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巴車開來之后,楊然看到船上幾個人露頭了。
船上伸下來一個長長的木板,一個綁著馬尾、光著上身的男人在上面指揮著水手工作,然后還不時地呼喚著下頭。
這個天氣,冷颼颼的,他還光著上身,楊然將鏡頭對焦后,可以看得出來他肌肉盤虬,可見也是一個經常跑船的壯漢!
雖然有一段不小的距離,可是,楊然還是從下面的人的稱呼中知道,這個光著上身的男人就是甘弘輝綽號“船長”的手下!
接著,從中巴車上下來一個叼著香煙的男人,他帶著帽子,穿戴齊整,不過,看上去還是流里流氣的。
或許是覺得披著的那個西裝外套有些不舒服,他把外套脫了下來,里面是一條汗衫一樣的背心,也露出了他瘦骨嶙峋的身材!
他的身上還有很多奇怪圖案的紋身,看起來就不是好人!這個時代的中華,對紋身可沒有那么包容,能夠紋身的,絕對是雞鳴狗盜之徒!
楊然拉近鏡頭,看清楚那個人的臉,長得很丑,可那冷冷的笑容,怎么看都很陰邪!
“瘋子哥!”騷馬的手下,那個打頭的海關官員賠笑地打著招呼。
是那個瘋子!
楊然心中了然,果然,這個名字起得很有特點!
只見瘋子邪笑著,他揉了揉那個海關官員的腦袋,將他用發蠟固型的頭發揉亂,然后說道:“乖,滾到一邊去!”
海關官員不敢拂逆,走到一邊去,背對著他們,不敢多看一眼。
他們開始卸貨了,“船長”也不下來,他就招呼著水手們順著木板,將一個個手提箱給順著木板滑下來。
只見瘋子手在手提箱堆里,隨便點著,然后拎起一個,直接趴在地上,打開。
楊然將鏡頭拉近,看到手提箱里面一袋袋白色的東西。瘋子拿刀隨便戳了一刀,破開袋子,然后用長長的小手指的指甲挑出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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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子,咋樣?”“船長”在上面,扶著船幫笑問道。
那個瘋子還是閉著眼,享受了好一會兒,才渾身抖了抖,睜開眼。他沖船上豎起了大拇指。
“還是跟以前一樣的好貨!便宜你小子了!”“船長”嘎嘎一笑,從上面丟下來一包,讓瘋子接住,才揮手叫人把木板撤走。
這時候,瘋子才伸了伸懶腰,他將那包饋贈給自己的,揣進兜里,滿意地拍了拍褲子。
接著,楊然看到瘋子將打開的手提箱重新扣上,鎖好,然后拎著走到他的中巴車。
瘋子沒有上車,而是在車身上摸索一下,打開了一個暗門。他竟然在車的油箱附近,改裝增添了一個暗層!
楊然拍了下來,從鏡頭里可以看到那個暗層還是很大的,放進那十幾個手提箱完全沒問題。
瘋子的動作不是很快,除了第一個,他每塞進一個手提箱之前,都要打開來看看里面,防止偷梁換柱被人塞了石頭進去。
看著碼頭上都沒有幾個人——工人們都被趕開了,而那個海關官員面對著另一邊,船上的那些人也是在插科打諢地聊天,楊然忽然呼吸急促了起來,他心中做了一個決定。
這是一個臨時的決定!
楊然匆匆忙忙地將收音器關了,收回包里,然后一只手拿著錄像機,一只手抓著龍門吊車的把手,悄無聲息地爬了下來。
他也是藝高人膽大,仗著自己有暗殺的訓練,即使是大白天,即使是人多眼雜、沒有一點掩體的環境下他趁著瘋子回身去拿手提箱的那個短短幾秒空隙,幾個箭步跑到了中巴車的另一邊。
而此刻,楊然卻是面對著那個海關官員,海關官員背對著他,兩人相隔十米,可是,這中間是開闊、平坦的碼頭,只要他轉過頭來,楊然則無所遁形!
別說他有近似精通級的隱蔽技能,就算他會忍者那樣能和草木融為一體的隱身技能也沒用!
楊然只能祈禱著,自己的心臟都嘭嘭亂跳。
十來秒后,瘋子放進去了手提箱,再次回去重新拎新的手提箱。
楊然趁著這個機會,從敞開著的中巴車車門躥進了車內。中巴車不大,所以即使楊然上去的時候,盡管已經足夠小心,可依然因為自身的重量而導致中巴車輕微地晃動一下。
倘若是有人在車的旁邊,就好像瘋子剛才沿著暗門往里邊塞箱子,楊然上車肯定會引發他的注意!
還好,楊然懸著一顆心,過了一會兒,感覺到瘋子沒有發覺才放下心來!
現在,他已經是深入虎穴了!楊然后悔也來不及,他橫下一顆心,往中巴車的后面挪去,然后藏在了最后一排的座位下面。
沒過多久,瘋子也裝完貨,他和船上的“船長”吹了一下口哨,便回身上車。
楊然在后面心驚膽戰的,他沒有考慮過自己被發現了怎么辦!為了抓住第一手的證據,楊然也是豁出去了,做一個沒有后路的抉擇!
還好,瘋子只是從駕駛座上車,他壓根都沒有往后面看一眼。
等車發動了,楊然輕輕地抬起自己的小型手持錄像機,從鏡頭里看到,瘋子跟那個海關官員打了招呼,然后開車走人。后面,那個海關官員卻叫來了碼頭工人,再次要從船上裝卸什么的樣子!
沒錯,楊然知道他們的套路!當時甘弘輝跟手下談論過的,后面騷馬還會繼續安排別的貨物。除了他們有客戶委托的正軌貨物以外,還有一些附帶的小驚喜!不過,那是比較小規模的走私貨,而且也是不太值錢的海外電子產品。
而這些,利潤不高,他們做著,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
畢竟,一艘船開過來,啥都沒有裝卸,便開走了,恐怕更容易引人懷疑!
而他們佯裝搞一些就算懲罰也不會重罰的小走私,擺在了大多數人面前,反而,這底下的大型獨品(諧音)走私就會被掩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