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淮抬起頭,回道,“我沒事。”
上面那人顯而易見的松了口氣,隨即一根粗繩被放了下來,一直到底部。
“蘇小姐抓住繩子,奴婢們拉你上來。”那人搖了搖手。
蘇淮領會的抓住,在上面的努力之下,一點一點挪了上去,等接觸到新鮮氣時,她捂住胸口咳嗽了兩聲。
原本說是回房休息的皇后正站在不遠處,見她一身狼狽的出來,下令道,“來人,將蘇小姐帶到偏殿處休息,沒有我的準許任何人不能探望。”
這是要將她關押起來?
蘇淮神色一變,直著背問道,“娘娘可否告知,為何?”
皇后低哼了聲,似是不愿意過多解釋:“有些事不是你接觸的。”
為了大局,她不得不這樣做。
說罷,就有兩個強壯的宮女想要帶她走,蘇淮甩了甩身上的枯葉,深吸了口氣,“不用麻煩你們,我自己走。”
皇后所說的偏殿位于南方,去的話繞了很大一個彎,同時也離的枯井更為遠。
蘇淮被帶入了一間客房,里面似是很久沒有住人,有一股難聞的潮濕味。
眼前的明亮的光線慢慢離去,門“嘎吱”一聲被鎖上。
從內向外看,能看到兩個帶刀侍衛模樣的人守著。
蘇淮尋了位置坐下,從懷里掏出那塊木制腰牌,指腹摩擦著凹凸不平的表面,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更為驚險的局。
今日她前來宮里除了阿和并無其他人知情,阿和不會背叛她,如若說宮中有人事先知情壓根不可能。
還有那個推她下井的嬤嬤,她方才從井里出來時并沒有看到她。
再者,皇后的表情也不對,她似是知道什么,不然這樣一句話都不解釋直接將她關在偏殿。
上一世,這個時候有出現過什么特別大的事件嗎?
蘇淮努力回憶著,可想來想去都沒頭緒,各種紛雜的線索都交織成了一團亂麻。
還有這枚腰牌,莫名熟悉,可是她一時間記不起來到底在哪見過。
究竟是為什么?
她握住沾了余溫的腰牌,愣了神。
隨后,她一個人待在房內,門外沒有任何人路過,亦沒人來尋她。
直到兩個時辰后,門才緩緩打開,她用手遮了遮光,等適應過后才發現走在前方的是劉福。
蘇淮揚了揚唇,喚道:“劉公公。”
劉福微一躬身,往旁邊靠了靠,蘇淮方才看到他身后的皇上,當即起了身,“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即使在心里對他有諸多的意見,但是該做的禮數還得做全。
畢竟,他還是萬人之上皇上,朝廷之上,皇宮之內,甚至于全天下人的性命。
不過,皇上也來了,是不是說明,事情真的非常嚴重。
想著,皇上已經沉著臉抬眸抬手,“免禮,將你今日遇到的事給朕說出。”
將腦海中的想法盡數壓下,蘇淮率先把一切說了個清楚,“陛下,想必大致的事您已了解透徹了,其實臣女不是跌落下井,而是被挑選出來的嬤嬤給推下井的。”
她頓了頓,把那枚翻來覆去看了無數次的腰牌遞了過去,“這枚腰牌,正是臣女在井底所拾到的。”
見到她手中的物件,皇上原本只是陰沉的臉霎那間變了變。
他一把接過腰牌,似乎看到極為驚訝又讓他惱火的事。
蘇淮安靜的等著。
半晌,皇上才臉色難看的開口道,“今天這件事給朕爛在肚子里,如若讓朕聽到關于這事的風言風語,你那顆腦袋,朕不保證還能不能好好待在你頭上。”
蘇淮恭敬的低頭,“臣女明白。”
“既然明白就換身衣服出宮。”皇上一甩袖子,直接離開。
同時不見的還有盡職盡責守在門外的兩個侍衛。
直到遠離了那處偏殿,皇上才偏頭問道:“劉福,可打聽到了推蘇淮入井之人?”
“回稟皇上,那個嬤嬤好像是鄯藥司的人,近來才到了皇后宮中,至于人,似乎是趁亂給跑了。”
最近才來的,做事鬼鬼祟祟,必定有其他目的。
皇上眼都不眨,道:“帶過來吧。”
“是,皇上。”劉福換了換手中的拂塵。
“皇上饒命啊皇上,老奴是冤枉的,請皇上放過老奴,老奴是冤枉的……”嬤嬤撕心裂肺的對皇上哭訴,祈求得到皇上的饒恕。
嬤嬤趁皇上未注意爬上前去扯著他的衣角,不停的喊冤。
“來人!拖出去!”皇上對腳下的嬤嬤一陣惡寒,向后退去,卻不想嬤嬤雙手緊緊不放,他只好抬腳用力將她踹開。
嬤嬤直直的撞上一旁的桌角,神志不清,隨即她的臉上添了一筆長長的血跡,許是求生欲太過強大,嬤嬤努力睜開眼,朝著皇上爬去。
從門外進來的侍衛立刻將嬤嬤按在地上,嬤嬤試圖掙扎,對著侍衛齜牙咧嘴,雙腿用力朝他們踢去。
在身經百戰的侍衛看來,嬤嬤不過是做無謂的掙扎,如同一頭待宰的羔羊。
幾個侍衛一人拉住她一只手,扣住手腕,反扭至身后,按著她的背不讓她動彈不得。
“且慢!”蘇淮在嬤嬤正要被拖出去之際,出言阻攔。
皇上瞥了蘇淮一眼,蘇淮走上前去,對皇上跪了下來,“臣女斗膽,請求皇上放過這個嬤嬤。”
皇上面露疑惑之色看著蘇淮。
“皇上,臣女被嬤嬤推下井,理應也有臣女質問她的份,也算是對臣女的一個交代,請皇上開恩。”蘇淮毫不掩飾的說出自己的想法,無非是一個交代罷了,皇上定不會再加以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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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皇上招了招手,示意侍衛將嬤嬤放下。
“你應該知道這其中分寸。”
“臣女知曉。”蘇淮將頭低了低,更為恭敬,送走了皇帝。
看著留下來的侍衛,蘇淮微微一笑,“有勞各位了。”
“你想做什么?”嬤嬤警惕的看著蘇淮,眼神里充滿了恐懼,可是容不得嬤嬤反抗,侍衛們及時將她控制在原地。
“當然是帶回府上!”蘇淮冷冷的盯著她,如同毒蛇盯上了自己的食物,看的嬤嬤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