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是廣州人喝早茶的一大特色。也許正是因為有了這種這喝早茶才有了與眾不同的另外一份特色。整個茶樓里人聲吵雜,各人都毫無顧忌地大聲地說話談論——只要你愿意而說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情,沒有人會看你一眼。
馬冰、夏柳、毛國棟和伍靖圍坐在一張桌上前,與上一次大家相聚唯有少了程華一樣。
馬冰喝了一口茶,然后抬起頭來看了一下其它的三個人,想了一下說:“呵,我還真的想不到程老板會直接向著趙海生叫板呢,直接來一個三道菜的比試,這個法子倒是有點新鮮啊。”
“誰說不是呢,不過程老板這幾年的展都是別尋他法,走的路子也和我們在大不一樣,所以他這樣做也是不奇怪啊。”伍靖慢條斯理地夾了一只奶黃包放在自己面前的碟子上,然后輕輕地掰開,任憑那里面的奶黃慢慢地留出來,然后才吃了起來。
馬冰這些人都比程華的年紀在大,入行也自然就比程華要早,當年程華以一下新人對他們早已占據了廣州的海鮮市場的三駕馬車出沖擊的時候,也往往使出一些讓他們根本就想不到的招數,也讓他們三個人多多少少地都吃了一點小虧,所以伍靖的話倒是引起了大家的一點共鳴。
當然,現在程華不在場。三個人的心里也多了一點的同仇敵愾的味道來。
“不過話說回來,那個趙海生也是個妙人啊,程華這個地頭蛇一說,他也就答應下來,不知道是愣頭青還是真的有膽識?”毛國棟輕勁地說。
他說話的時候,眼睛輕輕地閉著,讓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馬冰搖了搖頭,說:“依我看這個趙海生絕對不是個愣頭青,而是一個巨大的對手啊。這件事情看起來對他是比較吃虧,但是細細想來,他趙海生可能是占了大便宜啊,不管怎么樣的結局,這對于趙生海生來說都是一個活廣告啊。”
馬冰的話一點,在場的人哪一個不是早已經成了精的人?馬上就明白過來了。
“看來都不是簡單的角色啊。”伍靖沉默了一下最后說。
大家又沉默了一會。原來是五家獨大,現在如果趙海生也參與進來的話,那可能就是六分天下了。而且更讓他們這四個人心里暗自心驚的是程華就不用說的就比他們年輕了不少,而趙海生卻是比程華還更年輕,就算是自己這些人有這個能力與這兩個的爭,也沒有這個時間啊!
在場的人的心里都不帳是升起了一股更為強烈的受到威脅的感覺來。
“不知道你們看好哪一個?”夏柳捧在手里的茶杯并沒有往嘴邊送,而是輕輕地在手里轉動著說。
大家都不由得一陣沉默,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如果是程華贏了,那很可能趙海生在廣州就站不住腳根了,這對于大家來說都是一件好事,局面還是原來的那個五家獨大的局面,可是一旦趙海生贏了,那對于大家來說可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
過了好一會,毛國棟才猶豫了一下。說:“這個問題可不好說。程華自從我們認識他開始就沒有打過沒有把握的仗,但是這個趙海生才二十出頭就能折騰出這樣大的動靜來,比當年的程華還能折騰,我看既然他答應了比試,那肯定是有一定的把握,所以說這一場比方現在要說誰輸誰贏還真的難下結論啊。”
眾人一時之間并沒有說話,正如毛國棟所說的那樣,現在看來這個趙海生和程華都絕對不是什么簡單的人物,這兩個人的碰撞現在真的是不好說誰最后會勝出。
當然,另看這個人誰也不開口承認,但是肯定是希望程華贏的。
“呵,這件事情我們現在也沒有任何的辦法,只能是拭目以待了。”馬冰開口笑著說。
說完這句話之后,他也不再說話,而是專心地吃起自己面前的一個小蝦餃來。
蝦餃講究皮薄蝦鮮,現在馬冰吃的這個無疑是完全符合這個標準的,所以他吃得有滋有味。
現在事情都已經這樣了,他知道再擔心也沒有用,所以倒不如是吃好喝好,再看看情形怎么樣展再說了。
他們這些人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雖然是對手沒有錯。但是這些年打交道下來,也是有感情的人了。聽到馬冰這樣一說,大家也覺得有道理,于是夏柳也笑著說:“沒錯,我們也就不用在這里頭疼了,就等著看一出好戲就是了。其實,這種感覺也是不錯的。”
夏柳的話讓大家都不由得輕聲笑了起來,確實啊,這一出戲看樣子應該不錯。
“對了,你們可聽說了沒有,趙海生和程老板定下了三道菜的比試。”伍靖這個時候也和大家一樣把心事先放了下來,也就扯起話頭來說說趙海生兩個人所定下的三道菜的比試來。
“聽說了,似乎是什么一蟹一蝦和一魚。”毛國棟接口說。
“趙海生所選的是冬蟹、海蜇和飛洲鯽,而程華選的則是大閘蟹、龍蝦和秋刀魚。”夏柳也補充說。
馬冰點了點頭,說:“沒有錯,他們開出的食材正是這幾樣。蟹比的是膏,現在正是秋冬之時,正是吃蟹膏的好時候,所以他們比這個倒也是符合節令啊。”
“對了,你們對這冬蟹和大閘蟹的蟹膏有什么看法?”伍靖的心里對此也好奇得很,他也很想聽聽自己的這些同行和對手的觀點。
“這個時候的陽澄湖的大閘蟹相當的不錯,正是膏滿的時候,去年的這個時候我吃過這陽澄湖的大閘蟹,那火紅的蟹膏至今還是回味無窮啊。”馬冰一邊說腦子里一邊回想起去年的這個時候自己和一個朋友在陽澄湖邊吃過的那一次大閘蟹,真的是至今天心里還是默默地懷念不已。
所以聽到伍靖的話之后,馬冰馬上就接口說,在他的觀點里,這大閘蟹的膏無疑是勝過冬蟹的。
不過,夏柳馬上就搖了搖頭。說:“大閘蟹是湖蟹,而這冬蟹由是海蟹。這冬蟹也是吃蟹膏的蟹,絕對也不可小視。先從個頭來說,這冬蟹就比大閘蟹大多了,一般的冬蟹在這個時候才能長到手掌那樣大,更大的當然還是比較常見的。你們想一下,這樣大的一種蟹,它的蟹膏能差到哪里去?”
伍靖猶豫了一下說:“那你是認為這冬蟹的蟹膏比這大閘蟹的還好了?”
夏柳搖了搖頭,說:“我倒又不是這樣認為。我曾經吃過幾回冬蟹,但是個頭都不算太大,但是那蟹里的膏已經相當的可觀。所以我想趙海生在現在冬蟹當季的時候肯定能捕到更大的冬蟹,這樣一來那蟹膏自然就更加地驚人了。所以我認為這一場蟹膏之爭最后誰贏誰輸現在還在未知之數。”
“我也是這樣的觀點,這個冬蟹,我也試過幾回,呵,真的是相當不錯的一種膏蟹啊。”毛國棟也點頭說。
“這樣說來,我們還真的是有點期待這一場比試了。我們對于這個冬蟹都不太理解,我想趙海生一定會認真準備的吧,到時不管怎么樣我們都會一飽口福的。”馬冰也樂了。
他們這些人都是干這一行的,對于好的東西都有著一種潛意識的喜好。這個時候聽到毛國棟和夏柳都對冬蟹大加贊賞,所以都生出一種試一下的期待來。
“對了,那個海蜇對龍蝦,真的是出人意料啊。”伍靖又提起了另外一個話頭。
對于這兩道菜的比試大家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海蜇他們自然都知道是什么。對于龍蝦那就更加知之甚詳了。對于這兩道菜的比試,馬冰等四個人倒是一面倒地認為龍蝦會勝出,而且是毫無疑問的事情。
但是正因為這樣,他們才感到不可思議。以他們對程華的了解,程華肯定是不會占一個這樣明顯的便宜的,那也就是說趙海生提出的用海蜇來對抗程華的龍蝦肯定是能斗個旗鼓相當的。
“難道這兩道菜真的能斗個旗鼓相當?”馬冰有點猶豫地問。
其實他問出的這一句話也是大家的疑問,自從聽到趙海生和程華比試的食材的之后,他們的心里特別都對這海蜇和龍蝦斗覺得不可思議,也都想過應該怎么樣做才會讓這兩道菜有對抗性,但是現在看樣子大家都沒有什么好的頭緒。
“看來這會一道出人意料的菜啊。”最后,毛國棟慢慢地說。
“嗯。應該是這樣的了。”
大家都同意這種觀點,既然趙海生敢用海蜇來對抗威名遠揚的龍蝦,那自然不是趙海生瘋了,而是說這海蜇肯定是有出人意表的地方。
馬冰、夏柳、毛國棟和伍靖四個人一邊喝著茶,一邊談論著趙生海生與程華之間的這一場馬上就要開始的比試,因為一天之后這一場比試就要開始了。
……
趙海生也早就到了廣州。他是昨天晚上來到的。這個時候他正在小六子在廣州的房子里。
小六子這個房子還有一個大的院子,平時這里收拾得干干凈凈,高大的樹木低下是幾張桌椅,有空的時候可以坐在這里喝喝茶什么的,倒也有一番風情。
不過現在這個院子里給三個大的箱子給占據了不少地方。此進的趙海生正府下身去看著其中的一個大的箱子。
箱子里特制的,里面盛滿了水,而水里游著的是十幾條魚,正是飛洲鯽。
這些飛洲鯽都是前一天抓的,抓來之后就養在這個箱子里然后就放在海鮮車里直接拉到廣州市。
看著在箱子“橫沖直撞”地飛快地游動著的飛洲鯽,趙海生滿意地點了點頭,也只有這種剛從河里抓起來的魚才有這種野性,如果在箱子里養了一段時間之后那這種野性就會全部失去,那這魚的精氣神就完全不一樣了。
野生魚的味道與養的魚的味道自然是有著巨大的差別的,而分辨這野生魚與養殖魚的辦法當然有很多,但是其中的一個就是看這魚有沒有這個野性!
一般來說,這魚如果在魚箱子里很“不服氣”一刻也不停地游來游去,大部分都是野生的多。
這水箱子里的十幾條飛洲鯽正經時正在飛快地游來游去,一刻也停不下來。而且最讓趙海生滿意不已的是這十幾條飛洲鯽每一條個頭都極大,其中甚至有三條有成年人的手掌撐開那樣大,而且相當地肥大,顏色偏黑,說得上是“腰粗體膀”了。這樣的飛洲鯽一看就肯定是相當肥美的,所以趙海生那可是滿意得很,能抓到這樣的飛洲鯽已經是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裝著飛洲鯽的箱子里最大的,剩下的兩個箱子那就小多了。而且這兩個箱子也與裝著飛洲鯽的這個箱子不一樣,因為另外的兩個箱子里裝的不是水,而是冰。
里面的當然不會是飛洲鯽,而是冬蟹和撈,也就是海蜇。其中的一個箱子里是二十來只精心挑選出來的冬蟹,而另外一個箱子里則是兩只大的撈。
對于這二十來只蟹趙海生也是滿意得很,那可都是王鐵花了大心思去捕的,然后選出來的。每一個都重近兩斤!
最重要的是雖然重達兩斤,但是蟹身卻不大,反而比手掌還小一點,但是明顯卻厚了很多,這就是極品的冬蟹的樣子:不要大,不要長,但是蟹身一定要厚!
蟹身越厚就證明這蟹膏越滿、越結實。
所以說趙海生哪可能會不滿意?撈就更加不用說了,都是精心挑選出來的好東西。
所以說趙海生對于即將要和程華開始的比試充滿了信心。正在此時,院子里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然后進來的就是潮磊和小六子等人,現在他們都暫時把手頭的事情停了下來,專門幫趙海生來備戰來著。
“老大,你看這個鍋怎么樣?”潮磊的手里拎著一個新的直徑快一米的大鋁鍋走到了趙海生的面前說。
趙海生接過來翻來覆去的看了好一會才滿意地點頭說:“沒錯,就是這樣的大鍋,如果沒有這種鍋,那我們這個冬蟹可煮不出好味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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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這樣大的鍋干什么?”跟在潮磊身后的小六子不明白地問。他和潮磊在外面可是一頓好跑最后才找到了這樣大的一只鍋。直徑快一米、高也快一米的鋁鍋那不是一般的的家庭會用的,所以并不好找。
“呵,這煮蟹,特別是我們即將要煮的這種冬蟹,沒有這樣大的鍋那可是萬萬不行的。這種冬蟹先就與一般的蟹不一樣,蟹身厚,而且因為有蟹膏的原因,那就更加不容易熟了,所以我們要用這種大鍋,而且得是鋁的,而不是泥鍋之類的,這樣的鋁蟹透熱快,猛火一起,這一煮,才能在最短的時間里把這冬蟹給煮熟而且煮透。要不可就是浪費了這大好的蟹膏了,所以說我們要煮出好的蟹膏,還真的非這種的大鋁鍋不行!”
“原來是這樣,我原來還以為煮這種冬蟹和煮花蟹一樣的呢。”小六子摸了一下自己的腦門笑著說。
趙海生笑著說:“這當然是不一樣的。這是兩種不同的蟹,蟹身完全不一樣,所以說絕對是不可能用同樣的煮法的。當然,我們平時吃的時候可沒有這么多的講究的,能煮熟吃了就行,但是我們這一次不一樣,我們是要和別人比試的,所以這煮法就得非常地講究了。”
“呵,我覺得老大說得沒有錯,這一回可不是我們在家里自己煮著吃,可是認真點,我們得把所有的一切都想到了才行。”潮磊附和著。
小六子這一下不干了,他瞪了潮磊一眼說:“難道我還不知道這個?”
“得了,你們兩個也別再斗嘴了,別的東西都準備好了沒有?”趙海生看到這兩個活寶就要斗起嘴里,連忙打斷他們說。
除了這樣的一只大鍋,趙海生還讓他們準備了一些別的東西,那可都是比試的時候用得上的東西,其中就包括了一些重要的調料,這可都是不可以馬虎的事情。
“準備好了,老大,我們兩個辦事你放心。”說著,小六子把手里的一個大包放到了趙海生的面前。
趙海生點了點頭,把包打開,他要仔細地再看一遍小六子買回來的東西是不是對得上號,這與信任不信任小六子的辦事能力無關,而是趙海生知道自己的這一場比試是絕對不用輸的,所以他得把每一個環節都要處理好,絕對不能讓哪怕是一個小小的環節出問題,如果因為一件小事而導致最后的結果不理想,那他到時哭都沒有地方哭!
……
此時和趙海生樣在認真地為即將來到的比試作最后的準備的還有程華。他能在商場上取得成功與他精于算計的同時又謹慎小心有著莫大的關系。
這個時候他也正如趙海生那樣在檢查著一切,包括食材,包括調料,包括各種廚具等等。
這一場比試,他比趙海生更加輸不起,所以他由不得他不仔細地應對。
直到把所有的東西都認真地檢查了三遍之后,程華才停下來,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喝了起來。
在愣愣地出了好一會神之后,程華才站了起來,往自己的房間走去。現在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剩下就是見真章了!
所以,程華決定好好地去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