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夢裡水鄉
一覺醒來,已是第二日的下午。羅九月擁被坐起,身上乾爽中衣整潔,下/身也被上過藥,只是昨夜殘留的感覺依然揮之不去。
摸了摸身邊牀鋪,餘溫散盡,趙旭應該又去了商鋪了吧?羅九月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憋悶,這麼多天都早出晚歸的,在家陪他一天不好嗎?
只在夜裡回家的漢子不是好漢子。
雖然知道自己跟生意爭寵的心理有些可笑,但是他抑制不住自己的壞心情。
羅九月覺得喉嚨乾澀得厲害,伸手欲端起牀邊案幾上的瓷杯,卻不料手腕無力,杯子摔碎到地上,涼茶灑了滿地。羅九月有些沮喪地耷拉下嘴角,懶懶地躺回牀上不想動彈。
一直守在門外的滕嘉三兄弟,耳朵動了動,聽到屋裡的動靜,最後由滕冰敲門問道:“主子夫郎,您起身了嗎?有什麼需要的?”
聽到外面的聲音,羅九月不好繼續躺著,急忙回話:“沒事,我馬上就好。”
現在雖然還沒下雪,不到天寒地凍的時候,但一陣涼風颳過,帶著冰冷的水汽,讓人渾身直打哆嗦。
於是,羅九月在襦襖里加了一層冰紈錦衣,外面又套上厚厚的大裘,穿得整個人圓了一圈後推門出去,然後三名暗衛驚呆了。
暗衛的衣服統一爲瓦青色,衣服薄厚分四季而定,只是他們身上的棉衣跟主子夫郎比起來,簡直可謂是夏裝了。
“主子夫郎,您現在是否用膳?”滕嘉最先回神,恭敬問道。
羅九月嘆了口氣:“看看廚房有什麼,端點來吧。”
話音剛落,滕翼已經飛離原地,奔向廚房。
滕嘉看著羅九月神色鬱郁,小心翼翼問道:“主子夫郎不高興?”
雖說主子心情愉快,他們能得到額外獎賞,但他發誓,絕不是看在獎賞的份上去關心的。他們主子夫郎如此善解人意,體諒下屬,在他們暗衛心中的地位極其高尚,多少人羨慕他們兄弟三人能保護主子夫郎。所以,一定不能讓他家主子夫郎不開心。
“你們主子去哪了?”羅九月狀似隨意問道。
“早上去了商鋪,說了今天會早點回來,用不用屬下立刻去稟報主子?”滕嘉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
原來是想他們主子了,這個好辦,他現在去安興,保證半個時辰,不,用不了半個時辰,就能把主子帶到主子夫郎面前。賭一個銅錢,如果主子聽到主子夫郎思念他的話,絕對跑得比他還快。
羅九月極其冷靜否決:“不用,讓他忙。”其實內心咆哮,很想立馬見到趙旭,抓住他的衣領搖晃,問他“爲啥整天忙得不見人影?心裡還有沒有他這個夫郎?”,但是,還是隻能想想。
滕冰跟滕嘉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家主子夫郎明顯是口是心非嘛,哎!主子跟主子夫郎的感情好深,分開一會兒就想念對方,恩愛程度真是一般人難以企及。
羅九月被他倆用瞭然的眼神看得尷尬,扭臉看向青色屋檐。
“對了,婚禮籌辦得怎麼樣?”羅九月忽然想起明日就要舉行常在跟方曉書的婚禮,還有好多事項需要他去最後覈實,竟然一覺睡到下午,真是墮落,對不起朋友。
“主子夫郎請放心,邱管家已經把該辦的事情辦好了,待會兒您用過膳,再去看看就成。”滕冰答道。
對於邱管家的辦事能力,羅九月很信任,想著一會兒再去看看方曉書,他可記得自己成婚前是焦躁萬分,簡直想逃婚的。
“主子夫郎,您的午膳來了。”滕嘉警覺地聽到腳步聲,向後一看,原來是滕翼提著食盒回來了。
外面天氣涼,羅九月示意他把食盒提進屋裡。
滕翼從食盒裡端出一盤,兩盤,接著還有一盤,繼續又是一盤
羅九月看著擺了一整桌子熱氣騰騰的飯菜,終於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他要是吃得完絕對成豬了。
“這個時間還有這麼多飯?”羅九月就納悶了,他本來想著廚房有什麼就拿點什麼,不麻煩大廚再開火重做,但是,這麼多飯很顯然不是剩下的。
滕翼笑道:“是少爺走的時候特意吩咐廚子做好放在火上溫著,讓您起來隨時能吃上熱的。”
羅九月聽了,不禁揚起一抹笑容,起牀時心裡淡淡地惆悵不滿頓時煙消雲散。
“你們也坐下吃吧,這麼多我一個人哪吃得完?”羅九月邀請三個暗衛。
三人齊齊搖頭,向後倒退一步。
他家主子專門吩咐做給主子夫郎的飯,他們可不敢吃。萬一主子一個不高興,給他們換換差事,例如:調到鄰邦開拓生意,他們可欲哭無淚了。
“主子夫郎,您多吃些,老爺跟老主子還讓廚房熬著湯呢,說是一會兒叫人送來。”滕翼開口道。
羅九月聽到阿爸又要送湯,頭髮都要豎起來了。再好喝的湯,他也不要喝。
羅九月以前在家節省慣了,這麼多菜他不吃就會被倒掉,於是,只好埋頭苦吃一通。
吃完飯,滕翼很貼心地適時送來一杯普洱茶消食。
下午的陽光還好,但羅九月知道,冬季天黑得早,於是一口喝掉茶水,便回了自己家。
“阿爸”,推開院門,棉花搖頭擺尾出來迎接,羅九月喊了一聲卻無人答應。
“咦?人呢?”羅九月納悶地看著棉花,後者傻兮兮地搖了搖尾巴,“不會還在生我的氣吧?”
日前,他從安興回來幫忙準備婚禮,棉花自然也跟著,只是一回到村裡,棉花就跳下馬車,直奔到家。而自己因爲有些事情要跟秦阿爸商量,則先去了學堂宅子。
林阿爸看到棉花先回了家,立馬就猜到他家小哥兒回來了,結果左等右等,不見人影。一直等到天黑,林阿爸做好了飯,纔看到他家小哥兒姍姍來遲。
於是,林阿爸有些不滿意了,戲謔道:“怪不得別人說小哥兒外向,還真是嫁出去的哥兒,潑出去的水,棉花都知道先回來一趟,你就算不先回來,也找人捎個信吶。”
羅九月被說得臉紅,好話說盡才讓他阿爸消了氣,只是最近回家都會被他阿爸唸叨兩句。
“爹爹?”羅九月又喊了一聲,這個時間,他爹爹一般會在家鋸木頭。
可是,依然無人迴應。
“棉花,帶路。”羅九月拍拍賴在他腳邊,露出肚皮要求抓癢癢的棉花。
棉花不情願地站了起來,抖了抖身上的毛,直接朝後院走去。
這些年,隨著養雞的增多,賣雞蛋早就不能賺大錢了。而且養雞操心比較多,考慮到爹爹阿爸年齡也不小,羅九月不想他們那麼辛苦,所以果斷地讓家裡停止養殖。
後院的雞舍因此空了出來,他小虎哥前年僱些幫工,扒掉雞舍,翻修了一間新房。
剛開始,阿爸不知道用這間屋子做什麼,但羅九月建議阿爸,仿照秦阿爸那樣,在屋前屋後都撒上各種花籽,於是,這間被鮮花簇擁的小屋子就成了秦阿爸招待客人的地方。
羅九月走鋪著青石板的小道上,嗅著空氣中臘梅的冷香,心情十分愉悅。
“阿爸,我回來了。”羅九月猛地打開小屋的門,驚訝地發現竟然坐了五個人。
“快關上門,別讓冷風吹進來。”林阿爸正對著門坐,擡頭看了他一眼,繼續專注手中的紙牌。
這幅紙牌還是他年初未出嫁前,閒來無事做出來的,教會阿爸、從佳他們玩之後,大家確實癡迷了一段時間,但隨著他的婚事,還有秋收一些事情要忙,中間停了好久沒玩過,卻不曾想,現在他們又開始了。而且,竟然還拉上了方曉書。
“曉書,你的喜服”羅九月的話還沒問完,就遭到了“噓噓”聲。
“從佳,你什麼時候?”‘到家的’三個字沒說完,依然被“噓噓”。
羅九月:“”
好吧,他不自討沒趣了,羅九月揉了揉鼻子,自動坐在阿爸身後,看他們打牌。
“哈哈,這次的牌好,是吧,小虎?”從佳舉高手中的牌,問身後的羅小虎。
“嗯,先出這個,然後”羅小虎在身後給夫郎指點,夫夫組成一隊,抵抗林阿爸、羅爹爹跟方曉書。
“快點出牌,別磨蹭!”林阿爸催促道。
林阿爸雖然牌技還算高於其他三人,但每次拿到的牌都很爛,不時地嘆氣,而羅爹爹一般不說話,默默出牌,再默默贏錢。
只有方曉書,剛學會玩牌沒兩天,現在勉強上手,結果跟其他已經在牌場磨練過的三人相比,根本不夠看的,於是,他手邊的銅錢一個接著一個少,讓羅九月不忍直視。
在方曉書的銅錢輸得只剩最後一枚的時候,林阿爸終於發話了,“不玩了,天都黑了,我還得做飯呢。”
方曉書攥緊手心的銅錢,鼓了鼓腮幫子,心裡鬆了口氣。身上的錢全被輸光了,再玩下去,他就得欠債,等常在來把他給贖走。
看方曉書可憐巴巴的樣子,羅九月搖了搖頭頭,向那對兒數銅錢的夫夫問道:“蘿蔔呢?”
“蘿蔔去找他小豐叔叔玩了。”從佳被打斷,索性不數了,一把抓起銅錢,全部塞進荷包裡。
荷包鼓起,沉甸甸的感覺不錯,從佳笑瞇了眼,拉著夫君去羅暢家接兒子。
羅九月看著家人一個接一個離開,剩下他跟方曉書大眼看小眼,極其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給你說啊,曉書,這個牌是這樣出”羅九月把他拉坐下,給他講解怎樣打牌。
一直等到吃過晚飯,趙旭接他回去,羅九月纔想起自己到底是來幹嘛的。
他明明是打算安撫代嫁郎方曉書的不安的心靈,爲什麼會變成講解打牌技巧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