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她在宮中時,外面發生了其他事?
左思右想都撥不開迷霧,蘇淮揉了揉太陽穴,暫且放了下來。
當務之急,還是兄長。
送蘇明長回了房,又重重交代下去,確定並無遺漏之後,蘇淮這才遣了阿和去打探消息。
一個時辰後,阿和帶著一身涼氣推門走了進來,在蘇淮身前站定,“小姐,你要我打探的事情有結果了。要說最近發生的大事,還真的有一件,說起來還和將軍有些關係。”
蘇淮端茶的動作稍頓:“何事?”
“前陣子將軍被髮往邊關,恰逢戎狄人不老實,就打了幾次惡戰,雖說大都是將軍戰勝,可邊關的百姓民不聊生,雙方都沒有得到好處,依照戎狄的意思,像是要和親。”
一口氣說完,阿和喝了一口蘇淮遞過來的茶,方纔乾渴的喉嚨好受些。
蘇淮卻是撐起了下巴,從短短幾句話中準確的捕捉到了信息。
戎狄會主動提出和親,這不太像他們的風格。
就皇上那個性子,怕是覺得戎狄會表面一套背裡一套,有別的陰謀。
這個時候身爲大將軍的蘇有望會是一個極其重要的助力,如果身爲蘇家人的他們受到什麼傷害,叫蘇有望寒了心,那事件又會朝著另一個方向發展。
說起來,也不過是爲了穩住大局罷了。
思及此,蘇淮心中的石頭倒是落了下來。
只要弄清楚了,就不怕找不到解決的方法。
想著,她鬆開蹙起的眉,微微動了動身子,扯的背部的傷口一陣疼痛,不禁輕“嘶”了聲。
好巧不巧,這聲響恰好落入端著雞湯送來的柳月娥耳中,她那本就不太好的臉色再次白了一分,眼眶一下子便紅了。
不過,柳月娥想著蘇淮曾經說過的話又硬生生將淚水忍了回去,待覺得大致沒問題後,方纔擡手敲門:“淮兒,在嗎?我給你送湯來了。”
“在。”蘇淮淺淺應了一聲,迅速調整好面部表情,隨後示意阿和去開門。
這幅遮遮掩掩的模樣看的阿和低頭偷笑。
自家小姐和夫人的相處日常真有趣。
但是看的多了卻亦是見怪不怪。
想著,她麻利的走到門口擡手往後一拉,門和聲而開,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濃郁的香味。
蘇淮聳了聳鼻子,起身迎了上去,“娘,今兒個又做了什麼好吃的?”
柳月娥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烏雞湯,燉了一下午了,入味。”
說著,將雞湯塞在了她手中,“小心燙,對了,注意點傷口,這留了疤呀和破相也沒什麼區別,你這性子,我倒是怕你不太注意。”
蘇淮無奈的抿脣,既沒有認同也沒有反駁,反而湊近雞湯嚐了一口,瞬間眉眼彎彎,誇道,“好喝,有孃親的味道。”
聞言,柳月娥笑了笑,瞧她面無血色的模樣到底還是心疼的,連聲催促道,“快喝吧,我尋思著明天燉個豬肝,好給你們兄妹倆好好補補。”
蘇淮動作頓在半空,腦海裡不期然而然冒出豬肝的味道,不禁臉色一變,“娘,我這點傷不礙事,反而是兄長,應該多吃點。”
從小帶到大的,蘇淮那點兒心思早已經明明白白的擺在了柳月娥眼前,她敲了敲桌子,“別總推到明長身上,兩個都不能少,說起來,明長養傷這陣子倒是被你爹給逼著看了不少書,待會你把廚房裡溫著那碗雞湯給他送過去。”
還有一個月就是秋試了,臨近這個時間段,不難猜出爹爹的意思,無非是想讓兄長取個好名次。
即使如此,也能猜出蘇明長最近的日子過的不太順,天天悶在屋子裡不說,還要對著滿滿的書。
是該好好補補了。
爲此,蘇淮毫無猶豫的答應下來,並迅速執行。
等送完烏雞湯,蘇淮不緊不慢的跨出蘇明長的房間。
正要往回走就撞到了前來督促的蘇有望,她步子停住,老老實實喚道:“爹爹。”
蘇有望點頭,負著手站立,脊背挺得筆直,“傷怎麼樣了?”
“差不多了,估摸著過陣子就不用抹藥了。”
“嗯。”蘇有望點了點頭,繼而問道,“和侯凌的婚事你如何想?”
他板著一張臉,面容嚴肅,細聽卻不難發現其中隱藏的關懷。
蘇淮遲疑了一瞬,隨即輕鬆道,“挺好的啊,侯凌家世好,長相俊美,怎麼看都是一個好夫婿,況且女兒和他還有青梅竹馬的緣分,他總不能虧待女兒,說起來,還是女兒撿了便宜呢。”
她淡淡的歪了歪頭,末了帶著些許俏皮,似是很滿意。 Wωω?TTKΛN?¢ Ο
饒是如此蘇有望還是張了張嘴,皺起了眉,在一身殺伐之氣的襯托下,更顯嚴肅。
這架勢,怕是要繼續勸下去了。
她倒是不懼,只是會麻煩不少,畢竟爹爹可不像孃親那般好忽悠。
好幾個念頭極快的閃過,蘇淮很快便定下了主意,她剛清咳了聲,就發現阿和急急忙忙的從門外跑了進來,喘著氣叫道:“小姐,不好了,啊,老爺……”
語到一半,她瞥見了一旁的蘇有望,剩下的話硬生生的止在了喉嚨口,一時間不知道到底該不該說下去。
見狀,蘇淮擺了擺手,“不要緊的,直接說吧。”
阿和這才頂著壓力道:“小姐,張文軒被人打了,奄奄一息的,像是隻剩下一口氣了。”
蘇淮神色一正,“真的?”
阿和用力點了點頭方,正是如此,她纔會如此著急,不料將軍竟然也在這兒,平白讓她緊張出一身汗。
得到阿和的肯定,蘇淮沉吟了幾秒,向著蘇有望歉了歉身,“爹爹,女兒有急事要處理,這件事還是下次再說。”
說罷,不待蘇有望回答,就提著裙襬走了出去,那模樣看起來確實有幾分著急。
看著她的背影蘇有望低低嘆了口氣,方纔轉身進了蘇明長房間。
另一邊,待遠離了蘇有望的視線範圍後,蘇淮的步子慢了下來,恢復了平時淡然的模樣。
她偏頭問道:“具體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