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的一幫流氓,一個個陰沉著臉,在大大的包廂里開會。
趙德全緊緊捏著拳頭,狠聲道:“刀哥,現(xiàn)在不但新街和火車站,連咱們的老巢,都被那幫混蛋給霸占了!再不出手,以后北湖還能有咱立足的地兒?”
“……”
刀疤抽著煙,一直未曾說話。他的眉頭緊鎖著,有些猶豫。他知道現(xiàn)在自己這幫人馬,早已經(jīng)到了水深火熱,生死存亡的關(guān)頭。如今主心骨被下大獄,新街一幫人又叛變,另外一幫盤踞北湖的老流氓,似乎都得到幕后一只巨大的手推動,允許他們到李牧的地盤上去胡作非為。
而不用說,這只手,定是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馬爺了!
到了刀疤這個年紀(jì),雖也有一腔熱血,但考慮更多的,卻是兄弟們的得與失,更要考慮兄弟的安全與未來。畢竟來混江湖的,都是求財,并沒有多少人真想玩命,如今幾乎北湖的所有勢力,都沖進來攪這趟渾水,聲勢浩大。反觀自己這邊,而身邊真正靠得住的兄弟,除了自己的親信之外,連趙德全一幫人,李大寶這幾個學(xué)生仔加在一起,也沒幾個。
就憑這些人去奪回江山的話,基本是找死。
所以面對兄弟們的怒火,刀疤才沉默。
刀疤用心良苦,趙德全卻不懂這些。見刀疤沉默不語,以為是刀疤怕了,趙德全頓時大吼道:“刀哥,你這是怎么了?以前你不也是條漢子嗎?今天才見了這點陣仗,就嚇怕了?等李哥回來,難道咱們就跟他說, 難道說咱的地盤都丟了,兄弟們都散了?你覺得咱們交的了差么?咱們要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等李哥出來了,咱們也好理直氣壯的迎接他??!”
卻見刀疤仍舊抽煙,吞云吐霧,卻是不說話。
趙德全見狀,大失所望。站在趙德全身邊的李大寶見了,頓時氣得跳起來,如一只小牛犢一般大叫道:“德全大哥,你別再說了!刀哥有家室,有顧忌,咱不為難他。他不出去,咱們出去,就咱們這幫兄弟,照樣把那幫兔崽子砍得他娘都不認(rèn)識?!?
李大寶一聲吼,頓時惹得身后一幫小崽子們震天的吼叫聲。趙德全見了,深深的望一眼刀疤,想讓刀疤見識見識,現(xiàn)在窩在家里,這幫兄弟們究竟有多大的怨氣。
卻見刀疤猛吸一口煙,然后把煙屁股一丟,沉聲道:“就因為我要對你們負(fù)責(zé),我才不讓你們出去。因為,即便是讓你們出去了,現(xiàn)在也是個死!我的意思是,這事兒從長計議,等李哥出來了,咱們再去尋晦氣不遲?!?
“靠!等李哥出來,黃花菜都涼了。”身邊的鐵鴨跳起腳來。
“死咱們不怕!不就是個死么?比起這幫孫子在咱頭上拉屎,我寧愿死!”趙德全目露兇光,說不出的彪悍。趙德全敲著桌子,沉聲道:“好!既然刀哥這么說,我也沒說的,今天我就一個人帶著弟兄們,一起去見見外面那幫牛鬼蛇神。倘若我贏了,依舊敬刀哥你為大哥,倘若我趙德全輸了被人砍死,麻煩刀哥以后給我們兄弟燒些紙錢便是。”
“不許去!”刀疤沉聲道:“你他媽別犯渾成不?”
“誰犯渾還不知道呢?!”趙德全一翻白眼,滿臉無所謂:“我說了,我趙德全以前就是爛命一條,自從跟了李牧大哥,才知道人原來也可以這么活。為了李哥,今天我即便是死了,也毫無怨言!”
說到此處,趙德全的眼睛如一把鋼刀,怒吼道:“兄弟們,夠膽兒的,都他媽給老子站起來,把刀都給老子別在褲襠上,一起剁碎那幫狗日的?!?
趙德全話一落,立刻引起無數(shù)兄弟們的共鳴。不單單是李大哥這幫還在上學(xué)的孩子,連身后那幫跟隨而來的老街兄弟,還有刀哥的一幫手下,也是群起響應(yīng),想來真是被那幫兔崽子們把這口氣憋進屁股眼里了。
看見弟兄們這么給面子,趙德全渾身也流過一層暖流,抱拳道:“好!既然兄弟們給我老趙面子,老趙在這多謝了!走,刀哥不給李哥報仇,咱們就自己去。我趙德全就不相信了,咱們難道都是那些沒種的鳥蛋么?眼見別人欺負(fù)上門來,連個屁都不敢放!”
“趙德全,你媽的說話小心點,刀哥是為兄弟們著想,難道像你那樣胸?zé)o城府么?!”趙德全的話忒刺耳,刀疤臉上有些黯淡,不做任何申辯。刀疤的手下卻不樂意了,立刻拍桌子罵娘。
趙德全卻全然不顧這些,哈哈大笑:“我知道刀哥不是,咱們都是兄弟,就別傷了和氣!”說完,鄙視的看了刀疤的手下一眼,帶著一幫人兵分兩路,一路由趙德全親自帶隊前往新街,另一路,則由鐵鴨帶隊,浩浩蕩蕩的往老街大本營的方向趕去。
趙德全之所以親自去新街,是因為目前新街這塊肉最肥,盤踞的流氓也最多。倘若把新街的這幫流氓打走,那老街自然的壓力自然大減,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相對而言,老街沒什么資源,自然而然沒什么流氓會把老街看在眼里。
至于火車站,鞭長莫及。等把新街的叛亂鎮(zhèn)壓,把老街這個戰(zhàn)略后方給穩(wěn)定了,再一步一步來收拾火車站這幫小痞子不遲。
眼瞧著趙德全帶著這幫兄弟們,浩浩蕩蕩出發(fā)了。刀疤胸口使勁兒喘著粗氣,顯然是被趙德全的話,以及所作所為給氣瘋了。
幾個手下看在眼里,一個被稱做“座山雕”的左右手道:“大哥!咱們……就真窩在這里?是不是……是不是……”
后面的話沒接著往下說,但即便是傻子,也能知道他后面究竟想說什么。這話說完,刀疤身后的弟兄們,也一個個用炙熱的眼神望著刀疤。大家都是熱血青年,都有一股子怨氣,如今被琛哥帶領(lǐng)這幫牛鬼蛇神欺負(fù)到家里來,誰也想奮起反擊。
看見座山雕詢問的眼神,刀疤又點燃一根煙沒說話。剛才替刀疤怒斥趙德全的大佬B便接話了:“座山雕,那幫小崽子不懂事,難道你也跟著不懂事嗎?他們那點人馬,去給李哥報仇,去收復(fù)失地,那不是去找死么?!大哥一向以沉穩(wěn)見長,咱們不用管多,只管聽大哥號令便是?!?
大佬B這一說話,后面的兄弟們,一個個雖不說話,卻是用鄙夷的眼神望著他。心里俱道:沒卵蛋的家伙,寧可站著死,不可跪著生!這句話難道沒聽說過么?!
刀疤卻是使勁兒抽煙,一根煙慢慢燃盡。只見刀疤的目光緩緩掃向四周的兄弟,發(fā)現(xiàn)這幫家伙眼里,都有著壓抑不住的憤怒,以及對自己的深深失望。
刀疤看在眼里,猛的把嘴里的煙屁股一丟,嘆道:“罷了罷了,合該我刀疤與兄弟們有此一劫。如果我今日不出戰(zhàn),以后李哥出獄了,豈不把我刀疤看扁了?!”
說到此處,刀疤頓一頓,猛然大吼道:“弟兄們,既然那幫狗雜碎不把咱們放在眼里,那好,咱們就拿起刀,憑著一腔熱血殺過去,倒要那幫龜兒子看看,我們老街人究竟是孬種還是英雄!有種的兄弟,就提著刀給老子上!”
話一說完,頓時歡聲雷動。一幫兄弟早按耐不住心中的憤怒,提起身后的大砍刀,跟在刀疤身后,浩浩蕩蕩向著新街和老街的方向進發(fā)……
玩江湖,拼的就是血性!倘若連這都沒了,掐掐卵蛋回家睡炕頭去。
趙德全帶著一幫人,是從前與他混在一起,還有后來因為李牧而擰做一團的老街嫡系。如今聽說新街被人霸占,更為悲憤的是,聽新街的野豬報信說,那幫混蛋竟然還敢聚會在“春~潮”內(nèi)部,妄圖來個瓜分新街勢力范圍的大會。
他娘個球,這幫家伙自己掐著雞~巴數(shù)卵蛋,新街這個地盤,是他們能染指的么?!
刀疤帶著弟兄們出山,趙德全自然不知道。
此刻趙德全憋了一肚子氣,帶了兄弟們,手里一律的八公分長大砍刀,全都磨出了寒光,開了刀鋒,浩浩蕩蕩向著新街殺將過去。來到“春~潮”夜總會,然后奔著報信的開會地點浩浩蕩蕩殺去。來到那開會的豪華包廂門口,只見幾個小馬仔正抽著煙看門。
趙德全二話不說,跑上前去便是兩刀,把倆看門的馬仔砍得哭爹喊娘,落荒而逃。
把外面的障礙清除掉,趙德全猛的伸腳一踢,抬眼一看,卻見那偌大的會議室里面,竟然空空如也,別說是人了,連根毛都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