遍全身,若是還不好就在叫我過來。”他沉思片刻,拿著一旁的毛筆,將需要的幾味草藥都寫在了紙上。
“卿小主昨日用的膏藥不錯,可以接著用。”末了,他又補(bǔ)充了一句,這些地方太醫(yī)本來是看不得的,但是情況特殊,倒也只能夠這麼辦。
一旁的戚公公接過藥單,連聲道謝,看著他離去的身影,也顧不得送他了,拿了藥方便去抓藥。
秋菊和銀月也是忙上忙下,幫卿蘭錦擦著身子,玉然去一旁打著涼水。
她的力氣大,一手一個盆,來回幾趟下來,依舊氣息如常。
一整天下來的忙活,卿蘭錦身上的燒總算是退了下去,衆(zhòng)人都鬆了一口氣。
花雅兒本來身體就不適,過去的時候看到一羣人在忙活,也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麼,又回了東廂殿。
卿蘭錦這天昏迷的時候,經(jīng)常回憶起過去的事情,不僅是關(guān)於衛(wèi)慕雪的,還有關(guān)於這個身體的,倒了午夜的時候,她才從夢中掙扎著醒了過來。
屋內(nèi)點了許多的蠟燭,玉然歪著頭趴在一旁,睜開眼皮便看到小主醒了過來。
她面色有些激動,趕忙將她扶起來:“小主,您終於醒了。”
說罷,又體貼的墊了枕頭。
卿蘭錦只覺得嘴脣乾燥,下意識的舌頭舔了舔,想要說話,喉嚨幹疼。
“小主,您是不是渴了?”玉然難得的機(jī)靈了一次,看著小主點了點頭,不禁囑咐道:“我這就給您倒水去,您在這裡不要動。”
卿蘭錦瞇著眼睛,看著玉然焦急的身影,想到之前自己總是一個人,即便是受了在重的傷,身上傳來的冰冷像是混雜著死亡的氣息一般,每每都在這邊緣掙扎。
她撐著一口氣,走了下去。
玉然很快就端著茶水過來,涼茶
和熱茶混在一起,茶水變得溫涼,她小心翼翼的放在卿蘭錦的嘴邊。
說來也奇怪,玉然跟了卿蘭錦這麼久,除卻保護(hù)她之外,這種雜活倒是沒有怎麼做過。
很快一杯水下肚,卿蘭錦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活過來了一樣,舔了舔乾澀的嘴脣,喘了一口氣。
“小主,要不要再來一杯?”只見她又點了點頭,玉然又小跑著去倒水。
一來一回,竟是喝了足足三四杯,喉嚨終於不如剛纔那般乾澀,她看著玉然,聲音有些沙啞:“你也快去休息吧,我沒事了。”
“奴婢還是在這裡照顧您吧,不然奴婢不放心。”玉然搖了搖頭,說罷,又將溫在一旁爐子上的湯藥端了過來。
這是臨時搭建的,她小心翼翼的拿起勺子,在嘴邊吹了吹,放在卿蘭錦的嘴邊:“太醫(yī)說了,您醒了之後,就將這些餵給您。”
卿蘭錦一口一口的嚥進(jìn)肚子裡,她一定要快些好起來。
吃過藥之後,她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一連便是幾天,趙太醫(yī)過來看了之後,說是沒有什麼大礙,身上有傷口的話,多睡些時辰對傷口也會有好處,衆(zhòng)人才鬆了一口氣。
而卿蘭錦依舊是吃了飯就吃藥,吃了藥就睡覺,唯有在擦藥的時候和秋菊搭上幾句話。
大半個月過去了,卿蘭錦身上的傷勢也好了大半。
而花雅兒已經(jīng)活蹦亂跳了,這讓卿蘭錦心中那個羨慕啊,爲(wèi)什麼她還在牀上躺著,這真是太不公平了!
“卿姐姐,你今天好些了沒有?”花雅兒規(guī)規(guī)矩矩的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看著她趴在那裡,眼中帶著擔(dān)憂。
“已經(jīng)好了大半了,太醫(yī)剛纔過來瞧了瞧,下牀走動是沒問題了。”但是不能夠長時間的站著,這皮肉之苦,怕是受不住。
想到這裡,她也沉了下來,這太后真真是太狠了一些!
“那就好。”花雅兒點了點頭,因爲(wèi)自己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夠陪著她坐在那裡說說話,嘮嘮嗑。
時間也就這麼消磨沒了,只見門吱呀一聲被打開,戚公公走了進(jìn)來。
“皇后娘娘駕到!”
外面?zhèn)鱽砑怃J嘹亮的嗓音,就像是捏著脖子說的。
“小主,皇后娘娘來了。”戚公公恭敬的站在一旁,若不是他眼尖,怕是現(xiàn)在還在外面候著。
卿蘭錦的神色一變,隨即又恢復(fù)正常,她這個時候來這裡做什麼!
衛(wèi)嫣然直接進(jìn)了殿內(nèi),看著躺在牀上的她,只見她面色蒼白,沒有一丁點的血色,想必是被太后罰的不輕。
“臣妾參見皇后娘娘。”
坐在一旁的雅嬪下意識的行禮,衛(wèi)嫣然卻像是沒有看到似得直接走了過去,坐在牀邊上,看著趴在那裡的卿蘭錦,不禁勾起了嘲諷的笑。
“聽說你將皇上差點重傷?”她開門見山,聲音中帶著一股子火藥味。
卿蘭錦一隻手抓在了枕頭上,看著上面繡著的花紋,她歪著頭:“都是臣妾的錯,若不是臣妾答應(yīng)了皇上比試劍法,也不會誤傷了雅嬪。”
隻字不提是否誤傷了蘇皇曜,但是她的的確
確傷了花雅兒。
衛(wèi)嫣然在心中暗道:好你個伶牙俐齒!
不過她這幾天在太后那裡受了氣,皇上也不在和往常一樣爲(wèi)她美言幾句,她這才察覺了事情的異樣,原因竟然是太后和皇上兩人生了嫌隙,而這最主要的導(dǎo)火線便是卿蘭錦。
又是卿蘭錦!她不禁氣的吹鬍子瞪眼,從慈寧宮出來之後,便火急火燎的趕到了璇華殿。
果真如那人所說的一樣,卿蘭錦被太后打成重傷,現(xiàn)在正躺在牀上。
“皇后娘娘,這件事情不僅僅是卿姐姐的錯。”一看衛(wèi)嫣然來勢洶洶,花雅兒心中便沒了好感。
“你就是雅嬪?”她這才注意到,璇華殿還有一個與卿蘭錦交好的女人,名喚花雅兒。
衛(wèi)嫣然站起身來,走至花雅兒的跟前,一身黑色的華服,用金色的布條將衣領(lǐng)袖口處都裝飾著,料子是上好的南湘蜀繡,大片大片的鳳凰展翅翱翔。
只見花雅兒擡起頭,在皇后的面前,她倒是顯得嬌小了許多,但是卻沒有皇后那強(qiáng)大的氣場。
但是她絲毫不畏懼,福了福身:“回皇后娘娘,臣妾就是花雅兒。”
“人如其名,不錯,是塊好料子。”衛(wèi)嫣然點了點頭:“這身上的傷,可是好些了?”
“好些了,謝謝皇后娘娘惦念。”她不卑不吭的站在那裡,一旁擺著梨花木椅,衛(wèi)嫣然就這麼直接坐了過去。
“可憐了雅嬪,還要遭這份罪,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而爲(wèi)之?”衛(wèi)嫣然把玩著手指,要說封位爲(wèi)‘妃’以下的,她是看不上眼的,但是今日過來,很顯然,是想找些麻煩。
花雅兒抿了抿脣,沒有說話,只是心中對她的怨念又重了幾分,這分明就是想要挑撥離間。
衛(wèi)嫣然看著她不說話,也不惱怒,脣角勾起,帶著玩味的笑,看著躺在牀上的卿蘭錦。
這殿內(nèi),一下子靜了下來。
又過了好一陣子,衛(wèi)嫣然的聲音又在殿內(nèi)響起:“卿蘭錦,你可知罪?”
“臣妾何罪之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來人,將她從牀上拉起來。”衛(wèi)嫣然話音剛落,身後的奴才便直走了過來。
玉然和銀月站在那裡,定然不是擺設(shè),很快便將人攔了下來。
“下去。”卿蘭錦皺了皺眉,並不想讓她們摻和在其中。
“既然你教導(dǎo)不好宮中的婢女,那本宮倒是願意教教她們。”衛(wèi)嫣然心中打著鼓,這兩個宮女的身手雖然沒有見過,但是單單這幾次去的人都說她們功夫厲害,她還是有些後怕的。
習(xí)武之人,一旦惱羞成怒,那都是不要命的。
只見她們兩個人退了下去,她的氣勢明顯又高了一截,看著被拉下牀的卿蘭錦,即便是臉色蒼白,病成這個樣子,那如花的容顏還是讓她心中生妒。
“見了本宮爲(wèi)何不跪?”她直勾勾的看著卿蘭錦,面色陰沉。
“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卿蘭錦知道她是故意找自己的麻煩,眼下並不是和她拼個你死我活的時候。
一旁站著的花雅兒看不下去了,欲要往前走,卻被她身邊的宮女?dāng)r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