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懸被荼蘼的話重重刺傷了,但他沒忘記自己過來是為什么,他道:“你還記得你外公的心愿嗎?他不希望你手上沾有人命,不管李乾是不是兇手,他都不值得讓你把自己搭進去,荼蘼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你跟李明勛還真是好兄弟,他剛找完我你就出現了。”荼蘼聽著冷笑,“不過姒懸哥,其實你沒什么資格提我外公。”
“荼蘼!”姒懸被荼蘼這話又狠狠刺了一下,這丫頭現在身上全是刺,見人不刺個遍體鱗傷不罷休。
“李乾這種人值得你們這樣嗎?”荼蘼反問,“當然也許對你們來講是值得的,但跟我無關。”
姒懸聽著她一口一句你們,好像已經把他歸了類,自己真的成了她的仇人,她已經跟自己無關。
“我再說一遍李乾綁架跟我無關,如果你再因為李乾來找我一次,我會認為爆炸案跟你有關?”荼蘼說完,丁家大門打開,她緩緩走進去。
姒懸看著她的背影,她越來越懂得如何來傷他了?每一句話都直中他的要害,讓他無力回應。
荼蘼回到家里,陳用跟上來。
“姒先生還在外面。”
“隨便他。”荼蘼上樓,她洗澡換衣服,走到窗前拉開窗簾,他的車還在,他就倚在車邊抬頭看過來。
她不閃不避,回視他的眼神然后緩緩關上窗簾。將外面的世界整個的隔絕在身后,荼蘼深吸一口氣:“懸哥哥,我已經準備踏進地獄,你還是活在你的世界比較好。”
李乾過的非常痛苦,他很渴很餓又很熱,是的,非常非常的熱。
到了晚上,整個房間溫度瞬間到了四十多度,房間就像一個大蒸籠一樣,他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濕透了,手上的繩子已經松了,他把自己的衣服脫掉,汗水一層又一層的冒出來,他無處可逃,整個人都要被蒸干了一樣。
“放我出去。”他已經奄奄一息,他站在有人進來的那個門邊處,門是從外往里的,跟墻壁一樣的白色,跟整個墻壁融成一體,根本看不出來。如果不是之前看到有人進來,他都不知道這里有門、
“你知道一個房子爆炸時室內溫度可以達到多少度嗎?”房間突然有一個聲音響起來,李乾聽不真切,不確定是不是荼蘼,甚至不確定是男聲還是女聲。。
李乾很是驚恐,他嘴唇已經干涸的開裂,他不敢再貼著墻,發現墻壁的溫度也極燙人的。他想找到聲音是從哪兒來的,卻好現好像四面八方都有那個聲音。
“可以達到五十多度,比現在的溫度還要高,你猜這個房子要是爆炸,你又會如何?”那個聲音又問。
“你這個瘋子,你是瘋子。”李乾低聲的嚷著,“丁荼蘼,你出來,你放過我。”
“城中城爆炸除了你之外還有誰?”那個聲音又問。
“丁荼蘼,你果然是丁荼蘼對不對?丁荼蘼,你出來。”李乾看著空蕩蕩的房子,一聲聲的叫喚。
但始終沒有人回應,他只聽得到自己凄厲的聲音。
“你知道一塊溫度高達五十度以上的金屬直穿腹部是什么感覺嗎?”那個聲音又問。
李乾嘴張的大大的,一個字回應不了。
“放心,慢慢的這些你都會嘗到的。”那個聲音陰陰冷冷的從墻壁四面撲過來,更加恐怖。
“不要。”李乾害怕起來,如果真的是丁荼蘼,她的確什么都做的出來。“不要,不要,我沒有想到會這樣,我真的沒想到。”
“還有誰,城中城的爆炸主使除了你之外?”那個聲音再繼續問。
“還有,還有裴懷彥和姒昭。”李乾再也經受不住這樣的折磨,終于吐露出來。“姒昭說他可以神不知鬼不絕的破壞城中城的煤氣,只要屋子里電話一聲響,整個房了就會爆炸,誰都不可能活下來。”
裴懷彥和姒昭,那就對了。她調查回來的消息,能到她家進出自如,動了煤氣管道連警察都找不到證據,同時又破壞掉城中城的閉路電視而不動聲色,一定是身手極佳甚至當過兵的。
李乾當然找得到這樣的人,但她相信他一定還有同伙,果然她是沒猜錯的。姒昭,姒懸的弟弟,真是該死的。
“他們現在在哪兒?”
“他們,他們走了,他們走了。”李乾喃喃的回答,“我只是提議這么做,姒昭說一切由他來安排,誰知道他安排完人已經走了。”
荼蘼聽到這里,關掉監視,那邊打電話給她,問他接下來怎么辦?
“原計劃,繼續,好好的折磨他。”荼蘼說完,收了電話。
三天之后,李乾出來在大街上,整個人瘦骨如柴,衣服褲子是破的,頭發一片凌亂,臉上身上多處都是擦傷。
他昏倒在大街上,身體嚴重脫水,整個人精神恍惚,說話神智不清。
等清醒過來,警察來給他錄口供,他急切的說:“是丁荼蘼,丁荼蘼綁架我。”
李明勛在旁邊聽著神色一怔,看向了父親。
“她什么時候綁架你的?”警察繼續問。
“我不記得了,她不停的折磨我,她打我,那滾燙的金屬砸我的肚子。好可怕,她說要讓我嘗嘗被金屬砸穿肚子的感受。”李乾斷斷續續的回答。
法醫已經給他檢查過,他身上大多是外傷,如果是滾燙金屬砸中腹部至少一定會有燙傷,但是李乾身上根本沒有這樣的傷口。
“你說她折磨你,她親自折磨你?你親眼看到她了嗎?”警察又問。
“是的,在一個房間里,她就在我面前不停的笑,說要報仇,說我害死了他外公,他父親還有明珠。”李乾回答。
警察等面面相覷,這些日子他們日夜監視丁荼蘼,她去學校辦了休學,天天都在公司上班,下完班就回丁家,根本沒有去別的地方。
“她為什么這么說?為什么說要報仇?”警察再問。
“因為,因為爆炸,煤氣爆炸。沒錯,是我讓人做的,可我是要她的命,不是丁遠業和明珠的命。丁遠業是替她死的,明珠也是因為他才受傷,她憑什么來找我麻煩。”李乾說的一臉癲狂,臉上又露出驚恐的神色,“這個女人,我一定不會放過她,一定不會。”
這句話信息量太大了,警察看向李明勛,李明勛也很震驚。他一直不愿意相信父親會這么做,父親這些年為人有目共睹,并沒有做什么壞事!
當年他相信父親是迫不得已,他沒想到的父親真的要炸死丁荼蘼,結果卻讓明珠躺在醫院。
“你們要把丁荼蘼抓起來,她還拿著針孔,往我身上注射毒品。”李乾又驚恐的大叫。
法醫并沒有在李乾身上找到針孔,而且檢查他的身體時,他體內并沒有毒品成份。所以,這又跟他說的口供嚴重不符。
“我想需要找一個精神科醫生給我父親做一次檢查。”李明勛看父親這個樣子,便說道。
顧可香聽兒子這么說,眼淚都下來了。丈夫被綁架了一次回來,竟然變成這個樣子,他現在好像連自己認不出來,嘴里一遍遍的念著丁荼蘼,難道真的是荼蘼綁架他的嗎?為什么丈夫和荼蘼之間,會搞成這樣呢!
但李明勛的面色發冷,他看父親時眼神也冰冷了幾分,拳頭握的死緊。
結果等精神科醫生來檢查之后,說了一堆的專業詞,李明勛和顧可香聽到了幾個關鍵詞,精神錯亂,認知偏差。
警察找了丁荼蘼錄口供,她對李乾被綁架甚至警方懷疑她綁架他非常的震驚。在李乾被綁架期間,淑寶拍賣行甚至進行了一次小有影響的拍賣會。她天天都跟翠美的高官一起,商討工作,很多人都可以作為見證,而且還上了報,青陽的新聞也報道過,她不可能分身乏術還去綁架。
加上李乾意識完全偏執,他的口供根據沒有法律效率,警察只能從其他方面開始查。
李明勛從父親病房出來便去看明珠,明珠還昏迷著,安安靜靜的躺在那兒。
李明勛眼睛澀澀的,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對不起,珠珠,對不起。”
一開始,荼蘼認定是父親安排的那次爆炸他還不相信,他本能的不愿相信父親會做這樣的事情。
他對荼蘼不是沒有怨憤,荼蘼就是他和明珠之間的一顆定時炸彈,隨時都好像能爆炸。
她仇視著他,隨時準備在他和珠珠之間掀起滔天巨浪。李明勛其實是怕,他和珠珠分開太多次,這么多年分大于合,她總是很冷靜,總是擺出一個個事實告訴他,他們之間不可能。很多很多次,他都以為他們之間真的沒有機會了。
好不容易,有了轉機,他們還有了初月,也公開了彼此的身份,他真的以為他們可以在一起了。
可是另一個真相把他所有的夢砸的七零八碎,他驚恐,他惶惑,他不是沒想過,如果那件事能一輩子隱瞞珠珠該有多好,上一輩的事跟他們沒關系,他們繼續自己的生活就好。r11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