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軍希望等你大學畢業之后再談婚論嫁,他就一定能夠說到做到,你家里和他家里的壓力你不要擔心,作為一個男人如果連這點事兒都處理不好,也不值得你嫁。你趁著這幾年好好想清楚,凡事不能沒有理智,也不能全憑理智。”
“就算你們結了婚,也不要太早要孩子,還是等你們的思想更成熟一些再考慮,我當年就是太早要孩子了,自己還是個孩子,哪里懂得怎么教育孩子,年輕的時候不懂事,只顧著自己,把孩子隨便丟給保姆傭人,現在真是后悔莫及……”楊平覺得自己這一生最幸運的是嫁了個合心意的好丈夫,最不幸的是沒有把兩個孩子教育好。
“看我,絮絮叨叨的念了這么多,有些話或許不中聽,你聽聽就算了,僅供參考,不必太放在心上。”楊平說了半天,突然覺得自己就是個嘮叨的老太婆,說的話劉好好未必愛聽,朝她抱歉地笑了笑。
和莊立軍之間的事情攪亂劉好好的心緒很久了,她一直想要找個人商量,卻始終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對象,卻沒有想到楊平會這么掏心掏肺地和她說了這么多。
明明莊立軍才是她的親外孫,她卻自始至終站在自己的立場幫著自己分析,不帶一絲偏頗,她甚至能夠感覺到楊平待她的親熱還要勝過莊立軍。
她眼眶一熱,沖動地說,“姥姥,沖著您的話,我就想嫁給莊立軍,因為我真想有您這么好的姥姥。”
楊平一怔,隨即欣慰地大笑起來,“我還總說你成熟穩重,現在看來還是個孩子吶,這話說的可真孩子氣,哪能為了我這個老婆子,草草決定自己的終身大事?你放心,無論你最終的決定是什么,我都是你姥姥。”
蘇弘毅也笑了起來,“看來我這個姥爺不合格,你眼里只有姥姥啊?”
劉好好甜甜地笑了,“姥姥姥爺都好,我一定會把這件事想清楚的,無論最后的決定是什么,我也永遠都會把您二老當成親姥姥親姥爺看待。”
“有你這句話就行了,臨老了,能認識你這么個聊得來的孩子,也是我們的福分。”楊平和蘇弘毅是真心這么想的,年紀越大就越怕寂寞,家里的孩子都和他們聊不到一塊兒,他們特別愿意和劉好好待在一塊兒,和她聊天的時候,覺得自己也變年輕了。
他們正說著話,突然傳來了敲門聲,“老楊,我們家的醬油用完了,能不能勻一點兒給我們救救急。”
楊平過去開門,門外站著一個灰白頭發一臉滄桑的老頭兒,“肉還在鍋里燉著呢,救救急……”
“行,你等著。”楊平爽快地轉回廚房。
門外的老頭兒卻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地看著坐在飯桌邊的劉好好,“劉好好,你怎么在這兒?”
“徐老師,您好。”劉好好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問好。
“你是我們法律系的學生,到歷史系的家里去吃飯做什么?難道想轉系?”徐老師正是法律系的系主任徐華。
劉好好是他最看重的學生,一想到她有可能轉到歷史系去,他就一臉驚慌,這可是一棵好苗子啊。
蘇弘毅嗤笑一聲,“你這就叫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好要想讀歷史系,早在報志愿的時候就可以報我們歷史系,以她南省狀元的成績難道還上不了?”
楊平拿著醬油出來,也是一臉好笑,“好好是我們家的孩子,來我們家吃飯,不是很正常的事兒?也值得你這么大驚小怪。”
“她是你們家的孩子?”徐華猶自不信,“你別騙我,劉好好是南省人,你們家的孩子不是全在京城嗎?”
“她是我們認的干外孫女兒不行啊?”蘇弘毅沒好氣地說。
還能有這樣的操作?徐華驚呆了,可問題是他們兩個歷史系的,認他們法律系的學生做干外孫女兒,這未免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劉好好,你還缺干爺爺的嗎?認我作干爺爺怎么樣?”徐華覺得自己不能輸。
別說是劉好好目瞪口呆了,就連蘇弘毅和楊平都無語了,這老頭兒的腦回路莫不是有問題吧。
“怎么?不行嗎?就興你們亂認親戚,我就不行啦?”徐華不服氣地說。
劉好好萬萬沒有想到這位祖師爺竟然如此“風趣幽默”,他平時在系里表現得挺嚴肅的啊,只得硬著頭皮解釋道,“楊老師和蘇老師是我未婚夫的親姥姥親姥爺,所以也是我的姥姥姥爺。”
徐華這才松了口氣,原來還真是親戚關系,可他嘴貧,還是不肯落下風,誰讓剛才蘇弘毅不好好解釋,非要那么夾槍帶棒的讓他誤會。
“未婚夫啊?那就是還沒結婚嘍?我家也有幾個孫子,和你年紀差不多,要不要考慮考慮,他們個個都很優秀……”
“醬油還我!”冷靜如楊平也怒了,毫不客氣地一把奪過醬油瓶,還沒見過這么囂張地上門挖人墻角的。
徐華今天的所作所為也刷新了劉好好的認知,他們學法律的看上去嚴肅,但大都嘴貧,沒想到德高望重的徐老也有這么逗比的一面,她不由得對他更親近了幾分。
“徐老師,您家的肉恐怕要糊了。”她忍俊不禁地笑道。
徐華這才反應過來,大叫一聲,奪過楊平的醬油瓶,“我的肉還在爐子上!醬油還是先借我,回頭再還!”
看著徐華的背影,楊平也忍不住笑了,“這個老徐實在是……就是個老小孩兒……”
“他們學法律的,嘴都特別壞。”蘇弘毅大概之前在嘴仗上吃過徐華的虧,對徐華的成見很深,“他下次要再敢說那種話,看我不攛掇著好好轉系。”
“你講話注意點兒,不要一打擊一大片,好好還是法律系的呢。”楊平瞪了他一眼。
“所以我說好好該轉系嘛,跟著徐華那滿嘴跑火車的老頭兒能學到什么本事?”
“徐老師在我們面前可不是這樣的,”劉好好笑了起來,“他德高望重,從來不貧嘴,學術水平特別高,大家都很敬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