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寫意和顧微面面相覷,誰也不能說服誰,因而聽到鳳琪突然出聲,兩人齊齊轉(zhuǎn)頭看他。
鳳琪抿唇一笑,上前說道:“以臣的看法,若是殿下實(shí)在想去江南,改走陸路不就是了。”
大運(yùn)河的開通,主要是方便了南北物產(chǎn)的流通,要說對人們出行的影響,其實(shí)不是很大,從應(yīng)縣到江都,不管走水路還是陸路,行程都是一個多月,遇上趕路的時候,快馬加鞭,換馬不換人,半個月就能走到,顧微坐不得船,坐馬車也是一樣,他一個人,行李并不多,搞不好比他們還要先到。
“懷瑾,這樣好嗎?”蕭寫意猶豫,坐船下江南,沿途的風(fēng)光多優(yōu)美,那是邊走邊玩,改走陸路的話,時間或許能節(jié)約點(diǎn),行程卻很枯燥,根本沒什么好玩的,有點(diǎn)違背他帶他們出來的初衷。
“好不好不是臣說了算,陛下。”鳳琪輕輕挑眉,淺笑道:“若是殿下愿意,又有何不可?”
“皇后,你怎么想?”蕭寫意想了想,覺得鳳琪的話有道理,便轉(zhuǎn)身問顧微,讓他自己拿主意。
皇帝南巡,自己不過是隨行,顧微先前并未想過和蕭寫意分道而行的可能,經(jīng)鳳琪提醒才發(fā)現(xiàn),改走陸路的話,可比他在船上煎熬一個半月來得舒服,毫不猶豫點(diǎn)了頭:“陛下,臣走陸路。”
蕭寫意見顧微堅持要去江南,深覺他出來一趟不易,就點(diǎn)頭同意了,語重心長地道:“既是如此,皇后你點(diǎn)好身邊要帶的人,讓他們打包好行李,下午到了筍崗灣的時候,朕叫人送你下船。”
顧微改走陸路,可不是他和身邊幾個人就能成行的,還需要大量的侍衛(wèi),蕭寫意見鳳琪留下陪著顧微說話,就轉(zhuǎn)身出了船艙,命人傳來顧傲。蕭寫意想過了,顧傲是顧微的親哥哥,顧微身邊的侍衛(wèi)由他安排,再是妥當(dāng)不過。顧微正跟鳳琪說話,聽說他要下船的元陽從外面跑了進(jìn)來,嚷嚷著要跟顧微一起走,被顧微勸住了:“云兒,聽話,你跟父皇一起坐船,爹爹在江都等你們。”
“爹爹,為什么?為什么我不能跟你一起坐馬車?”元陽倚在顧微懷里,漆黑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眼里全是問號,顧微暈船很厲害她是知道的,可是她不暈馬車,她可以陪他一起坐馬車的。
顧微笑著拂開元陽額前幾縷被風(fēng)吹亂的額發(fā),溫言道:“你先前不是還說坐馬車不好玩,坐船好玩嗎?跟著父皇一起坐船有什么不好的,還有弟弟妹妹陪你一起玩,坐馬車可就沒人陪你了。”
“坐船好玩,爹爹不在就不好玩了。”元陽不甘心地扭了扭身子,不死心地央求顧微。
“云兒,真的不行,爹爹這次不能帶你坐馬車的。”顧微搖頭,不為元陽的哀求所動。
“為什么不行?”元陽不依不饒,表情分外委屈,“爹爹不喜歡云兒,所以不帶云兒嗎?”
顧微拍拍元陽的臉頰,柔聲道:“傻丫頭,爹爹怎么會不喜歡你,只是路上不方便而已。”
同樣是坐馬車趕路,接下來的行程和上京到應(yīng)縣是完全不同的,當(dāng)時是御駕出行,各色東西都很齊全,讓小公主們出門在外,也不會感到不方便。可他從筍崗出發(fā)就不一樣了,出于安全考慮,之后的行程顧微的身份是不會公開的,晚上歇息也就是驛站甚至客棧,帶上元陽,可不是多她一個人,還有她的奶娘和保姆們,人帶少了,會委屈元陽,可要是多了,他們的身份就容易曝光。
“嗯……”元陽不高興地哼了聲,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卻沒再說什么。
顧微見她不開心,又耐心哄道:“云兒,你別忘了,蘭裳還在東陽等你呢,要是你跟爹爹坐馬車走了,她上船見不到你,可是會哭的。”顧蘭裳是顧傲和蕭青渝的獨(dú)生愛女,只比元陽小一歲,兩人是名義上的表姐妹,丹陽和安陽到底比元陽小了四歲,說是在一起玩,其實(shí)都是元陽照顧妹妹,倒是顧蘭裳進(jìn)宮,和她玩得更投契些,兩人的感情比起親姐妹,也是沒什么區(qū)別的。
此次南巡,蕭寫意本來也是準(zhǔn)了蕭青渝和顧蘭裳伴駕的,不過他們過了正月十五就去了東陽為蕭青渝的外公祝壽,得知要隨圣駕南行,干脆就沒回來,直接在東陽等著上船,免得來回奔波。
“對哦,蘭裳妹妹還在等著我呢,要怎么辦呢。”元陽先前太過心急,竟把顧蘭裳給忘了,此時一想起就猶豫起來,她和蘭裳通了信,蘭裳還說有禮物要送給她,她爽約的話,好像不大好的。
“所以云兒聽爹爹的話,你跟父皇一起坐船,咱們到了江南,不是又能見面了。”顧微就知道,把顧蘭裳拿出來說話,元陽會放棄抵抗的。
“那好吧,爹爹要在江南等著云兒。”元陽終于想通了,和顧微拉了勾,又跑出去玩了。
等她走了,顧微也是松了口氣,他笑著對鳳琪說:“華貴君,沒想到吧,云兒有時候也挺難纏的。”鳳琪點(diǎn)頭表示贊同,他覺得他的丹陽和秋然,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
時間緊迫,顧微用了午膳就要下船,鳳琪不想耽擱他,閑聊幾句就趕緊告辭了。
走出顧微的房間,鳳琪想到甲板上透透氣,就朝船頭走去,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相鄰的一條船上,甲板上站滿了人,看上去還都眼熟,仔細(xì)一看,居然是秋然的奶娘和保姆,看來小家伙也在外面玩。
鳳琪正在猶豫,他是矜持點(diǎn),坐小船過去,還是豪邁點(diǎn),直接飛過去,就被秋然的高難度動作給嚇到了,而且是嚇得臉色發(fā)白、渾身冷汗。
鳳琪赫然發(fā)現(xiàn),他的寶貝兒子,似乎是趴在船邊的欄桿上的,身邊還沒有人。
不到三歲的小娃娃,一個人站在那么危險的地方,為什么沒人阻止,奶娘和保姆都是吃閑飯的嗎,鳳琪什么都不想,徑直從顧微的船上,飛身躍回了自己的船。他正要出聲,卻突然發(fā)現(xiàn),暴雨就站在距離秋然不遠(yuǎn)的地方,他手上逮著一截繩子,而繩子的另一頭,卻是系在秋然腰上。
鳳琪抬手捂住嘴,把自己的聲音捂了回去,看來不是保姆不盡職,而是小東西調(diào)皮,暴雨不想讓他哭鬧,就遂了他的意,可又怕他出意外,就把人綁著,真有什么事,他直接就能把人拎回來。
莫名的,鳳琪竟然想起了丹陽養(yǎng)的那只小哈巴狗,他們好像也是這樣把它拴著的。
“爹爹,爹爹!”秋然玩得正開心,扭頭看見鳳琪,可得意了,還向他招手。他本來是兩只手抓著欄桿的,站得還挺穩(wěn),松了一只就不行了,腳下一滑,大頭向下栽去。
明知秋然身上系著繩子,眾人還是一陣驚呼,暴雨直到他快要跌落水面,才猛地把人拽了起來。
暴雨原本以為,被這么嚇上一回,秋然就會害怕,以后也不會這么調(diào)皮。誰知他小人家根本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寫,被拎上甲板以后,還樂呵呵直笑,一個勁兒說好玩,就像飛一樣,還問暴雨,能不能再來一次,氣得暴雨不想說話,這誰家孩子啊,怎么這么熊,膽子還大得要命。
“殿下,把人還你,我現(xiàn)在不想見他。”暴雨把秋然塞到鳳琪懷里,轉(zhuǎn)身就走。他很后悔,他為什么要答應(yīng)秋然教他武功,這小孩兒膽子太大,做事完全不計后果,他有點(diǎn)招惹不起。
“小叔叔,你不要走,小叔叔,我們再玩一次。”秋然舍不得暴雨,在鳳琪懷里拼命掙扎。
“秋然,不許鬧。”鳳琪厲聲喝道,難怪暴雨不想理他,他也覺得這孩子有點(diǎn)欠收拾了。
“哦。”秋然對了對手指,老老實(shí)實(shí)地低下頭。其實(shí),鳳琪不算很嚴(yán)厲的人,無奈蕭寫意寵孩子寵得離譜,在他們面前完全沒有威嚴(yán)可言,鳳琪不想讓丹陽和秋然太過放肆,只好自己唱白臉。如此一來,一旦他臉上沒了笑意,丹陽和秋然就會老實(shí),因?yàn)樗麄儠缘茫鷼饬耍l也救不了他們。
“秋然,爹爹昨天教的詩,你都會背了嗎?”鳳琪剛說完這句,秋然的眼睛就瞪大了。
比起不安分的弟弟,丹陽絕對是個乖寶寶,她待在屋里,和奶娘帶過來的安陽正在翻花繩玩。
“爹爹,然然。”花繩翻到一半,丹陽眼尖地看到鳳琪抱著秋然進(jìn)來,立即笑著叫人。
安陽循聲轉(zhuǎn)過頭來,也甜甜地叫道:“華貴君,秋然哥哥。”秋然不說話,沖著她們扮鬼臉。
鳳琪把秋然放到地上,讓他去找丹陽和安陽玩,誰知秋然不肯,膩在他腳邊死活不走。
“秋然怎么了?不想跟姐姐一起玩嗎?”鳳琪處心積慮,想讓孩子們親密點(diǎn),可惜效果不佳。
“翻花繩,沒意思。”秋然對女孩子們喜歡的玩法不屑一顧,“我要小叔叔,要他教我武功。”
“小叔叔在生你的氣,你去找他會被趕出來的。”鳳琪想起暴雨無可奈何的表情,有些想笑。
“小叔叔怎么那么小氣,就跟女孩子似的。”秋然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嫌棄暴雨。
鳳琪搖搖頭,開始抽孩子們背詩,不止丹陽和秋然,他連安陽一起抽,結(jié)果兩位小公主都很厲害,抽到的都會背,只有秋然,鳳琪抽了四句,他背出來兩句,有句還是錯的,讓人無話可說。
“秋然,爹爹昨天不是說了嗎?要你把這四句背會的,姐姐和妹妹都會了,你怎么不會?”
“我當(dāng)時會背來著。”秋然歪歪腦袋,“可是睡了一覺,起來就不記得了。爹爹,以后你抽我背詩,可以當(dāng)天就抽嗎?我怕第二天我就忘了。”他的語氣非常無辜,讓鳳琪完全無從反駁。
未時三刻,船隊行至筍崗灣,顧微帶著貼身侍候的人和顧傲為他挑選的侍衛(wèi)下了船。暴雨正在發(fā)愁,如何擺脫蕭秋然的糾纏,見此良機(jī)就跟蕭寫意說,船上沒他什么事,他干脆保護(hù)皇后去。
蕭寫意居然也同意了,還讓狂風(fēng)跟著他,免得暴雨惹出什么麻煩。其實(shí),從暴雨的身份揭開,蕭寫意把他和狂風(fēng)給鳳琪的時候,他們就不是真正的影衛(wèi)了,不然的話,哪有主子還在船上,自己就先溜走的影衛(wèi),不過鳳琪也不在意,他看待暴雨,就跟看自家弟弟差不多,他想玩就去玩好了。
顧微一行人離開后,船隊拐過筍崗灣,就駛上了人工開鑿出來的大運(yùn)河。
鳳琪閑來無事,每天專注教育兒子,就連丹陽都被暫時拋之腦后,反正丹陽有安陽陪著,還有元陽看著,并不會找他,倒是秋然,不見了暴雨就找君璃,嚇得君璃躲到了離他們最遠(yuǎn)的一艘船。
所謂大運(yùn)河,并不是說全部是人工打通的,要是那樣,一個惠武帝可完不成,而是把三條大江大河之間的橫向河流,靠人工河連接在一起,就是這樣,耗費(fèi)的人力和物力,也幾乎拖垮了前朝。
連接紫金江和西寧河的大運(yùn)河,就是三條小河和連通他們的人工河組成,行船需要半個月。
船隊在東陽進(jìn)行補(bǔ)給的時候,鳳琪郁悶地發(fā)現(xiàn),他的努力幾乎沒有效果,他教秋然認(rèn)字、背詩,他從來都是背一句、忘一句,根本不過腦子,倒是暴雨以前教著玩的武功秘籍,他能倒背如流,要不是年齡太小,不懂具體內(nèi)容,說不定都練上了。鳳琪思索再三,覺得這樣不是辦法,就跟秋然達(dá)成協(xié)議,他背會一首詩,他教他一招,他認(rèn)會十個字,他也教一招,這才有了點(diǎn)效果。
蕭青渝帶著顧蘭裳在東陽上了船,最高興的不是顧傲,而是元陽。畢竟,顧傲公務(wù)在身,就是蕭青渝和顧蘭裳來了,每天見面的時間也不多,元陽就把顧蘭裳帶到自己船上,每天同吃同睡。
顧蘭裳并不覺得自己拋棄蕭青渝的行為有何不對,頭也不回就跟著元陽跑了,讓蕭青渝直呼女大不中留,回過頭他就跟蕭艷州等人混到一處去了,也是玩得不亦樂乎,只可憐了顧傲,老婆孩子都上船來了,不僅沒有熱炕頭,還是過著孤家寡人的生活,被同事們嘲笑一通。
過了東陽,船隊駛上了西寧河,比起紫金江,西寧河的水要湍急得多,饒是他們的船不小,也是有些不穩(wěn),很多之前不暈船的人,這下也開始暈了,其中就包括從來沒有暈船記錄的鳳琪。
蕭寫意先前還想,他記得鳳琪以前不暈船的,該不是有了吧,他想起前世這個時候,秋宸差不多也該來了,誰知韓修看了,告訴他不是喜脈,就是暈船,開了副方子,鳳琪吃了兩劑就好了。
蕭寫意很納悶,上一世,龍鳳胎來得太過驚險,太醫(yī)都說鳳琪的身體損傷過重,不能再有孩子,但是秋然剛滿周歲就去了,要是沒有兒子,鳳琪以后怎么辦,他想盡辦法,愣是讓奇跡發(fā)生了。
這一次,鳳琪的生產(chǎn)要順利許多,雖說有過產(chǎn)后血崩的危險,但是季萌和楚沐羽都說了,養(yǎng)個兩三年,怎么都能養(yǎng)回來,因此蕭寫意并未刻意避著什么,就算有了龍鳳胎,他也想要秋宸啊。
誰知鳳琪竟然沒有如期懷上,難道說,隨著他的重生,這些事情都改變了嗎。
鳳琪不過是虛驚一場,倒是蕭青渝,人家的暈船是假的,孕吐卻是真的,蕭寫意徹底傻眼了。怎么會是這樣,顧傲上輩子明明沒兒子的,因此在他戰(zhàn)死以后,他特意封了他的獨(dú)生女兒顧蘭裳為新城縣主。今生,蕭寫意沒讓顧傲上西北前線,而是一直執(zhí)掌錦衣衛(wèi),西北的玄武營是在龍俊手上。不想竟讓顧傲又添了個孩子,倒是龍俊和蕭玉蓉,由于他的不作為,可能真的要沒戲了。
蕭寫意的船隊還在西寧河上順流而下,顧微等人已經(jīng)渡過了西寧河,進(jìn)入了夷陵地界。
顧微身體不好,經(jīng)不得勞累,他們一行數(shù)十人走得也不快,遇上景色不錯的地方,還要放慢腳步,讓皇后慢慢欣賞,反正陸路本來就比水路要快點(diǎn),就是現(xiàn)在的速度,他們也能如期抵達(dá)。
暴雨名為保護(hù)皇后,其實(shí)是想出來玩,因此他和狂風(fēng),一直是遠(yuǎn)遠(yuǎn)掉在眾人后面。
開始的時候,暴雨還比較老實(shí),和狂風(fēng)一人一騎,走了不到兩天就原形畢露,說是累得很,非要和狂風(fēng)同乘一匹馬。狂風(fēng)彎彎嘴角,沒有揭穿暴雨明顯的謊言,他其實(shí)很想告訴暴雨,他不適合扮柔弱,什么騎馬騎得久了不舒服的話,他說出來,實(shí)在不像。狂風(fēng)的記憶,甚至不自覺地回到了他帶著顧微逃命那次,但是要說手感,還是抱著暴雨舒服,還能任他上下其手。
“師兄,我跟你說,小孩子真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暴雨這段時間一直在向狂風(fēng)抱怨,重復(fù)了好幾次都不嫌煩,“秋然說要跟我學(xué)武功,我開始挺高興的,畢竟他的條件不錯,結(jié)果……”
“唉,真是苦不堪言。”暴雨長長嘆了口氣,他記得他小時候跟著師父學(xué)武功,根本不是蕭秋然那樣,師父說什么,他就聽什么,可乖了,哪有那么多為什么,秋然問的,他都不懂,好丟人。
“暴雨不喜歡小孩子嗎?”狂風(fēng)貼在暴雨耳邊問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過去三年,暴雨天天在他面前念叨,以后要教他們的孩子什么什么,豈不都是廢話。
“我喜歡聽話的小孩子,不喜歡不聽話的。”尤其是蕭秋然,他最不喜歡了,以后他和師兄要是有了孩子,絕對不能是蕭秋然那樣的,不然的話,他肯定會氣得想把孩子扔掉的。
狂風(fēng)失笑,還想再說什么,卻突然蹙起眉頭,低聲道:“暴雨,你有沒有聽到什么?”
“有人跟著我們。”暴雨側(cè)目傾聽,隨即點(diǎn)點(diǎn)頭:“他跟了這么久,想做什么?”
狂風(fēng)暴雨不是剛剛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打從過了河,他們就感覺有人在跟蹤自己,只是隔得很遠(yuǎn),有時能感覺到,有時就沒了氣息,一連跟了四五天,也沒什么動靜,不知想要做什么。
“不知道。”狂風(fēng)搖頭,皺眉道:“我在想,他是想跟著我們,還是跟著殿下。”
“我們應(yīng)該都不會得罪人吧?”暴雨不解,無論他們還是顧微,都是常年窩在宮里,得罪江湖人士的可能,幾乎為零,而且顧微是個低調(diào)的人,這一路行來,也沒什么引人注意的。
“你最早感覺不對是在什么時候?”狂風(fēng)拼命回憶,他們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過河以后,之前沒問題的。”暴雨回想道:“難道是在船上發(fā)生了什么……”
狂風(fēng)暴雨跟顧微是同時過河的,卻不是坐的一艘船,顧微和隨行的侍衛(wèi)們包了一艘渡船,連人帶馬車一起過的西寧河,而暴雨見著河上的獨(dú)木舟有趣,非要拉著狂風(fēng)去玩,就跟他們分開了。
狂風(fēng)搖頭,獨(dú)木舟跟著顧微等人包的渡船過的河,相隔不過幾丈,沒道理船上的事他們不知道。
“算了,晚上到了驛站我們?nèi)柕钕掳桑瑏y猜也沒意思,也有可能人家是來找我們的。”暴雨生性最怕麻煩,想不通的事從來不想,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也行,我們小心點(diǎn)就是。”狂風(fēng)言罷拉緊馬韁,追了上去。既然感覺不對,還是跟著顧微近點(diǎn)好,萬一有什么事,也好就近處理,再說顧微身邊的人,無一不是高手,想來問題不大。
此時,顧微坐在馬車?yán)铮粗稚蟿偸盏降你y杏葉,表情變化莫測。
不過就是過河的時候助了他一臂之力,顧微根本沒想過還有下文,不想那人頗為有心,聽說他喜歡古絳山的銀杏樹,卻從來沒去過,竟然給他摘了幾枚銀杏葉送來。
不遠(yuǎn)處,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年,抱緊他手中的劍,見顧微叫人將他扔下的信封撿了進(jìn)去,嘴角露出淺淺的笑,家仇未報,救命之恩只能這樣報了,要是我能活著回來,再來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