診脈之後,秦朗很快就將專門給傅亦雪用的化腐生肌膏研製了出來,與藥膏一起的,還有一個小瓷瓶。
“這個盒子裡是我配的藥膏,”秦朗說,“並不是化腐生肌的靈藥,而是……一種易容膏。”看司徒俊雅一挑眉,有些意外,秦朗繼續說,“因爲那位小姐的面部潰爛的情況太過嚴重,便是用化腐生肌膏也不會有太大的好轉,而這個藥膏,能夠讓她的臉上形成一層類似於新皮的膜,在短期內會讓她的臉與受傷前無異。”
“那這個又是什麼?”
司徒俊雅將小瓷瓶放在手裡掂了掂,笑著看他。
“是解藥。”秦朗說,“這種易容膏用的時間長了,若是不能及時去除,則會產生奇癢,而且,若是滲入體內,可能會與她之前所中的毒產生反應。”
“呵,”司徒俊雅輕笑一聲,擡頭看他秦朗,“這樣的東西你也敢給我?”
“切,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就想要這樣的效果,”秦朗不屑的切了一聲,“你的心眼要是能有銅錢眼那麼大,我秦朗就跟著你姓!”
司徒俊雅好氣又好笑,不過也沒有反駁,而是將兩樣藥分別收好。
回到傅家之後,他將化腐生肌的藥膏交給了蘇瑾,而那個瓷瓶裡的藥,他直接交給了傅亦心。
“表哥這是什麼意思?”
看著放在桌上的小瓷瓶,傅亦心似笑非笑,擡頭看司徒俊雅。
“這算是傅家的私事,我一個外人,不便插手吧。”
司徒俊雅笑笑,說。
“呵呵,”傅亦心聞言莞爾,“私事?外人?表哥這一句話倒是把自己推得乾淨,可是把我推到了兩難之地了。”
“哦?”
司徒俊雅挑眉。
“若是我將這瓶藥交給姐姐,便是我什麼都沒有做,也會被認爲是我對姐姐下了毒手,而我若是不將這瓶藥交出去,在表哥眼裡,心兒豈不是成了個蛇蠍心腸之人?”
傅
亦心說著,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一臉嚴肅的看著司徒俊雅。
司徒俊雅看著她的眼睛,不以爲意的一笑,繼而伸出手,拿起桌上的瓷瓶,施力一握,剛剛還完好的瓷瓶當即變成了一坨粉末,司徒俊雅的手一斜,這糰粉末便如散沙一般,紛紛落到了地上。
“如此,便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司徒俊雅笑著說。
傅亦心將他的舉動看在眼裡,在看到那堆粉末消散在空中之後,傅亦心望著司徒俊雅的眼睛,慢慢的露出一個笑容。
“這就是化腐生肌膏嗎?”
傅亦雪的小樓裡,門窗緊閉,室內燈光昏暗,薰香嫋嫋,瀰漫在密不透風的空間裡,壓抑的令人窒息。傅亦雪坐在沒有鏡子的梳妝檯前,瞪大了眼睛看著蘇瑾奉上來的小盒子裡深褐色的膏體,聲音裡透著難以抑制的欣喜。
“要怎麼用?快,快幫我塗上!我馬上就能恢復到以前的容貌了!我馬上就能回到以前了!”傅亦雪的眼裡閃爍著光芒,隨著蘇瑾爲她上藥的動作而愈加明亮。
“這幾天都不能沾水,到三天之後奴婢會再給您換藥,連著用三次之後,小姐的容貌就能恢復以前了。”
蘇瑾按照之間司徒俊雅交代過的如數轉述給了傅亦雪。
臉上纏著厚厚的紗布,僅剩下兩隻眼睛露在外面的傅亦雪眼中閃著精光,心中澎湃,期待著她的“重生”。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呵呵,倒是真映了這句話了。”
司徒俊雅對傅亦心並沒有隱瞞,將秦朗所制的藥膏的作用告訴了傅亦心。他們與被囚禁在小樓裡的傅亦雪一樣,無比期待著這盒藥膏的作用。
“小姐,您稍等一會兒,讓奴婢爲您把紗布拆掉。”
到了第十天的早上,傅亦雪早早的便醒來,換好了衣服坐在梳妝檯前,等蘇瑾來幫她把紗布拆下。
“鏡子準備好了嗎?”
閉著眼睛,感受著臉上的紗布
一層層揭掉,傅亦雪忐忑的問。
“小姐,可以睜開眼睛了。”
最後一層紗布被揭下,蘇瑾端著鏡子在傅亦雪面前,等著她睜開眼睛。
睫毛微顫,傅亦雪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眼神慢慢聚焦,銅鏡裡映出了一個模糊的輪廓,隨著視線的漸漸清晰,鏡子裡的人像也愈發清晰起來——膚如凝脂,吹彈可破,傅亦雪如今的“皮膚”,甚至比她受傷之前,還要好上幾分。
“這是真的……”
傅亦雪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一把奪過蘇瑾手中的鏡子,緊緊貼著,仔細端詳著她的臉,而後慢慢的伸出手,想要去觸碰她現在的皮膚,將要觸及卻又像觸電一般,害怕這只是夢境。
“恭喜小姐,恢復恢復如初!”
蘇瑾應聲而跪,仰頭看著傅亦雪,無不欣喜的說。
“這是真的!”
傅亦雪的手指輕輕碰到她臉上的皮膚,這真實的觸感不似是在做夢,她終於打著膽子將整隻手放到臉上,感受著皮膚的溫度。
“這是真的!”
她又大聲的說。
“這是真的!這是真的!”舉著銅鏡的手一鬆,咣噹——一聲,銅鏡應聲落地,傅亦雪兩隻手覆在她的臉上,大笑出聲,“哈哈……這是真的!是真的!我的臉,我的臉回來了!我的臉回來了!哈哈……”
傅亦雪容貌恢復的事很快傳遍了傅府,就連仍在御林軍營集訓的傅毅清在聽到消息後都拋下了手上的任務趕回了傅家,傅成康看著容貌恢復的傅亦雪,更是顫抖著鬍子,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我們雪兒果真是有福之人,老天有眼,讓我們雪兒能夠恢復……”
傅梓菁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拉著傅亦雪的手,不斷的說著感謝上蒼的話。
而傅亦心站在一邊,靜靜的看著這一場鬧劇,也看著主導著這場鬧劇的司徒俊雅,人之熙熙皆爲利來,人之嚷嚷皆爲利往,古人誠不欺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