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武見梅輕舞這樣說,反而不好發作,撓了撓頭,訥訥地說道,“輕舞小姐,奴才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您若是回去晚了,老爺和夫人、柳姨娘他們都會擔心的。奴才剛纔一時失言,冒犯了小姐,還請小姐責罰。”梅輕舞到底是梅府的主子,他剛纔的那句話已經算的上是壞了規矩。
梅輕舞淡淡地說道,“不過是一句無心的話,又沒有別的人知曉,馬武,你不必放在心上。好了,我們這就回去吧。”然後便踩著準備好的矮凳上了馬車。
馬武則是收起了矮凳,趕著馬車往盛京城而去。這輕舞小姐倒是沒什麼可疑的地方,自從上山之後便一直沒有下來,對他說話也是溫和有禮,想來應該是老爺多心了吧。
隨著門簾落下,梅輕舞這才盤坐在馬車之中,胸口開始上下起伏著,只不過就算她此時呼吸有些急促,發出的聲音卻如同平時一樣,看上去有些詭異。深深的呼吸了幾口,內力在體內運轉了幾周,梅輕舞的呼吸這才變得平緩下來。
一路從盛京城急速趕來,她根本就沒有調息的時間,在馬武的面前更是不能露出絲毫的異樣,只有到了這馬車之中,才能將自己因爲趕路而稍微有些紊亂的內力調整好。
梅輕舞在太陽穴上輕輕按揉了一下,容顏之上有著些許的疲憊,雖然她如今的醫術已經極爲高超,但是這一整天的看診下來,還是耗費了不少精力。
本來以爲可以直接回到西廂,沒想到馬車剛剛在梅府的門口停下,馬車外就傳來了吳管家的聲音,“輕舞小姐,您總算是回來了,夫人在等您呢。”
石氏在等她?梅輕舞挑了挑眉,心中疑惑,但是動作卻是不急不緩,左手拿起藥箱,右手挑開門簾動作優雅地下了馬車。站定之後才向一旁的吳管家笑了笑,“勞煩吳管家久等了,既然夫人有事尋我,我這便隨吳管家去見夫人。”
吳管家看了一眼梅輕舞手上的藥箱,“小姐怎麼能夠自己動手,這些東西讓下人來拿便是。”一旁的馬武立刻識趣地上前接過梅輕舞手中的藥箱,“輕舞小姐只管去見夫人,東西奴才自會給您送去西廂。”
梅輕舞也不拒絕,任由吳管家將藥箱接了過去,輕輕一笑,“不過是師父送我的藥箱罷了,只小心些不要將裡面的藥瓶打碎。”藥箱裡面不過是裝了一些她自己所做的藥丸罷了,就算梅無雙知道了也沒什麼,只說是了情師父贈與的便是。
馬武穩穩地拿好藥箱,點頭道,“輕舞小姐只管放心,奴才斷不敢打碎藥瓶的。”
梅輕舞微微頷首,向吳管家說道,“不知道夫人如今在何處,還請吳管家頭前帶路。”石氏找她能有什麼事情,總不至於是因爲她回來太晚,想要對她說教一番吧。心中百轉千回,還是理不出頭緒,梅輕舞便放棄了去想,待會兒見到石氏自然就知道了。
吳管家向梅輕舞拱了拱身子,“是,輕舞小姐請。”然後在前面帶
起路來。
吳管家帶著梅輕舞一路前行,竟然不是去正廳,而是到了東廂房之中。吳管家在東廂房的門口停下,向梅輕舞說道,“夫人正在東廂房與輕靈小姐敘話,奴才不好擅入,還請輕舞小姐自行進去吧。”東廂房是梅輕靈的閨房,他身爲男子,自然是不好出入的。
“勞煩吳管家了。”梅輕舞向吳管家點了點頭,便徑直往梅輕靈的房間而去。
梅輕舞剛剛出現在東廂房的門口,便有丫鬟進去通知了石氏。是以梅輕舞剛剛踏入房間,石氏帶著笑意的聲音便響了起來,“舞兒,今日去靜心庵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好教我也去拜拜佛。”
梅輕舞向石氏行了一禮,容顏之上帶著淺淺的笑意,“舞兒不過是思念師父,才特意求了父親允我回去探望師父,倒是不知道夫人也想禮佛。若是夫人想去的話,只管派人告知舞兒一聲,舞兒定然隨時等候夫人吩咐,還可以藉著夫人的光,再見見師父呢。”
梅輕舞進入房間的時候,梅輕靈正依偎在石氏的身邊,似乎正在撒嬌。聽到梅輕舞進來,梅輕靈也不曾轉頭,仍舊依偎在石氏的懷中。
石氏聽了梅輕舞的話,頓時笑了起來,“舞兒丫頭,你這嘴上就跟抹了蜜似的,這話聽起來就讓人心裡甜絲絲的,要是靈兒也像你這般乖巧懂事,那就阿彌陀佛了。”
梅輕靈這才從石氏的懷中擡起頭來,語氣嬌嗔地說道,“娘,我哪有那麼不懂事啊,您就算是要誇獎輕舞姐姐,也用不著埋汰我吧。”
梅輕舞也微笑著說道,“夫人可是太誇獎我了,輕靈妹妹可是咱們盛京城的第一美人呢,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您有這麼出色的女兒呢。若是輕靈妹妹都算不上乖巧懂事,那我可是沒有臉面出門了。”不過是幾句恭維話,誰還不會說啊。更何況她說的也不算是假話,梅輕靈可是盛京城名副其實的第一美人。
石氏笑的更是開心,“你瞧瞧,你瞧瞧,這好話都讓你給說完了,我纔是要羨慕柳妹妹有你這麼一個女兒呢。”梅輕靈身爲盛京城的第一美人,石氏向來都引以爲傲,此時梅輕舞主動提起,她心中自然很是受用。
而梅輕靈則是跺了跺腳,有些不依地說道,“娘,您要是再這麼誇輕舞姐姐,我可是要吃醋了。”她容顏本就絕美,此時做出小女兒姿態撒嬌,更是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愛,並不覺得嬌蠻,反而很是可愛。
石氏寵溺地在梅輕靈額頭上點了一點,嗔道,“你這丫頭,不過是誇獎你舞兒姐姐兩句,你倒是不依了。你若是多像你舞兒姐姐學習學習,我可就要省心多了。”雖然話語是責怪的,但是語氣之中卻是滿滿的寵溺,對於梅輕靈她是疼愛到骨子裡的。誇獎梅輕舞不過是口中說說罷了,真要是梅輕舞與梅輕靈起了衝突的話,只怕她立刻就會翻臉的。
梅輕舞但笑不語,石氏和梅輕靈在上演母女情深,她雖然不至於看了礙眼,但是心中
卻也是沒什麼感覺的。因爲她十分清楚,石氏和梅輕靈的親情裡面,從來都不包括對她的。
梅輕靈這才轉頭看向梅輕舞,笑道,“輕舞姐姐,娘可是說了要讓我跟你好好學習呢。以後我要是經常去找你,你可不要嫌我煩哦。”
見到梅輕舞與葉寒遠一同出現在後花園之後,她心中對梅輕舞更是恨極,但是她深深知道梅輕舞的手段,又身重韶華之毒,自然是不敢與梅輕舞翻臉的。是以一開始並沒有看向梅輕舞,直到現在調整好表情之後纔敢於梅輕舞對視。
梅輕舞含笑點頭,“妹妹只管隨時來找我便是,這府上只有你我姐妹二人,自然是應該好好親近親近的。”她倒是不介意與梅輕靈好好親近親近,只是不知道梅輕靈敢不敢。
石氏則是含笑看著她們,心中暗暗點頭,梅輕舞和梅輕靈關係越是好,她的打算也就越容易進行,所以看到梅輕舞與梅輕靈關係這般融洽,她自然是樂見其成的。
與梅輕靈說完話之後,梅輕舞突然開口向石氏說道,“舞兒歸府太遲,勞夫人一直久等,還請夫人責罰。”說完雙膝一歪,作勢就要跪下去。她這次回來這麼晚,讓石氏一直等著,雖然不知道石氏找她是爲了什麼。而石氏表面上也不曾提及,但是她卻清楚石氏心中肯定是十分介意的。
石氏見梅輕舞主動請求責罰,口中急忙說道,“舞兒,你這是做什麼,不過是晚回來了一些,又有什麼大不了的。”然後一推梅輕靈,“靈兒,還不快去扶你輕舞姐姐起來。”心中卻是對於梅輕舞的舉動滿意之極,這輕舞丫頭果然是個懂規矩的。
梅輕靈想起梅輕舞與葉寒遠一起站在後花園的情景,心中一動,便沒有去扶梅輕舞。卻突然看到梅輕舞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心中一寒,急忙伸手去扶梅輕舞,笑道,“姐姐,快些起來吧。咱們都是一家人,何必在意這些虛禮呢。”
梅輕舞本來就是做個樣子,並沒有打算真的跪下去,所以看似動作不慢,但是距離地面還有好一段距離。此時梅輕靈伸手來扶,梅輕舞自然是不會繼續跪下去了,不過卻也沒有起身,口中只道,“無規矩不成方圓,舞兒歸府來遲,竟然要勞煩夫人等我,若是夫人不責罰我的話,又要如何服衆?”
石氏心中對於梅輕舞更爲滿意,只當梅輕舞是真的爲她考慮,臉上的笑意更深,“既然舞兒你非要領罰,那我就罰你每日禮佛爲我和你父親祈福吧。”梅輕舞本就是了明師太的弟子(名義上的),每日裡本來便要燒香禮佛的,石氏這麼說不過是爲了給彼此一個臺階下。既然全了責罰,實際上也算不上是什麼責罰。
梅輕舞這時才站起了身子,“請夫人放心,舞兒知道了,一定會精心禮佛,爲夫人和父親大人祈福,絕對不會偷懶的。”石氏能夠做出這樣的決定,自然是心思巧妙,只可惜石氏曾經對孃親下過毒手,她無論如何都不會與石氏真的交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