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一國王子竟是躲在姑娘家的閨房裡聽人牆角,你倒也不怕傳出去丟人。”
傅亦心沒好氣兒的瞪了恆琊一眼,自顧到桌邊坐下,不理他。
“嘿嘿……”恆琊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陪笑著湊到傅亦心跟前,蹲在地上仰頭看她,“別生氣嘛……”
“那你呢,”傅亦心瞥了他一眼,卻是嘆了一口氣,拉住了恆琊的手,“你生我的氣嗎?”
“我生你什麼氣啊,”恆琊擡起手揉了揉傅亦心的腦袋,寵溺的笑道,“我還要感謝你呢。”
“謝謝你,沒有離開我。”
恆琊握著傅亦心的手,輕輕的放在自己的臉上,笑著看她。
傅亦心心中一暖,原本陰鬱的心情被恆琊的笑容沖淡,但緊接著在腦中閃過的今日在宮中的畫面又讓她覺得沉重起來。
思量再三,傅亦心決定將宮中發生的事告訴恆琊。
恆琊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傅亦心,讓她莫名的有些心虛,過了許久,恆琊才嘆了口氣,把一臉不安的傅亦心拉進了懷裡:
“傻姑娘,你怎麼就這麼不讓人省心呢?”
因爲恆琊的信任,傅亦心徹底的鬆了一口氣,但皇宮中緊接著傳來的消息卻是讓所有人都沉重了起來。
“左相監國?”
恆琊聽著暗衛傳來的消息,不禁是笑出聲來,而其他人卻是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
“心兒,你這次可是造了個大麻煩了。”
恆琊轉頭看傅亦心,笑著對她說。
慕容鈺監國,也算是在傅亦心意料之內的,但如今的情況,只怕是沒有那麼簡單。
“放我出去。”
養心殿裡,冷千澤面對著空無一人的宮殿,還有緊閉的大門,第無數次大聲的呼喊。
“放我出去!”
冷千澤將手邊一個玉如意狠狠的摔了出去,宮殿的大門應聲而開,慕容鈺消瘦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參見聖上。”
慕容鈺看著冷千澤,卻只是嘴上說說,站直了身子,沒有行禮。
“慕容鈺,你來做什麼?”
冷
千澤強撐著身子站起來,一步步踱步到他面前。
“聖上爲國事太過操勞而病倒,微臣自然是要爲聖上盡一份心裡。”
慕容鈺面上帶著笑容,眼中卻是一片森寒。
“微臣已經代聖上下旨,由微臣聖上行使監國之權,還望聖上能夠在養心殿中,好好休養纔是。”
慕容鈺一字一句的將如今朝中的狀況說給冷千澤,看著他漸漸變得慘白的面色,慕容鈺心情大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對冷千澤說。
“聖上依然是聖上,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
“慕容鈺……”
冷千澤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惡狠狠的盯著慕容鈺沒有再說話。
養心殿裡仍舊是空無一人,所有易碎的器物都在一夜之間消失殆盡,整間宮殿空蕩的猶如空武。
冷千澤坐在大堂厚厚的地毯上,雙手緊緊的環住膝蓋,掩在陰影中的臉上看不出表情。
“張全順。”
冷千澤突然擡起頭,看向了靠窗的那處陰影。
一個身著著夜行衣的不高而消瘦的身影自陰影中出現,在銀色的月光中拉出一條修長的陰影。
“聖上有何吩咐?”
張全順一概往日卑躬屈膝的模樣,滿是褶皺而又光潔沒有胡茬的臉上帶著沉肅,單膝跪在冷千澤面前。
“去把‘那樣東西’拿出來吧。”
冷千澤埋在陰影中的臉上看不出表情,而緊緊攥著爆出青筋的手,卻是讓他的情緒一覽無遺。
張全順靜靜的凝視了冷千澤一會兒,時間彷彿是凝固了一般,過了良久,張全順點了點頭,對冷千澤說。
“謹遵聖喻。”
“心兒,心兒。”
“嗯,怎麼了?”
傅亦心一直靠在窗邊發呆,恆琊連著叫她幾聲纔算是反應。
傅亦心看著恆琊略顯擔憂的眼神,安撫似的笑笑,眉眼間仍是凝重。
傅亦心對冷千澤的性格也算是有些瞭解,若非如此傅亦心也不會如此擔憂。
前世時慕容鈺逼宮在即,冷千澤曾將後宮中所有妃子聚集一處下毒刺死,而之後又
是自焚與修仙臺上,自己雖是因著慕容鈺的緣故逃於一難,但那是冷千澤眼中的癲狂讓她不寒而慄,換到如今……
傅亦心看著走在自己身前的恆琊的身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今天天氣不錯,心兒也好久沒有跟大哥一起出門了吧?”
傅毅清臉上的笑容輕鬆,但傅亦心瞧著他眉宇間那一抹愁色,在一瞬的嘆息之後仍是揚起的一抹笑容,笑著點頭。
從驛館到城郊馬場的路並不算遠,傅亦心換了身彤色的騎裝,騎著思繁與傅毅清並肩而行。
難得的,一直到成交馬場,傅毅清都在沉默著,不曾說過一句話。
“大哥叫心兒出來就是爲了看大哥冷臉的嗎?”
到了馬場附近,傅亦心一把拉住繮繩,頓住腳步,看著仍在自顧往前走的傅毅清。
“心兒……”
傅毅清轉頭,深深的望著傅亦心,彷彿是千言萬語哽咽於喉頭,到了只換作一聲嘆息。
“你不是……已經做好決定了嗎?”
傅亦心瞭解他,與其繼續曖昧不明著,倒不如就這樣直接挑明來的好:
“那麼大哥呢,心兒的心意已經決定,那麼大哥呢,還是要猶豫不決嗎?”
“可是……”
傅毅清眼中的傷痛難掩,用力的搓了把臉,企圖壓下他眼中涌動的熱意。
“大哥是良將之才,若是被埋沒乃國之大哀。殿下惜才,只要大哥肯點頭,咱們就一起去繁若……大哥永遠都是心兒的大哥,無論如何心兒都無法將大哥拋下,難道大哥就捨得心兒?”
傅毅清轉頭,別開傅亦心的視線,不願與她對視。他知道傅亦心的想法,但是知道與答應是兩回事,平心而論,他是想要心兒幸福,但他更想要心兒留在他身邊,他們能給她的,他也能夠做到,便是付出的再多,他也願意。
“走吧,馬場快到了。”
沉吟了半晌,傅毅清手中的繮繩一抻,轉頭繼續往馬場的方向走去,而傅亦心望著他的背影,也不知再如何開口。
“上一次來的時候思繁還是匹小馬駒,如今都長這麼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