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昨夜進(jìn)來的新犯人李牧一個人躺在鋪上呼呼大睡,還是最靠近門的上鋪。
“怎么回事?阿彪呢?”警察咆哮道。
“報告領(lǐng)導(dǎo),昨晚上躲貓貓,撞墻上了,死過去了。”一個小的哆嗦一笑,指著糞槽子邊上一個蜷縮著的粗短身子道。
“你們又是干什么呢?”警察指著墻邊拿大頂?shù)囊涣锓溉撕葐枴?
“報告,我們在鍛煉身體。”犯人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答道,他們的臉全腫成了豬頭,牙齒掉光了,說話都關(guān)不住風(fēng)。
警察全明白了,怪不得鄧凱交代他辦這件事。
這貨,扎手啊。
……
第二天上午,趙德全帶著幾個兄弟來看李牧。
看見李牧神清氣爽的,在監(jiān)獄活得挺滋潤,趙德全有些愣。趙德全看看李牧:“哥,沒事吧?”
“沒事!”李牧一擺手:“他媽的,現(xiàn)在老子是獄霸了!”
“是嗎?”趙德全眼睛一亮,見李牧?xí)簳r安全,放下心來。不過,看著李牧身上仍舊帶傷,心中有點難過。趙德全道:“哥,你在里面別急,刀哥已經(jīng)四處活動了,盡快把你撈出來。”
“不用了!”李牧定定神,沉聲道:“陶勇的材料送出去了么?”
“送到了,不過目前沒消息。”趙德全淡淡的回答。左右看了看,趙德全突然神神秘秘問:“對了哥,今天早上,有個小嫂子打電話給你,我給你擋回去了。”
“是嗎?!”李牧心中一動,知道是楊若打來的,便沉聲道:“我進(jìn)宮的事,千萬別讓她知道,聽見沒?”
“你放心吧!我知道分寸。”趙德全點了點頭,又道:“對了,局子里的人本來想通知大叔大嬸來的。被我在工地里找了倆民工糊弄過去。所以大叔大嬸那邊,你暫時放心。”
“唔!”李牧點點頭,在趙德全那要了根煙抽,詢問了下外面的情況,趙德全低頭道:“暫時都沒動靜,不過不樂觀。”
“知道了。你回去吧!把事情都辦好。”李牧吊著煙,猛的把凳角擰彎,拍拍手道:“媽的,找件趁手的東西,沒事揍揍里面那幫狗日的。”
會面很快結(jié)束,臨走的時候,貝小帥悄悄塞給李牧一個東西,李牧不動聲色,藏在手心里,回號子去了。
等他們走了,警察才過來收拾,,赫然發(fā)現(xiàn)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驚訝的聲音在會客室里回響:
“誰把椅子腿弄彎了!”
空心鋼管的椅子腿居然變成了U形。
……
午飯時間,暴力犯艙,李牧一個人正在狼吞虎咽,十幾個飯盆放在他臉前,隨便他吃,犯人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全部蹲在墻角,吞著口水看新牢頭用膳。
吃飽喝足了,才有兩個犯人湊上來,幫李牧點煙,遞上漱口水,給他推拿敲背,伺候的舒服了,老大可能開恩賞他們一口飯吃,要是一個不滿意,全艙犯人都要挨揍。
不過這兩天老大的情緒已經(jīng)好多了,不像剛進(jìn)來第二天的時候,像是吃了火藥一樣,見誰揍誰,全號子的人都被他打遍了,出操的時候,有個別監(jiān)舍的大塊頭,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領(lǐng)導(dǎo)的授意,過來挑釁老大,結(jié)果兩拳頭下去,大塊頭的牙掉了一地,下半輩子只能喝稀粥了。
如今李牧身上穿的是阿迪達(dá)斯的正品運動服,這在零零年,絕對是稀罕貨。身子墊的是蠶絲被,抽的是軟盒的中華,這些都是犯人們孝敬的,吃飯他先吃,睡覺他先睡,除了不能出去,號子里的生活比外面還要爽一些。
那天趙德全塞給他的是一個纏著透明膠帶的雙面飛鷹刀片,意思是讓他自殘,保外就醫(yī),但是李牧沒有用,只有他殘別人的份兒,絕對沒有自殘的道理,他要堂堂正正的出去。
老大心情很好,暴力倉的犯人日子也好過。只要李牧不發(fā)威,一個個都像過年一樣。
……
監(jiān)獄里面風(fēng)平浪靜,外面卻是鬧翻了天。
有兩件事,在北湖鬧得挺大。
第一件事情是這樣的,有個公公和媳婦在家悄悄地扒灰,結(jié)果被當(dāng)天晚上被個響雷給嚇壞了,結(jié)果弄的是進(jìn)不能進(jìn),出也不能出,折騰了一夜,實在是沒辦法,只好裹著被子上醫(yī)院來找醫(yī)生解決,足足讓路邊圍觀的人笑掉了大牙。
第二件事就是,昨晚老街大名鼎鼎的李牧哥被捕了。
每個人見面的話題無非就是這兩個,尤其是李牧哥被捕這件事,十足的震撼。道上的小道消息也是漫天飛。
“他真的被抓了么?”撇子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報信的馬崽。實在是被這個消息驚呆了。
“真的!”馬崽興奮的臉上全是潮紅。
“你親眼看見的嗎?”撇子也激動了。老早就想找李牧的麻煩,但后來接連聽說李牧的牛逼,再也不敢放屁了。
“沒!但現(xiàn)在道上都傳風(fēng)了,絕對是真的,琛哥晚上還要請酒呢!”馬崽急速補充道。
“哈哈!”撇子仰天長笑道:“媽的,這混蛋終于進(jìn)去了。火車站我老早就垂涎三尺了,這下我們不是有機會了嗎?”
“爺,您說這次西城李牧進(jìn)去是生是死?”馬崽問道。
“你不明白,現(xiàn)在的公安都是不輕易的抓人,他們等你作惡作的多了,給你一趟把新帳老帳給一齊算了,這樣可以把你一竿子打到底,翻身的機會都不給你留。李牧這段日子太過于囂張跋扈,槍打的就是他這樣的出頭鳥,以我看,他絕對是完了,他得罪的是琛哥,琛哥能讓他活么?”撇子陰笑著臉,眼睛里盡是恐怖的光芒。
“那我們現(xiàn)在就把他的火車站搶過來吧?在那做無本生意,實在是占盡天時地利!”馬崽蕩笑。
“不急!”撇子收斂了笑容:“李牧還沒死呢,他只要不死,我們下手就要謹(jǐn)慎些。”沉吟了一下,撇子繼續(xù)道:“這個小李牧,他活著一天,始終是個禍害。”
………
大東亞也在第一時間知道了這事,他把自己關(guān)在了房間里抽了半天中華,等他走出自己的房間時,幾個親信手下,召集了僅有的人手,要把李牧的勢力一鍋端,把曾經(jīng)屬于自己的領(lǐng)地,一股腦兒奪回來。
“你們干什么?”大東亞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絲表情,他的眼睛熬的紅紅的。
“哥,我們趁他病要他的命,把所有的仇都報回來!”角子說道。
“胡鬧!”大東亞把煙屁股扔了地上,狠狠地踏上了一腳,碾了又碾:“誰讓你們集合的?這么多人,想去干什么?讓那幫公安把我們也抓起來?”
“哥,下手吧!那混蛋已經(jīng)沒幾天日子蹦跶了!”角子大聲鼓動。
“是啊,大哥,你還在考慮什么!那狗東西即使有九條命,也活不出來。”下面的幾個負(fù)責(zé)人也七嘴八舌地說道。
“你們啊……哎……”大東亞搖搖頭說道:“我又何嘗不想報仇?但你們想過這后果沒有?萬一那逼手眼通天,出來怎么辦?”
頓了頓,見兄弟們不說話,大東亞繼續(xù)道:“這混蛋不好惹,短短半個月,便如彗星般崛起,絕不那么簡單。你們覺得,誰有把握讓那家伙死在獄中?”
一片沉默。
“聽我的沒錯。”大東亞掏出另外一根雪茄,吧嗒一聲點著了:“先緩緩吧!看看風(fēng)向再說。”
“可是……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呀,大哥!”角子不甘心地說道:“我們與那家伙勢不兩立!想到那畜生,我的心里便充滿了一股仇恨!”
“住嘴!”大東亞粗暴地打斷了角子的話頭:“你們給我想想新疆人,給我想想咱們自己,再想想連琛哥那么周密布防,都被他殺得片甲不留。你們了解不了解老街這幫流氓是什么樣的裝備和戰(zhàn)斗力?”
“還是再看看吧!”大東亞揮了揮手,示意都不要再說了,自己扭頭又進(jìn)了房間。
“媽的!”角子把手里的砍刀恨恨地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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