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鑲睜開眼,平靜的看了青衣一眼,青衣居高臨下,滿是不屑,藍羽過來將他叫出去了。
白霧倚在門口,高大的身子將小門塞的滿滿的。
明鑲和他對視了一下,挪開了視線,再度閉上了眼睛。
心中卻越發(fā)的不平靜了。
雲(yún)姜找她做什麼?找夜煞做什麼,她還有什麼用能找的地方?難道是夜煞還有別的什麼作用?
心中驚疑不定,但是此時被三個人圍困著,其中每個人都不比她弱,她是沒打算從這屋裡逃跑了。
身上突然一輕,衝破了禁錮,她依舊不動聲色,眼下再擔心也沒用了,且走且看吧,養(yǎng)足精神再說,放緩了呼吸,聽著屋外“呼呼”的風聲,她竟然是真的睡著了。
華家別院。
華洛澤在院子裡只差跳腳了,來來回回的在屋裡走了幾遍,“人請回來了沒?”
小廝垂著頭,悶聲道:“還沒。”
華洛澤走走停停,不時看看屋內(nèi),一跺腳,再也忍不住,往屋裡去了。
屋內(nèi)沈鉚面色青灰躺在牀上,氣息微弱,手已經(jīng)冰涼了,這毒發(fā)作的又快又猛,沈鉚纔剛吩咐下去,華洛澤還猶豫著要不要告知她,明鑲現(xiàn)在的身份,她就在眼前吐出一口血,然後暈倒了。
華洛澤反應很是迅速的擠出她胳膊上的黑血,卻依舊無法改變什麼,沈鉚的呼吸和心跳越來越微弱,體溫也越來越低了。
華宅內(nèi)的大夫沒有辦法,甚至是什麼毒藥都沒有看出來。
華洛澤發(fā)了一頓火,將華父都驚動了,滿城去找大夫。
偏偏碰到城中大風沙,那旋風距離落英城很近,只是擦城而過,也帶來漫天灰塵,沒有七八個時辰根本就停不下來。
找人耗時增加了,像卓不凡和孟一昶這樣的人,現(xiàn)在居然不在沈宅,不知去向。
華洛澤無比後悔,沒有在剛進城的時候就跟著卓不凡,現(xiàn)在風沙裡找人更是難上加難。
城中知名的大夫陸陸續(xù)續(xù)的來了五六個,加上華家的那個大夫,七個人圍著沈鉚,望聞問切,最後十分默契的搖頭:不知,看沈鉚的脣色、臉色的確有中毒之兆,但是把脈卻顯示無事,沈鉚爲何不醒,生命氣息漸微,他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暴躁的讓華洛澤想打人,最終,他大步流星的出門,牽了匹馬就往外衝。
華父正好過來,見他這莽撞樣子,眉頭皺了皺,時間緊迫,沈鉚要是死了,落英城還不知道是什麼光景,換其他人坐城主這個位置,華父腦子一轉,就知道沒有比沈鉚更合適的人選,忍住了發(fā)火的衝動,問:“這節(jié)骨眼上你幹什麼去?”
“我去找大夫!找孟一昶!”
“你知道他在哪嗎?”
“爹,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就別拉著我瞎扯淡了!”
華父小鬍子一抖,氣的差點要暴走!
他華天鋒精明一生,卻有這麼個蠢貨,這是專門來坑他這個爹的麼!
華家人只要會運籌帷幄,算計算計,坐鎮(zhèn)指揮,就好了,這樣跑腿打雜的小事,下面養(yǎng)著那麼多人呢,犯的著他親自去?
華父也不想這時候吵架,但是還是忍不住氣道:“你要是出去了,底下的人有消息來,給誰去?這樣的小事,你手底下的人都做不好?”
華洛澤面上有些猶豫,若不是覺得不雅觀,華父真的有跺腳的衝動。
“聽著,蠢材,你先去找那楊都尉,他們都是西岐來的,興許知道這是什麼毒藥……”話沒有說完,見華洛澤眼睛一亮,長腿一邁,已經(jīng)走出三丈遠,華天鋒真是要氣死了:“你給我站住,老子話還沒有說完,你急什麼急,你,去,把楊都尉好生請來。”
華天鋒隨意一指,華洛澤身後跟著的小廝趕緊去了。
華洛澤悶著臉站著不語,華父搖搖頭,也不與他說話,只招過自己身邊的小廝,道:“炎郡王遊歷三國,見多識廣,又是西岐皇族,你且去將屋內(nèi)幾個大夫說的記下,帶著柳大夫一起去找炎郡王打聽打聽。”
那小廝機靈的點頭,很快就去辦事了,進屋片刻,就帶著柳大夫匆匆出來,走了。
華父又找來個侍衛(wèi)道:“你多找?guī)讉€人,分別去沙城、柳城、莫城幾位城主那打聽打聽,看有沒有三俗公子和鬼醫(yī)的下落,其餘的一概不要多說。”
侍衛(wèi)領命而去,臨走,華父又囑咐了句:“讓華管家走一趟,去給方鴻盛說下眼下的情形,做最壞的打算,務必穩(wěn)住沈家那些豺狼虎豹。”
華洛澤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也不動了,自己確實不如爹,但不忘舔著臉替自己辯解辯解:“爹,我今天是太著急了,關心則亂,平時,你知道,我不是這樣的。”
華父不理會他,他心中焦躁,也不多說,兩人不過等了一炷香的功夫,那楊都尉便跟著小廝來了。
見到華天鋒和華洛澤,還不等寒暄一兩句,就被華洛澤一把拉住袖子,直接往屋裡帶。
又喊了個大夫出來,等那大夫說完,他則是巴巴的看著楊都尉。
那楊都尉也不是個蠢的,能夠做到都尉,頭腦是不缺的,他沉著的搖頭,“不知,不過……”
許是覺得過意不去,又沉吟片刻,吊足了華洛澤的胃口,才道:“我曾聽人說起過這種毒藥。”
華洛澤面上一喜:“可有解法?”
楊都尉道:“只聽人說,有種毒藥能夠置人於假死狀態(tài),若是能夠以內(nèi)力配合鍼灸,刺激百會穴,置之死地而後生,倒是可行之法。”
說罷,見華洛澤面有豫色,又道:“此法太過冒險,若非到了絕境,還是別亂用的好。”
華洛澤臉色更沉重了,楊都尉是西岐人都不知道……
於是,也沒心情繼續(xù)和楊都尉敘話了,楊都尉於是和華天鋒坐在屋內(nèi)說起話來,不過是圍繞著風沙閒扯了幾句,就藉故告辭出去了,走到沈鉚所在的房門口,腳步頓了頓,旋即離去。
華父等他走了,讓華洛澤過去門口悄悄可有古怪。
華洛澤奇怪的看了他爹一眼,正要去看,雲(yún)炎來了。
雲(yún)炎親自過來,讓華洛澤面上一喜:“炎郡王可有……”
雲(yún)炎剛一進門,就掏出一個小瓷瓶來,還不等華洛澤接過去,突然面色大變:“糟了!有……”
華洛澤被他這突發(fā)變故,嚇的面色一白:“炎郡王這是怎麼了。”
雲(yún)炎身後跟著的老者連忙進屋,雲(yún)炎在一邊解釋道:“這是西岐御醫(yī),陳御醫(yī),你先去給沈城主診治,華兄,這屋裡爲何有云煙香味?”
華洛澤一愣:“雲(yún)煙?”
華父也面帶疑問。
雲(yún)炎解釋道:“這毒藥雖然兇險,但並非沒有剋制之法,實不相瞞,我手中就有藥能解此毒,偏生這中毒之人最怕接觸雲(yún)煙的香氣,不然毒入五臟六腑,就難解了。”
雲(yún)炎這一解釋,華洛澤心情起伏不定:“雲(yún)…煙?這是個什麼東西,我從未聽過。”
雲(yún)炎也不解釋,湊近門口聞了聞,面上越發(fā)凝重,雲(yún)煙是西岐特產(chǎn),不過就是一種辛辣刺激味重的香料,聞之能夠舒張毛孔,加速渾身血液之循環(huán),西岐人都喜歡帶著這玩意,精神不濟時、瞌睡時聞一聞,能夠提神醒腦,但是也能讓毒氣能夠運行全身。他確定沒有聞錯,這門口的確有云煙的香味,味道不濃郁,但是對中毒的沈鉚來說,卻能夠帶來不小的傷害。
華洛澤馬上想到剛纔楊都尉路過這門口,還有他爹讓他去查找可有異常,頓時滿面憤怒。
等不及大夫出來說個結果,便往外衝去,華父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卻未攔他,這個楊都尉看來是有備而來。
華洛澤剛出院子,就有個小廝氣喘吁吁的跑來道:“少爺,那個楊都尉帶著他的幾名侍衛(wèi),死活要離去,小的們多問了幾句,他們就打出去了!”
華洛澤也不理睬那小廝,身形一躍,幾個起落便往大門追去,引狼入室,害了心上人,此時他連將那楊都尉幾個剁了吃了的心都有了。
門口楊都尉不見蹤影,還有兩名他帶來的士兵斷後,華洛澤問了句楊都尉的下落,得不到結果,索性將這兩人一人一掌結果了,又匆匆跟著自家護衛(wèi)追蹤他們留下的暗號追去。
屋內(nèi)。
沈鉚鼻端氣息若不仔細查探,已經(jīng)探不出來了,滿面都是死氣。
那陳御醫(yī)出來,對雲(yún)炎搖了搖頭。
雲(yún)炎臉色一暗,華天鋒也是一臉黯然。
大漠這天又要變了,此時若是內(nèi)鬥,慕容鐟、端木兄弟都還在城內(nèi)虎視眈眈,卓不凡身份不明朗,西岐也派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