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淮冷了臉,拒絕道:“不用了,明親王一個外男進入女子的閨房,不會覺得不合適嗎?”
明親王不解的挑眉:“有甚不合適的,不是還有這么多小丫鬟嗎?又不是孤男寡女。”
“再者。”他一本正經道,“如若傳出去什么不好的名聲,本王娶了蘇小姐便是。”
蘇淮:“……”
見過不要臉的,可沒見過臉皮這么厚的。
說的倒是好,但她名聲受損了便是受損了,按照他那個法子來,只怕還要嚴重些。
越發不待見明親王,蘇淮直接趕人,“可她們都不是我的丫鬟,家里東西甚足,再次謝過明親王的好意了。”
明親王似無所察的上前一步:“蘇小姐何必說些扎心窩子的話,這般讓本王收回,本王面子何在,況且……”
他話還沒說完,蘇淮已然朝外喊到:“翟鑾,送客。”
前日剛從外面回來的翟鑾閃了進來,腰間的刀明晃晃的露在了眾人眼中:“明親王,請。”
這是再不出去便要動粗了?
見翟鑾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明親王識相的往后退去。
邊走邊說:“你們把東西放下,放下再走,小心著點。”
“翟鑾。”蘇淮加重了音。
明親王灰頭土臉出了蘇府。
蘇淮,真是狠。
他好歹是個王爺,說趕就趕,沒有半點顧忌,是根本沒有將他放在眼里嗎?
面上陰沉,明親王打開的折扇“啪”的一聲收了起來,他正要發作一番,余光就瞥見了一匹馬黑色的俊美。
順著往上,小小的人兒正端坐在馬上,一身純白的孝衣。
明親王不由理了理微亂的衣袖,又恢復了風流模樣,他嘲諷的開口:“琰兒不好好在宮里養病,來這兒干嘛?”
“自是有要緊事,皇叔來這兒又是做什?”陳琰翻身下馬,站在了他的正對面。
他話說的好聽,身上確是冷的,猶如臘月里的雪,散發著一股子敵對的味道。
明親王不僅狼子野心,對皇位虎視眈眈,就是對蘇淮亦是打著別的心思。
上一世,他就曾栽在過明親王手上,差點喪命。
如若不是蘇淮最后救下了他,他后面根本沒有性命再繼續爭下去。
如今,他又在這兒,是準備提前獲取蘇淮的好感?
想的美。
陳琰皮笑肉不笑:“如果皇叔沒事,便趕緊走吧,不要擋道。”
明親王瞇了瞇眼,“唰”的又把扇子打了開來,遮住了小半張臉:“此言差矣,琰兒可是不懂的長幼有序?”
陳琰面色不變:“怎會不懂,可長不愛幼,幼有何敬長?皇叔才高八斗,定是知道此話何意。”
他說著,朝后面的小河子招了招手,“去將蘇小姐請出來,就按照我說的去做。”
“是。”小河子鄭重的道。
不一會朝著里面而去,見狀,明親王不屑的笑了笑,“死心吧,她不會出來的。”
方才趕他趕的那樣狠,這兒會隨隨便便就出來,如此鮮明的差別對待,但凡有點腦子的都知道不可取,會得罪人。
蘇淮不蠢,想必不會同意。
得意的想著,明親王開口又要嘲諷。
小河子卻是匆匆跑了出來,一臉喜色,小聲道:“主子,蘇小姐說換身衣服再來。”
明親王的神色一僵,片刻后,蘇淮不施粉黛,穿著素白的裙子,出現幾人眼中。
明親王本就不敢看的臉色更加難看,扇骨被他捏出一條縫隙。
蘇淮自然的站在了陳琰身旁,朝著明親王淡淡的行了個禮:“臣女參見明親王。”
禮儀做的滴水不漏。
陳琰方才露出了一絲笑容,貌似不經意,卻句句戳心:“抱歉了,皇叔,沒能如您的愿,不過有件事侄兒還得奉勸一句。”
他唇角向上一揚,燦爛至極,“有些事得用心,事后馬后炮是沒用的,比如說,蘇小姐被追殺的時候你不在,受傷的時候你不在,重要的養傷期也不在,傷快好了才來獻殷勤,是不是有些,晚了?”
明親王氣得咬牙。
陳琰卻是不再管了,帶著蘇淮坐上了馬車。
小河子牽著馬跟在后面。
蘇淮這才打量了陳琰幾眼,發現他身上并沒有傷口,剛剛走路的步伐亦是穩健,這般看來,倒是沒有受傷。
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回來的,竟然沒有透出一點風聲。
思緒百轉,她又想起那個小太監所說,不由問道:“那件事是真的嗎?”
陳琰無奈回答:“自是真的,蘇小姐放心便是,如若是假的,再罵我也不遲。”
話說這般說,蘇淮確是不能罵的。
一旦她罵出口,便是讓人抓住了把柄,一個藐視皇家的罪名扣下來,整個蘇府都不會好過。
也不知道一個十歲的孩子哪來難么多的心計。
蘇淮瞥了瞥陳琰,想。
不過即使已經在轉移注意力,她的心依舊遲遲不能靜下來。
如果,如果陳琰說的是真的,那她今天明著得罪明親王的事兒一點都不虧。
甚至對她來說,是一筆極為劃算的買賣。
望著前方一蕩一蕩的綢緞,蘇淮眸光幽深。
時間流逝,一路上陳琰并沒向往常一樣特意尋著她說話,反而閉目養起神來。
像是過了很久,馬車停了下來,小河子在外掀起簾子道:“主子,蘇小姐,已經到地了。”
他說著,眼尖的拿下了角落里的小凳子放在地上,陳琰沒有起身的意思,蘇淮率先踩了下去。
方才踩在地上,她就似有所感的抬了頭,不遠處的前方站著一個俏生生的人影,不是阿和又是誰?
蘇淮一直緊張的心情倏的松懈,連日來期望與失望堆積的情緒轟然倒塌。
一時間,她竟邁不開步伐。
最后還是阿和飛快的奔了過來,蘇淮下意識的張開手臂,攬住了她。
阿和眼眶早就紅了,往日里清脆的聲音有些悶悶的:“小姐,阿和好想你。”
“我也想你。”蘇淮的手一下又一下順著她的背,“阿和別怕。”
阿和努力憋著的淚水不爭氣的流了下來,當日的場景仿佛歷歷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