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春日陽光明媚,花香伊人,寧若秋臉上的笑容卻半點和明媚扯不上關系。
自從那日之后,她雖然還頂著葉家大夫人的名頭,可是葉若銘倒像是忘了她這個人一樣,從不到她房里來,更別說親熱了,就是難得碰上了,更是視若未睹,就跟沒瞧見一樣。
不管她撒潑還是哭鬧,他都是一片淡定自若的模樣,若是她鬧得太兇了,他就立刻讓人請明王妃過來。
一開始的時候,明王妃是隨叫隨到,勸她說,葉若銘的性子原本就冷淡,反正這房里除了紅袖,也就她這么個女人,紅袖又還是她的婢女,身契也都捏在她的手上,生死都由她拿捏著,她還有什么不知足的?
即使親近如明王妃,寧若秋的自尊也無法讓她說出,葉若銘從未碰過她,她還是女兒身。
自個兒最大的靠山,都不幫著她了,她還能怎么樣,忍著唄!
忍不住的時候,再鬧,葉若銘繼續請明王妃,可是明王妃卻不肯來了,說是有事,走不開。
這不,這些日子,葉若銘連別院都不來了,也沒人站出來,為她說句話。
她這半年來,給錦好下了幾次帖子,錦好也都推說有事,不肯過來,想借錦好引葉若銘回來的計劃,也只得泡湯了。
倒是那個賤丫頭紅袖倒是真的被抬了二房,名正言順的占著一個院子,吃穿用度幾乎都快跟她這個正妻平齊了。
寧若秋想到這些,這心里就窩著火,先去尋了紅袖一個不是,狠狠地發作了一番。
紅袖原本以為跟了葉若銘,就是攀上了高枝,這輩子榮華富貴是不缺了,可是卻沒有想到,榮華富貴是由了,吃得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綾羅綢緞,姨娘的名分有了,可自從那一次后,這半年來卻一直守著空房。
還因此惹了寧若秋將她當成眼中釘,這沒事就尋著由頭,狠狠地折騰她一番。
被寧若秋罰著在地上跪了兩三個時辰后,差點暈死過去,寧若秋這才放過她。
紅袖不敢再惹寧若秋,只能一個人捂著被子哭,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說是這日子過不下去了,還不如一根白綾清靜去,也好過這非人的生活。
伺候她的丫頭,聞言翻了個白眼,這話紅袖是天天說,她是天天聽,可是到今日,這位紅袖姨娘,不也還好好的活著。
寧若秋狠狠地折磨了紅袖一頓,心口堵著的氣,終于泄了一些,正無聊的時候,一旁的丫頭討好道:“夫人,上次常郡主說寶隆銀樓最近請了一個新師傅,那手藝尖頂尖的好,你不也覺得她頭上那根金釵打得特別嗎,要不您也去瞧瞧,挑點自個兒喜歡的?”
寧若秋這半年就跟點了炮仗似的,時不時就炸起來,她們這些做下人的,哪個不膽顫心驚,都挖空心思,想要哄寧若秋開心,希望能過兩天安生的日子。
寧若秋興致缺缺,自個兒就是打扮的跟天仙似的,又有什么用,攏不住葉若銘的心,再怎么打扮都是徒勞的,除非她能變出一張和朱錦好一樣的臉來。
不過,到底想出去走走,總悶著,也實在無趣。
寶隆銀樓那是京城數一數二的銀樓,先不說這里面首飾,件件華貴,就是里面的師傅,那也是從全國各地收羅回來的。
故而,能在寶隆銀樓出入的,都是些非富即貴之人。
寧若秋下了轎子,寶隆銀樓的伙計就打著笑臉迎了過來,態度甚是殷勤,這位可是財神奶奶,一向大方的很,撒錢撒得特別兇。
寧若秋選了個包房,特意讓伙計拿了些店里的珍品過來挑選,挑挑揀揀,最后定了兩樣,一件鳳頭釵,一件碧玉簪,價格自然都是貴的離譜,一如既往的爽氣,讓伙計的笑容都咧到耳根。
“小姐果真是好眼光,您放心,一定請店里最好的師傅為小姐訂制,三日后,小姐讓人來取就是了。”
選好了首飾,又進了胭脂鋪子選了些上等的胭脂花粉,正低著頭,準備上轎子的時候,忽然聽得后面傳來一聲驚呼:“瘋牛……瘋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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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惶恐,似是充滿了無盡的恐懼,寧若秋一個轉頭,嚇得魂飛魄散,只見一頭壯實的水牛,像是瘋了一般,像她沖了過來。
她想要跑,可是雙腿發軟,根本動彈不得,眼睜睜的看著那頭瘋牛越來越近,眨眼睛,她就要陷落瘋牛的角下。
忽然一道身影,落在她的身前,手掌一揮,那頭瘋牛就倒落在地。
“小姐,你沒事吧?”男子的聲音,低沉醇厚如大提琴般迷人,寧若秋的心頭一顫,慌亂的眸子就那么抬起,看向了那救命之人。
那人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一身淺紫的錦袍,寬肩窄腰,五官深邃,容顏俊朗,一雙鳳眼,灼灼生輝,深邃的如同千年古井一般,散發出清幽的光,身段挺拔,整個人都有種一股灑脫的味道。
寧若秋的心,不知道怎么的,就顫了一下,半響,才喃喃的說道:“我……我……沒事!”
那男子聞言,點頭笑了起來:“沒事就好,看不出小姐還是個膽大的。”
說完,轉身大步的離開,一片風流倜儻的瀟灑,半點遲疑都沒有,倒是寧若秋對著他的背影微微失神了一下,那恍惚的樣子,看的一旁嚇傻的丫頭,心頭又是冒出一陣寒氣:自家的主子,每次瞧見中意的東西,都是這么一副模樣。
可是……可是主子現在可是嫁人了,萬不能再生出什么心思吧?
這出瘋牛驚魂記之中的觀眾,除了路邊的攤販,行人外,錦好和云燕也在其中。
“真是好險!”云燕捂著胸口拍了一下:“我還真的差點以為這位葉夫人就要命喪牛角了。”
錦好卻是若有所思:“是啊,真的好險。”
心里卻有些狐疑:這英雄救美是不是也太巧和了點?怎么大街上的轎子,也不是一只兩只,怎么就正對上了寧若秋?
難道真的僅僅是巧合?
她搖頭,將這些狐疑甩了下去,今兒個過來,她是陪錦好選嫁妝的,她和邱如虎的事情,經過半年的調和,總算是定了下來。
想到云燕日后就是她的義嫂,這輩子都會在她所知道的地方活的很好,很幸福,她就高興的不得了。
這樣高興的時刻,她何必理會寧若秋的事情,自從當年她為了討好常歡,將自個兒出賣,錦好就知道這樣的人不適合做她的朋友。
而半年前,從葉家別院歸來之后,她細細想了那醉酒之事,總覺得有些不對,她這人雖然沒啥酒量,但也不至于抿兩口就醉吧!
后來,聽得云燕說,葉家大公子在她醉酒那日收了一房妾室,錦好的心里就有些明白了。
更別說常歡郡主后來說自個兒的婆母,根本無事,不過是虛驚一場。
這些林林總總加在一起,形成一個信息,傳入錦好的腦海之中,她就覺得跟吃了一只蒼蠅似的,惡心的難受,日后無論寧若秋如何盛情全全的請她,都找借口推脫了。
這般厲害的人物,她哪里還敢沾染。
“好了,既然無事,咱們再選點首飾,雖說你現在是金家的小姐,父親和母親這陪嫁上,不會少的,可是以咱們之間的情義,我總想你多些。”
她輕笑著:“大哥自然是個好的,但是陪嫁乃是女兒家的底氣,我自然希望你底氣足些,日后當家作主,自然不會差的。”
云燕因她的調笑,臉色紅了起來,卻還是跟著癡癡的笑著:“我從未想過,這輩子還能過上這樣的日子,夫人……”
錦好打斷她的話:“又叫錯了,這都半年了,可怎么還改不過來。”
云燕感嘆道:“習慣了……不在意,就脫口而出。”神態落落大方,半點沒有為自個兒曾經做人奴婢,而羞愧。
錦好看了,這心里又放心了一份。
主仆二人選好了首飾,剛剛出門,就聽得對面的雅間包房,傳來一道尖銳的女聲:“你個狗眼看人低的東西,你以為我們買不起嗎?全拿這些上不了臺面的東西來糊弄我們,我告訴你,這可是我表姐準備成親用的頭面……”
“表妹,你別這樣……”一道溫溫柔柔的女聲響起來,想必就是那嬌蠻女子嘴里的要成親的表姐。
錦好尋著聲音,瞅了過去,就間對面的包房,人影晃動,似是吵鬧的正厲害。
錦好抿茶一笑,對云燕道:“和你一樣,是準備成親用……”
還沒等她的話落下,就聽到一聲茶盞破碎的聲音,隨即那道尖銳的聲音再度響起:“狗眼看人低的東西……我告訴你……我姐姐……要嫁的人可是威遠侯……”
錦好原本不想聽人吵架,想著快步離開,哪知道忽然聽得這么個消息,瞬間讓她的臉色變了,
臉上的笑容頓收,腳下步子一頓,似是不敢相信自個兒的耳朵。
云燕蹙眉,有些擔憂的看向錦好:“胡言亂語,侯爺已經娶了夫人,怎么可能再娶別人……”
錦好腳步停下,深淺不一的吐息了之后,就聽得剛剛那溫婉的聲音道:“二妹,休要胡說……”聲音雖然呵斥,卻帶著幾分羞澀,有著幾分待嫁女兒嬌澀。
瞧這樣子,還真像那么回事的,只是可惜啊,她是怎么都不信金翰林會背著她娶別人。
“咱們走吧,白攪合了咱們的心情。”
惦記著自家表哥女人,這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她愛做夢,就做去吧。
云燕瞧錦好沒放在心上,心情也輕松了起來:“嗯,咱們走。”
別說錦好信金翰林,就是她也信金翰林,不過又是一個癡心妄想的,錦好說得對,何必為了這么個癡心妄想的,毀了自個兒的心情。
二人正邁步離去,就見簾子一下子掀了開來,錦好神色淡然,抬起眼皮子。
“侯,侯夫人……”那撩開簾子的女子,似是被錦好驚到,聲音有些結結巴巴:“二妹……來,來見過侯,侯夫人……”
顯然錦好聽到里面的話,算是被驚的愣了一下,那么這位撩起簾子,見到這錦好的女子,那絕對算得上驚嚇了,目光落在錦好那淡然平靜的臉龐上,一張臉,頓現紙白。
“侯,侯夫人……哪位?”那位妹妹顯然是個白目的,到這時候居然問出了這么句話。
云燕“撲哧”一聲笑了起來,目光玩味的打量著眼前的這對姐妹花,長得不錯,眉清目秀,妹妹的看起來直爽些,那姐姐卻是個溫婉美人,瞧著也懂事些。
錦好嘴角也現了笑意:“威遠侯夫人。”
“威遠侯……侯夫人。”
容欣吵得正興起,忽然被容佳打斷,乍愣之后,便清醒了過來,看著眼前這淡然的美人就該是威遠侯的正室夫人,冷汗一下子“刷”的便沿著額頭落了下來。
“兩位小姐是哪家的小姐,我怎么看著眼生?”
“小女容佳,這是我妹妹容欣,侯夫人沒見過我們姐妹,我卻在太后的宮中當過差,見過夫人。”頓了頓:“丞相府的二夫人容氏是我們姐妹的姑母。”
錦好點頭,淡然道:“原來是二嬸子的侄女,先告辭了。”
卻連客氣都沒有,對著一旁的云燕道:“咱們走吧。”連客氣的套話,什么有空來家里坐坐都沒說一句。
她果然聽到了剛剛的話,想必心里對她生厭了,也是,他們是夫妻,感情那么好,她曾經親眼見過那人對她的呵護,滿京城的人也都知道那人對她有多看重,聽見那樣的話,又怎么會不生氣。
容佳心中苦澀,溫馴的道:“侯夫人慢走。”
錦好這次連輕聲應道,都懶得發出,云燕跟著錦好多年,對她的喜怒情緒自然了解,此刻雖然錦好什么表示都沒有,但是她卻知道她的心情很不好。
也是,誰遇到這樣遭心的事情,都不會心情好的,錦好沒當場發作那對不要臉的姐妹花,就算是好休養了,真是不知道羞恥,女兒家家的,怎么什么話都敢說?
直到錦好離去,那對姐妹花才緩過神來,也沒再耍潑下去,而是灰溜溜的直接上了馬車,往家去。
“姐姐,你說那威遠侯夫人……我怎么瞧著心里有些發涼?”容欣有些支支吾吾的說道:“姐姐,我說句話,你別不高興,我瞧著這侯夫人倒不是個好相與的人,瞧著就是個有手段,有心眼的……你日后嫁到威遠侯府,我擔心不定有好日子過。”
容佳緊握的手又緊了一份,蒼白的一笑:“二妹,你又胡說了,這婚事,也還沒定下,若是到最后不成,豈不是要讓人笑話了?”
像是這段話耗費了她的力氣一樣,她撩開簾子一腳,看向車外,轉移了話題:“怎么今天的天氣這么悶,我看是要下暴雨了。”
容佳的話,還真沒說錯,等到錦好回威遠侯府的時候,晴天乍陰,狂風大作,傾盆大雨下了起來,金翰林親自守在垂花門前,見到錦好的馬車停下來,親自撐著傘,拿著蓑衣和木屐,迎了上來。
“雨大,你身子弱,可不能淋到雨,你先穿上蓑衣和木屐再下來。”
錦好雖然坐在馬車里,卻也能從雨水的聲響中,知道這雨有多暴。
“好,我穿上蓑衣和木屐下去,你別站在馬車邊等,到走廊上等我,雨大,別將自個兒淋濕了。”
“沒事,我也穿了蓑衣和木屐。”金翰林抹了一把被打濕的臉,笑著說道:“我等著幫你撐傘。”
風吹著傾盆大雨,如同潮水一般一陣一陣的涌了過來,到處都像是被水洗過了一樣,就連傘里的人,不穿蓑衣和木屐,這鞋襪和衣裙也都會立刻被淋濕了。
錦好剛剛伸出一只手來,就被一雙晶瑩如玉般的手給握住,錦好抬頭,看到金翰林溫潤的面孔,又是一笑:“快下車,拱到我懷里來,雨太厲害了,若是你撐傘回去,怕是到了屋里,就跟水里爬出來一樣了。”
說著,壓得聲音:“你小日子在身上,可淋不得雨。”
車夫早已將腳凳放在了車邊,金翰林毫不猶豫,扶著錦好的手,將傘移向錦好,自個兒暴露在暴雨之下,豆大的雨點,落在他的臉上,讓他的視線有些模糊,他眨了眨眼睛,將雨水擠出來,笑著彎腰,表示要親自服侍錦好下馬車。
阿寶撐著閃跑過來,雙手高舉著傘,為金翰林遮雨。
錦好覺得說得挺有道理,又心疼他,一下子就躥到他的懷里,被金翰林抱著肩膀,摟著懷里,朝院子走去。
原本打算給錦好撐傘的離兒一時間,倒是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愣了半天,這才撐著傘,跳下馬車追了上去。
后面跟著的下人,全都低著頭,不遠不近的跟在后面。
“早跟你說,今兒個會有暴雨,讓你早點回來,怎么還是到現在?若是淋到了自個兒,受了涼,可如何是好?”
金翰林其實不想守在門前等錦好,他見天色不好的時候,便尋思著親自去接錦好回來,奈何忘了問錦好確切的去處,就只能在門前等著,眼看著雨越下越大,正準備多派些人去各個路口等著,生怕錦好淋到雨。
錦好就這樣被金翰林直接擁著進了內室,饒是如此,錦好的裙擺,也潮濕了,更別說金翰林了,即使穿著蓑衣,渾身上下也濕的透透的。
丫頭婆子們,都是極有眼色的,早就將熱水準備好了,這二人剛進來,這熱帕子就準備好了,先給二人擦了把臉。
翠兒手腳麻利的給金翰林換下濕了裙擺的衣衫,金翰林也換了衣裳。
等二人收拾好了,廚房里的熱湯也送來了,翠兒揮手讓伺候的人退下,自個兒也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錦好搖頭:“你喝吧,我沒淋雨。”拉著他因為淋雨有些微涼的手,在她溫熱的臉頰上,蹭了蹭,帶著幾分撒嬌的語氣道:“最討厭下雨了。”
手背處的觸感極好,金翰林在她滑膩的臉蛋上蹭了幾下,感受到她的依戀,心里有股歡喜,就那樣冒了出來,只是想到為了別人的婚事,操心成這樣子,連自個兒的身子都不顧,這心里便又有些不悅來。
“輕重緩急都分不清,你也知道自個兒之前傷了身子,我費了多少心思調理,才將你小日子調理的規律了,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一下我的勞動成果?”
他邊說,邊翻轉手掌,捏了她的臉頰,以示懲罰,卻引得她輕笑起來。
金翰林瞧著她的笑臉,這心都笑得柔成了水,低下頭來,靠著她,面貼著面,鼻尖蹭著鼻尖,唇輕柔的碰觸著,來回的細細揉搓著:“你個磨人精,怎么就不知道我的心情?”
錦好雙手穿過他的肩,圈著他的脖子,腦袋前傾,使勁的吻著他的唇。
在他想要加深這個吻的時候,她又退了下來,伸出白生生的胖爪子,捂著他的唇,眉眼盈盈,如同含了水,滴了油一般:“今兒個是被件奇妙的事情給耽擱了,你想不想知道?”
金翰林眉稍一挑:“什么事情?”
錦好的眼中笑意越發的濃厚了,如同彎月一般,微瞇著眼睛,聲音少了幾分嬌柔,多了淡然:“今兒個陪云燕去寶隆銀樓挑首飾,你說巧不巧,正趕著容二嬸的侄女容大小姐也在挑首飾,那蓉二小姐是個直爽的,說是在幫著容大小姐挑嫁妝,更巧的是,那位容二小姐說容大小姐要嫁的人也是叫威遠侯……”
錦好直起身子,道:“這位容大小姐不但是容二嬸子的侄女,還在太后的宮中伺候過——你跟我說實話吧,你什么時候招惹過她,讓她一副害羞帶怯的待嫁女兒家的樣子。”
想到那容大小姐在她面前,一副妾室見正室的樣子,她不得不說,這肝好像有些疼了,語氣自然就不那么柔和,有些咄咄逼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