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 料理家事

“我瞧著湛哥兒的媳婦也是個身子骨弱的，又要忙著清輝堂的瑣碎事務，所以和王爺商量了一下，把我身邊的兩個丫鬟給湛哥兒開臉放在身邊，讓她們幫著照顧湛哥兒！”

汪氏這話說的喜笑顏開的，就好像她已經達成目的一般。

她這話著實讓南宮湛和趙令儀驚住了，真是怎麼也沒想到，原來汪氏的目的在這裡。

趙令儀嘴角劃過一絲幾不可見的冷笑，她自己容不下人，卻能說出這樣的話，可見就是不希望自己的日子好過。原本還想著，要是能維持表面上的安寧，一家子就這麼過著，可如今看來，確實是自己奢求了。

“我們清輝堂的人雖然不多，可也算不上少，這樣的事情，就不勞煩王妃費心了。倘若王妃身邊人太多，不妨放幾個在父王的房中。要是本世子記得不錯，燕王府的子嗣比起別的王府可是單薄的很。要是王妃能主動爲父王再添幾個人，也能爲燕王府開枝散葉不是？”

趙令儀沒有回答，可是南宮湛卻開口了，而且，說的絲毫都不留情，汪氏的臉當場就黑了。

汪氏真是沒想到,南宮湛開口居然就管到父母房中的事了,這也不知道是誰家教出來的規矩.

燕王府連南宮湛在內，只有四個孩子，說子嗣單薄一點都不爲過,因此南宮湛也算不上是信口開河.

而庶出的孩子更是一個都沒有，府中的側妃姨娘雖然有寥寥幾個，可京城的人都知道，這幾個人是不得寵的,連一個僥倖生下孩子的都沒有。

在這一點上，汪氏實際上是站不住腳的，畢竟，燕王府也算是引人注目的所在，京城中的人都知道，燕王妃是不好相與又善妒的，基本上也沒有什麼人動心思把女兒送到燕王府來受罪。

可是這些年她在府中一手遮天。偌大燕王府沒有人敢多說什麼。如今被南宮湛這樣絲毫不留情面的說出來，可真是要吐一口老血了。

“世子，王妃也是爲了您好，不管怎麼說。王妃都是您的母親……”一旁服侍的王嬤嬤看著汪氏鐵青的臉色，忙就開口說道。

有些話，王妃自己不好說，可別人卻是能說的，不過這王嬤嬤怎麼也沒想到。南宮湛居然會一點不留體面給她。

“主子說話，你這老刁奴居然敢開口！本世子的娘早在多年前就沒了，你可不要隨便把阿貓阿狗的都當成本世子的母親。”南宮湛這話說的讓汪氏當場就有氣死的感覺。

不過，汪氏終究還是壓下心頭怒火，只是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樣兒說道：“湛哥兒，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不管怎麼說，我做了燕王妃，那就是你名義上的母親，關心你房中的事情也是應當。我這本是爲了你好。你怎麼能這麼說？”

汪氏這一番表現看起來是我見猶憐，只可惜的是，看在南宮湛眼中，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覺得噁心。

“不敢勞煩你操心我房中的事，若是你實在無聊，我不介意幫著父王找幾個服侍的人，讓你有些事情操心。”

說罷這話，南宮湛也不打算繼續和她說下去，而是帶著趙令儀施施然的離開。

回到清輝堂，趙令儀和南宮湛也沒了去外面的好心情。索性便坐在屋裡說話。

“既然閒著，不如今日就開始理一理我們院子裡的事吧，這幾日一直忙著各處去，倒是把院子裡的事情給耽誤了。”汪氏這會子就想插手他院子裡的事兒了。要是不把院子徹底的清理一番，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兒呢，所以，南宮湛開口如此道。

趙令儀本來也有這想法，以後她就要生活在這裡，可不希望周圍都是危險。要不然，只是防人就能把她累死。

“去，把院子裡所有的人都請進來，院門鎖上，別讓任何人進來，也別讓任何人出去！”南宮湛雷厲風行，說辦就辦。

趙令儀雖然不反對，可是也沒有想過這就開始，而且還要把院門鎖上，可見，這是要動真格的了。不過，現在的她可不是一個人，有南宮湛讓她靠著，她只管舒舒服服的坐著吃茶就是。

不多時候，清嵐就帶著人把院子裡所有的人都請了過來，集中到了清輝堂的花廳裡頭。

清輝堂的人當真是不多，連著趙令儀陪嫁的十二個丫頭，一共也就是三四十個人而已。

除了趙令儀的陪嫁，這些人進來的時候，表情雖然不一樣，可到底看不出來有什麼驚慌的，甚至，在眼神裡能瞧出來，她們多少是有些看不去趙令儀這個世子妃的。

不過，就算是心裡再怎麼不屑一顧，眼前的人可是主子該有的規矩，自然就要有。所以這些人便跪下來磕頭請安。

一般情況下，主子們等下人見禮之後，就會叫起，可是南宮湛偏偏一句話都不說，只讓她們跪著。

“劉媽媽，把名冊子拿來我看。”南宮湛也不等著趙令儀開口，就直接道，

在南宮湛看來，趙令儀的性子還是有些綿軟了，雖然她一直跟著竇氏學習料理家事，可定國公府的情形不管怎麼說，比起燕王府也要好上許多，趙令儀對人大約也是不能下死手。可這院子裡的這些人，只要一瞧就知道，大部分都是不安分的主兒，若是現在不當機立斷的解決了，只怕將來反而奴大欺主尾大不掉。

可是他只得了十天的假期，皇上已經說了，等十日之後，讓他再領差事，到了那時候，他卻沒有太多的時間顧及家中的事，到時候這些刁奴若是欺凌她，她可怎麼辦呢？

趙令儀卻是一臉淡然的看著，似乎一切都與她無關。不過，趙令儀卻不是糊塗的，她心裡可清楚的很，今日南宮湛如此，完全是爲了給她立威，因此，就算是趙令儀再怎麼綿軟，也不可能扯後腿。

若是今日她在南宮湛的扶持之下還是不能立威，將來她只怕是有苦受。因此。今日必定是要讓人知道，她就算是和善心軟，可也不是個能讓人隨意欺凌上頭的。

劉氏忙就躬身道：“世子爺，咱們府中有規矩。從來都是女主內。”

南宮湛看著這劉婆子不給他名冊也就罷了，反而說出這樣兩句話來，只冷哼一聲，倒是也不強求，不過是個名冊子罷了。何必自己看，想來令姐兒也能做好。

心中想著，南宮湛的心裡倒是舒暢的多了，便端起茶碗以一面喝茶，一面看趙令儀要怎麼處理這事情。

“既然劉媽媽這麼說了，那就把名冊子給我看吧。

趙令儀擱下手中的茶碗，若有似無的瞥一眼劉婆子說道。

趙令儀既然擱下了手中的茶碗，清嵐忙就上前服侍趙令儀靠在彈墨大引枕上，讓她能舒舒服服的坐著理事。清嵐此舉，其實也是在給在場的人一個警醒。就算是眼前的人年輕，可也是主子。

不過，顯然清嵐的一片心思，能理解的人並不多。這些人瞧著清嵐如此，倒是覺得，這是趙令儀作怪，不過是個定國公府的姑娘罷了，又是在繼母手下討生活的，什麼時候還能這樣精貴了？

不過劉婆子無奈之下，卻也只能拿出名冊子給趙令儀。

“今個是我第一次見你們。或許有些人，也是我最後一次見了。我且先問你們，可有人願意離開清輝堂出去的？”趙令儀還是打算給她們一個機會，若是願意自己離去的。她也就不費這個功夫了。

不過，這些人卻是左右瞧瞧，並不見有人離開，

當初王妃安排人的時候，可是有許諾的，只要是把世子和世子妃“服侍”好了。可是有說不完的好處呢，這樣的好差事上那裡去找？

“既然你們都是心甘情願服侍世子和我的，我便只有一句話要先和你們說清楚了，這清輝堂不留吃裡爬外的人，若是被我發現，別怪我不講情面！”趙令儀一面說話，一面打量著地上跪著的這三四十個人。

這些人雖然比不得千禧堂的下人有體面，可是這會子瞧著身上穿的可比正經的主子一分不差。想來素日就算不是汪氏跟前得寵的，也絕對不會是簡單的人。

現在的天氣，因爲屋裡有火盆子的緣故，並不是很冷，可是跪在地上卻能感覺到一股股的寒涼。這些丫環婆子素日又是沒怎麼受過委屈的，自然是沒有這般跪過。

趙令儀和南宮湛似乎都忽略了她們還跪在地上的事實，只是由著她們跪在地上，兩個人卻湊在一起看著眼前的名冊子。

劉婆子不是糊塗的，她清楚，這是世子妃在給她立威呢。這世子妃還真當自己是一盤菜了不成？就算是世子愛重她又能如何？世子本身在王府就是多餘的一個，難道還能護著她一輩子？

良久，趙令儀和南宮湛兩個才擡頭看著衆人。

因瞧這些人都跪著，便開口說道：“怎麼還跪著呢？倒是我的不是了，各位趕緊起來吧，免得地上寒涼，上了身子。我們這清輝堂，以後可還要指望著你們幫襯呢。”

衆人這會子跪的膝蓋都有些軟了，因見趙令儀讓她們起來，那裡有不同意的，立時，這些人就謝恩站了起來。

趙令儀這一番話，說的可是真心誠意的樣子，就算是誰瞧見了，大約也只能說，世子妃是個和善可親的。

衆人這會子實在是有些鬧不清楚了，這位新世子妃，究竟是什麼樣的脾性，不過，既然她讓衆人都起來，想必也就是隨便這麼見見人罷了。

不過到底這些人還是輕視了趙令儀，果然就是沒有親孃在身邊，也就這麼點兒本事，就算世子幫襯著又能如何？左右也就是個小丫頭，只怕沒有足夠的本事。

倒是趙令儀，仔細的瞧瞧眼前這些人，這些人面上的表情，她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些人中，只怕是大部分的人今日要倒黴了。只畢竟，做爲主子，就算是再怎麼無能，要抓一個下人的小辮子，還是很容易的。而處置一個被拿了短處的僕從，就更是不用說了，比起碾死一隻螞蟻也不會難多少。

趙令儀不想大動肝火的處置這些人，可是這些人明裡暗裡表現出來的，卻是對她的輕視，今日要是不處理這些人，以後只怕是要被人欺凌到頭上去了。

瞧瞧，哪幾個，臉上還帶著輕蔑的笑容呢，好像此時坐在炕上和她們問話的人根本不算什麼一樣。

趙令儀成心的晾晾她們，所以也不說話，反而示意清嵐換了新茶上來，屋子裡靜悄悄的，只有趙令儀和南宮湛二人發出的輕微的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茶的聲音。

劉婆子瞧著，心裡都有些著急了，這世子妃要做什麼？難不成就讓這些人在這裡看她喝茶的姿勢嗎？她是主子，不用忙活，可是在場這些下人們，卻還要去忙自己的事情。

劉婆子果然就不是個聰明的人，到了這會子，還沒有看清楚趙令儀的目的所在，反而覺得是趙令儀耽誤了她的事兒。

“世子妃，您若是沒旁的吩咐，我們可就要走了。”終於，有人忍不住開口說道。

“清嵐，帶下去掌嘴！”這大膽的婆子話音未落，就聽見趙令儀忽然開口說道。

在場的人一下子都蒙了，怎麼這就開打了？

“世子妃，老奴可是王妃身邊的人，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也不能這樣就直接打啊。”這婆子忙就開口喊冤，她自問是王妃的人，所以在這些人中格外的囂張些，卻不想，今日要因爲這一句話而丟臉了，這可不成，要是真的被打了，以後那裡還能有臉面留在這裡？

她原本想拿王妃壓住趙令儀，卻不想今日二人才和汪氏當面鑼對面鼓的鬧了一番，這會子，還憋著一肚子的氣呢，她若不是王妃的人，輕輕處理也就是了，可她是王妃的人，那就只能領最重的懲罰。

“世子妃，掌嘴多少？”清嵐帶著人壓了這婆子，這才小聲翼翼 問道。

“掌嘴三十，以儆效尤，免得咱們這院子裡的人都起了糊塗心思。”趙令儀吃了一口熱茶，這纔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