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湘湘察覺外面有人,還以為是那秀才。
“怎么回來了?是不是落下了什么東西?”
蘇淮一驚,正欲退出去,卻見陳湘湘已看了過來。
“是你!”陳湘湘看清屏風后的人驚的立馬站了起來。
“陳小姐,好久不見。”蘇淮見已被發現,只好走了出來。
陳湘湘握緊手中的木梳:“你……你都看見了!”
蘇淮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好沉默。
陳湘湘慌了,她本沒有想要婚前與秀才發生點什么,只是情難自禁,稀里糊涂就跟他滾到了床上,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
如果蘇淮將這件事傳出去,整個丞相府都別想抬起頭做人,她除了死,沒別的路可走了。
陳湘湘見蘇淮孤身一人,心中浮起一個大膽的想法,她不著痕跡的將桌子上的金釵握在手里,慢慢向蘇淮走去。
蘇淮敏銳的察覺到她眼中的殺意,往后退了兩步。
“陳小姐,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趙國的廉將軍廉夫人就在附近的禪房,只要我一喊,他們立刻就能趕過來,除非你能一擊即中,不過以你的身手,這恐怕不是件容易事吧?”
陳湘湘果然猶豫起來,停下了腳步,眼睛緊緊盯著蘇淮:“你想怎樣?”
一陣寒風吹過,桌面上的燭火晃了兩下,爆出一個燈花。
蘇淮攏了攏身上的斗篷,轉身將大開的房門掩上,做完這一切,她走到桌邊坐下,抬首看向陳湘湘:“陳小姐,坐下說話吧。”
陳湘湘狐疑的看著她,不知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蘇淮笑了:“陳小姐,我并不是那種愛多管閑事的人。”
她眼中一派坦然,陳湘湘下意識就相信了她的話,將手上的金釵插回發間,在她對面坐下。
蘇淮將面前的茶杯倒滿,推給她。
陳湘湘沒動,冷冷道:“想干什么你直說吧,不過我丑話說在前頭,你若是用此事要挾我,讓我去做違背相府立場的事,我勸你還是趁早打消這個想法,我爹不是能被我一個閨閣女子所左右的!”
“陳小姐,我并無此意,”蘇淮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道:“我只是想提醒你,女子嫁人如同投胎,這世間多的是始亂終棄的負心漢,陳小姐可要擦亮了眼睛。”
“我與三郎情投意合,他會娶我的!”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那秀才并不是良人。”蘇淮淡淡道。
“你胡說!”陳湘湘激動的站了起來。
“你那三郎是借住在這寒山寺的學子吧?”蘇淮抬眼看著她:“他也是讀過圣賢書的人,能不知道無媒茍合對一個女子來說有多嚴重的后果嗎?”
“三郎說等他高中就會來我家提親的!”
“等他高中?”蘇淮冷笑:“他若是一輩子考不上呢?”
陳湘湘強忍著慌亂,倔強的抬起下巴:“三郎學問好,一定會考上的!”
蘇淮見她油鹽不進,也站了起來:“陳小姐,不如我們來打個賭,若是那秀才果真如我所說,你就得欠我一個人情,怎么樣?”
陳湘湘相信三郎不是那樣的人,可先前蘇淮說的話她也不是全沒有聽進去,拒絕的話在嘴邊打了個轉又被她咽了回去。
“好!賭就賭,若是你輸了呢?”
“若是我輸了,”蘇淮挑眉:“我就幫你說服陳相爺同意你們的婚事。”
“一言為定!”
沒多久,那秀才折返回來。
兩人親熱間,蘇淮帶著翟鑾推門而入:“好啊,陳湘湘,你居然與人私會!”
“表妹,你怎么在這里?”陳湘湘面上的詫異表露的恰到好處。
“你是誰?”蘇淮瞪著秀才:“看你的樣子也是個讀書人,怎么能做出如此傷風敗俗之事?走!跟我去見官!”
翟鑾上前制住那秀才。
秀才沒想到居然會被人撞見,如果去見官他肯定要被革除功名,此生再也無法科舉。
“湘湘!救我!”
陳湘湘上前拉住蘇淮,苦苦哀求:“好妹妹,你就放過我們吧!”
蘇淮裝作為難的樣子,好一會兒才道:“表姐,你們如今已經這樣了,總不能還像現在這樣無名無分吧!”
陳湘湘看了一眼秀才沮喪道:“我爹不會同意這門親事的。”
“表姐,要不你和他一起走吧!離開京城,走的遠遠的,找一個沒有人認識你們的地方!”說完蘇淮又對秀才道:“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會勉強,”她從袖中掏出五百兩銀票,放在桌上:“這是五百兩,你可以拿了這五百兩走人,只是從今以后再也不許出現在我表姐面前!”
聽了蘇淮的話,陳湘湘心如擂鼓,如果秀才同意,她愿意跟她走!
一時間,幾人的目光都投向秀才,等他表態。
秀才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他費了好大的勁才搭上陳湘湘,看上的就是陳湘湘的家室。
而且陳湘湘當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小姐,連自己穿衣都成問題,更別提干活了,他不但要想法子養家糊口還得伺候陳湘湘,不用想秀才也能知道兩人會過上什么樣的日子。
雖說陳湘湘長得美,這段日子的相處兩人也有幾分真情,可這幾分情誼還不足以讓他放棄自己的前途。
躲躲藏藏,這樣的日子不是他想要的。
秀才舔了舔唇,目光落在桌上的銀票上,暗自盤算,有了這五百兩,足以支撐他到明年春闈的花費,只要他能高中,什么樣的美人沒有?
秀才心中衡量了一番,已經做出了決定,義正言辭的對陳湘湘道:“湘湘,往日是我昏了頭,我怎么能讓你跟著我一起吃苦呢?我們以后不要再見了!”
“三郎!”陳湘湘不敢相信自己就這么被拋棄了。
“湘湘,對不起!”
這個結果早在蘇淮意料之中,她示意翟鑾放開秀才。
秀才整理了一番衣冠,拿起桌上的銀票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陳小姐,我贏了,”蘇淮淡淡開口,看著遠去的秀才的身影,眸間有幾分替她不值。世間男子,有幾許真情?又有幾個深情?“別忘了欠我的一個人情。”
陳湘湘恨恨道:“就不該給他銀子,還不如拿去喂狗!”
蘇淮沒有出聲,她知道此時陳湘湘已經看清了那秀才的真面目。
跟著秀才離開的翟鑾從外面進來,從袖中掏出幾張紙放在桌上:“錢拿回來了!”
蘇淮見那銀票上還沾著血跡,心中膈應:“你收著吧!”
陳湘湘也看到了那血跡:“你殺了他?”
蘇淮站起身,淡淡道:“留著他始終是個隱患,萬一以后他拿此事要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