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被程康平吻得暈頭轉向,不過事后她確實什么都沒有問,轉過身就睡了。程康平在一邊看她,也不敢出聲,拿不準她到底是不是真的生氣了。從她后面將她輕輕抱住,有的事情,他真的不知道從何跟她說起。也許,等有一天,他將所有的謎團都解開了,一起告訴她吧!
第二天,一家人都休息好了,金父等人才想起牡丹昨天并沒有離開多久,怎么就請來了大夫?早飯的時候一問,牡丹看了程康平一眼,只道:“程管家人好,相公離開程府前受了些風寒,估計是私下帶了大夫來為相公看病。”他既然不想說,她也不會問。只是,她以前做好的一切的打算,都不可行了。再有,她現在不知道以什么心態來面對他。
以前,她雖然隱隱約約有程康平不像她看到的那樣的那種預感。但心里想到的,和她親眼見到的事實還是有些差別的。她想,她得重新認識他。聽了牡丹的話,程康平也松了口氣,媳婦這是不生他的氣吧。
牡丹這么一說,金父也沒有多加追問。他知道程家既然把女兒和女婿趕出了程府,多半是不會這么好心為女婿請大夫,肯定是程管家人好,私自這么做的。這事他雖然不問了,不過牡丹卻有些要問:“爹,娘怎么會無緣無故的摔了?”想想她都覺得害怕,若是昨天娘有個三長兩短可怎么了得。
金父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但還是實話實說道:“是你大伯娘給推的。”他因著爹對大哥一家多有忍讓,但大嫂不但不知好歹還動手傷了媳婦。還好母子兩個都沒事,若是有他們有個什么,他就是拼著這條命不要,也要跟大哥一家拼個你死我活。這事昨天忙糟糟的還沒來得及追究,今天得好好想想怎么處理和大哥一家的關系。
“什么……”金平順手上的筷子一甩,就站了起來想往外沖,被金平安給抓住了。牡丹給了哥哥一個眼神,問道:“大哥,你坐下。爹,你準備怎么辦?”娘昨天的樣子爹不是沒有看到,如果爹若說就這么算了,這爹不要也罷了。
金父放下碗,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吃完飯,咱們上他們家,叫上村里的村長和幾個長輩,以后咱們家沒這門親戚了。”爹從小就偏心大哥,大哥吃飯他喝沒有幾粒米的粥。大哥念書,他才六歲就下田干農活,若不是死去的娘偷偷給他些吃的,他哪會兒長得大,更別說娶妻生子了。當年若不是牡丹娘不嫌棄他,他估計連媳婦都娶不上。家里十幾畝上好的水田,分家的時候爹就給了他兩塊他剛開的荒地。當然,還不止這些,這么些事他都能忍。但這回大嫂真的是太過份了,他能虧著自己,但他不能虧著跟他吃了二十幾年苦的媳婦。今天他就是不為著自己,也得為糟了這么大罪的媳婦一個說法。
能做到這樣,牡丹知道她爹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爺爺雖然不疼爹,但到底有生養之恩,爹能在爺爺活著的時候下決心跟大伯一家斷了這親戚,已經算得上是不孝了。但是她爹還是這么做了,在他的心里,娘和他們已經超過了爺爺和大伯一家了。
金平順和金平安也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在農家人里,沒有深仇大恨是絕不會斷自己一門親親戚的。這個道理,他們都懂。
而金大嫂,知道她自己做錯了事,連睡都睡不安穩。直到早上聽村里人說,金母已經平安生下一個兒子才松了口氣。總算人還活著平安生下了孩子,也沒她什么事了。她就是不小心推了金母一下,是她自己沒站穩才摔倒的,跟她關系不大。以金父的性子,是不會將她怎么樣的。這么一想,金大嫂才放心的出門溜達。
當金父帶著一大群人來到金大嫂家時,金大嫂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金父先請村長和其它長輩坐下,才道:“昨天,金大媳婦推倒了牡丹她娘,這事不少人都看見了。這事我也不追究了,但以后金大一家跟我金老二沒有任何關系。以后,我不會踏進他們家一步,也請他們家的人別進我們家一步。”大哥一家他從來都沒想得到過什么好處,到是大哥一家,大嫂以前更是時不時的打秋風。牡丹娘為著他,對大哥一家是一忍再忍。斷了就斷了吧,他也不指望金元寶會對他們家有個什么好。
其它長輩還沒說話呢,金老頭子就抓起手邊的茶杯朝金父扔了過去:“你這畜生,居然敢說這樣的話?你當老子是死人嗎?”對金父這兒子,金老頭是從來沒有喜歡過,生下來就不討人喜歡。現在長這么大了,還是做些事讓他很生氣。斷親戚倒是好事,就是怕這件事影響到孫子的仕途。想他活了這一輩子,就是想讓金家出個能考上功名的人給金家掙個臉面。若是這件事會傷了孫子的名聲,他就是死也不允許。
金父歪著身子躲了過去,也不多說:“爹,今天這事我是決定了。你不就是怕斷親會影響你孫子的仕途嗎?可您想想,有房斷門的親戚和有一個差點殺人的母親,哪個說出去更難聽些?您可得想清楚?反正我媳婦差點命都沒了,我還擔心什么名聲嗎?而且這些年您和大哥是怎么對我的,傳出去怕是不好聽。”金父為人老實,但不是傻,很多時候他都不愿意把人往壞處想。
小的時候看大哥讀書,也想學,就偷偷翻著本子跟著學。后來被他爹發現了,狠狠的打了一頓。其實他知道爹一天哪有空看著他,發現他偷翻大哥的書本看,肯定是有人告狀的,這什么人再明顯不過的。他爹從小就不喜歡他,跟大哥不無關系。他以前總是想著一家人,就算大哥自私些,也不會恨著他不是。可現在看來,大哥是從小就對他恨之入骨。以前他還騙著自己,現在抽身出來,才發現許多的事都是他以前自欺欺人。
“二弟,咱們一家人,何必搞得斷親這么嚴重。你大嫂一個無知婦人,做錯點事,我讓她上門道歉就完了。我讓她當著村長和各位長輩的面讓她給弟妹跪下,村長,各位長輩說這樣可行?”明著是在和金父說,結果直接詢問村長等人的意思。
不出金大伯所料,村長先開口道:“老二,可不是嗎?沒必要搞得斷親這么絕。”村長等人想著,這親兄弟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經呢,怎么能全斷完了。這一個村里住著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兩人上面還有一老父親呢。而且瞧著這金元寶也是個出息的,將來真有成就,到時候金老二后悔都來不及了。其他幾個長輩也這么想的,都勸金父,鄉下人,都是勸合不勸離的心思。
金老頭更是又把金父給恨著了,這老二這么不成器,看人老大多懂事這個時候還知道為老金家著想。其實金大伯真沒金老頭想的這么好,不過金老頭這么想倒也是在他預料之中的。他從知道有個弟弟起,就暗暗揣摩自已父親的意思,可以說這世上沒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父親。小的時候是因為要依仗父親,后來是要巴著父親才能分更多的家產。這些都得到以后,他其實就不想管他了,但想到他只要沒死,家產可以再分。可現在,有了知縣大人的幫忙所有分得的東西已經在兒子元寶的名下,這老頭是真沒多大用處了。所以,他這么做完全不是為了討好他。
達到想要的效果,金大伯便笑道:“事情就這么說定了,我馬上就備禮,讓你大嫂上門賠罪。”現得穩住這二愣子,兒子將來仕途一道是已經定了,絕對不能在名聲上有任何的瑕疵。所以這事,就算花點心力,也得將事情壓下來。
不過,金父這回是已經鐵了心了,十匹馬都拉不回來:“別跟我說這些,我沒念過書大道理我也不懂。但今天我金老二既然來了這里,就不準備就這么算了。你們不斷親,也行,我這就到縣衙去告狀。縣衙告不通咱就到府衙,到時候看誰怕誰。”他為了孝道讓媳婦和兒女委屈了這么多年,而且現在若是妥協了,以后更落不下好名聲了。還不如一次斷了干凈好。
“二弟。”金大伯正準備聲情并茂的講大道理,不料金元寶出來了:“二叔。”金元寶臉皮長得不錯,又穿著料子很好的白衣看著確實有點風貌。站進來在村里人眼里確實像一道風景,又見他文質彬彬的說道:“本來大人的事做為晚輩不應該多事。但二叔,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將事情做得太過難看?傳出去真的就好聽了?而且我爹也不是為了我,將來平安不是也得走仕途這條路,難道二叔這么做就真的好?你沒有為平安他們想過,我爹卻想到了。再者我娘會到二叔家,不過是事出有因,她不小心碰到二嬸已經答應道歉了,二叔又何必要苦苦相逼呢!”金元寶這么一說,村長等人看金父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樣了。
而金父,被金元寶一翻話氣得憋紅了臉,但一句反駁的話都找不到。書沒念過,確實沒有那么多強詞奪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