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病房的是一位上了年紀的阿姨,看到云靜靜和蔣馳宇進來,就用一種疑惑的目光打量著他們。
云靜靜知道,之前這位阿姨一直把智成天看成是她的男朋友,還曾經打趣說她的男朋友很會照顧人,每天提來的湯香味都飄滿了整個病房,現在突然發現有另一個男人送玖瑰,又推著她進病房,心中當然會猜測云靜靜和他是什么關系,到底哪一個才是她的男朋友。
蔣馳宇對這目光卻表現得毫不在意,他彎下腰,對云靜靜道:“要我抱你上床嗎?”
云靜靜顧不上去想這句話中的歧義,連連搖頭道:“不用不用,我就這坐著挺好。”
蔣馳宇倒也不勉強:“我削個蘋果你吃吧。”
他說著,便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取出一個蘋果削起來。
云靜靜看著蔣馳宇,他的手指白晰修長,削起蘋果來也十分靈活,一個蘋果被他三兩下便削好了,長長的蘋果皮垂著,竟然沒有中斷。
“在想什么?”蔣馳宇將手中的蘋果遞到云靜靜面前,笑道。
“我在想,你這雙手,一點也不象是簽合同的手,倒象是一雙彈鋼琴的手。”
蔣馳宇挑眉的動作十分好看:“彈鋼琴我倒是不會,不過我小提琴拉得不錯,改天拉給你聽聽。”
云靜靜笑道:“我這人極度缺乏藝術細胞,不管什么世界名曲在我耳朵里都差不多,你拉給我聽可等于是對牛彈琴了。”
蔣馳宇淡淡一笑:“我聽說你以前很喜歡聽音樂會,特別喜歡查爾斯的鋼琴曲。”
云靜靜笑得有些靦腆:“我也就是裝裝樣子罷了,其實真正是有聽沒有懂,不過他的鋼琴彈得很清脆,聽著倒讓人感覺心情很愉快。”
蔣馳宇微訝,偏過頭打量著云靜靜。
云靜靜心中微驚,面上卻鎮靜如常。
不過很快,蔣馳宇便笑了起來:“其實云小姐說得不錯啊,所謂藝術,也不過是為了讓人聽著心情愉快,不過我沒想到,云小姐竟然這么直爽,要知道,多少人和你一樣也只是有聽沒有懂,卻偏偏要裝出一副很陶醉的樣子來呢。”
云靜靜沒有接話,蔣馳宇一直表現得溫文爾雅,一點也不象是強悍的大公司總經理,可是云靜靜下意識地就對他有些戒備,看到他,腦子里總有一根弦緊繃著,似乎對他有些畏懼,但又說不出為什么畏懼。
思來想去,云靜靜只好把它歸結為以前的本尊聽說過蔣馳宇在商場上的名聲,要知道,能在商場上混出名堂的人,哪個不是心狠手辣,外表的溫和只是偽裝罷了。
“云小姐的腿情況怎么樣?如果有問題的話,我倒是認識幾個不錯的神經科醫生。”
“不用麻煩蔣先生了,醫生說我的腿恢復得很好,只要做兩三個月的復健,就可以恢復得和原來一樣了。”
她頓了頓,又道:“不過和貴公司的合同恐怕是簽不成了。”
“為什么?”
“我這一受傷,恐怕需要好幾個月,店里本來人手就不足,耽誤了蔣先生的營銷策略就不好了。”
蔣馳宇看著云靜靜,突然道:“我發現云小姐似乎對我有成見啊。”
“啊?”
“或者說,云小姐對我不太信任,要不然,為什么每次都拒絕我的提議呢,難道我這個人看起來這么不可信嗎?”
云靜靜忙道:“不是,我……”
“不是就太好了,合同的事你不用擔心,回頭我會讓秘書和你好好協商的,我對云小姐很信心,希望云小姐也對我有點信心吧?”
雖然他是帶笑說著這番話,但話中的不容拒絕之意卻很明顯。
云靜靜只好點點頭,這個蔣馳宇,不知道是不是身居高位太久了,說話都帶著居高臨下的優越感,平時在公司里,一定也是個不容下屬反對的主。
象之前,他給云靜靜削蘋果的時候,并沒有征詢過她的意見要不要吃,直接就說:“我給你削個蘋果吧。”完全不容別人選擇和拒絕。
這一點,他可比智成天差多了。
陳可為喜歡上這樣一個男人,可有得她受了。
云靜靜看看時間,已經五點多了,往常這個時候,智成天就快來了。
她不想智成天來的時候看到蔣馳宇,雖然她不覺得自己和智成天之間會有什么更進一步的發展,但不知為什么,就是不想這兩個人碰面。
正好蔣馳宇接了一個電話,云靜靜忙道:“蔣先生有事去忙吧,我就不耽誤蔣先生的時間了。”
蔣馳宇看著她笑而不語。
云靜靜知道他又要在說自己對他有成見,老是拒絕他了。
她扯了個理由:“這里離蔣先生家有一段距離,現在天黑得早,我怕蔣先生回去的時候路上不方便。”
蔣馳宇道:“沒關系,我以前談生意的時候,比這晚得多的時候也有,一點夜路算不了什么。”
聽到蔣馳宇這樣說,云靜靜不由想起了那個在車禍中身亡的出租車司機,當時他也是滿不在乎地說:“這種天氣對我來說不算什么。”結果之后不久就出了車禍。
云靜靜聽說他被救出來的時候,整個上半身都已經被壓癟了,死得慘不忍睹,來辯認的親屬當場就昏了過去。
她心有余悸道:“還是早點回去吧,下雪天路又滑,注意安全為好。”
這次,她的話中便透著幾分真誠的關心,她實在是被那場車禍給嚇怕了。
蔣馳宇也聽出了云靜靜話語中的關切之意,他眸中閃過一絲波動,點頭道:“好吧,那我改天再來看你。”
云靜靜松了口氣。
眼見著蔣馳宇伸手去拉病房的門,那門卻“嘭”的一聲自己開了,智成天興沖沖地聲音傳了進來:“靜靜,今天烤紅薯的終于出來了,我給你買著了,還是燙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