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那張與袁振極其相似的臉上泛起似有似無的笑容,那一對錘子碰的一碰,激起點(diǎn)點(diǎn)火星。
余喬皺著眉,事情似乎已經(jīng)超出了她的預(yù)期范圍,接連而來的濟(jì)淵州人,讓她感到一種黑暗的臨近,從那一晚的夜晚入府,到惠兒的感情問題,再到如今的袁振,她身邊的人似乎都陷入了危險(xiǎn)之中。這讓她開始感到惴惴不安。
“你們究竟是誰派來的?”余喬擺出防守的姿勢。
“小姑娘,話還真多?!蹦凶訉㈦p錘往前一指?!俺晕乙诲N?!蹦清N子仿佛夾雜這千鈞之力直往余喬頭頂砸了下來。
這一錘雖然毫無花俏,但余喬卻閃避的極為狼狽,那人放下背上的包袱之后,速度比之前快了好多,已經(jīng)能跟上余喬的步調(diào)了??墒怯鄦痰牧α坎患皩Ψ剑荒芨鷮Ψ接才鲇玻荒鼙粍拥拈W躲。
余喬的動作向來偏向輕靈,而這人的動作卻是中規(guī)中矩的,雖沒有什么狠辣的招式,防守卻極其嚴(yán)密。余喬一時也搶攻不下,可是時間拖得越久,余喬就越是心焦,不知道這些人有沒有使什么調(diào)虎離山計(jì)。她現(xiàn)在很后悔自己當(dāng)初的懶散,要是早點(diǎn)如自己所想的那樣訓(xùn)練個百八十個家丁護(hù)院,如今她也不會如此的焦慮不安。
“丫頭,生死攸關(guān)的時刻,你還敢分心。”男子兩錘交錯,一錘打向余喬胸前,一錘打向余喬雙腿。
余喬腰向后仰,躲過了胸前那一錘,可是打向她腿上那一錘卻只能用劍硬生生的接了。
只聽見碰的一聲,余喬猛地往后退了幾步。她的右手酸麻,幾乎握不住劍柄。余喬哼了一聲。左手扣著的幾個彈子,頓時飛了出去。
男子將捶一掄,只聽啪啪幾聲,彈子都被彈了出去。可余喬也趁機(jī)調(diào)整好了狀態(tài),手中的劍也換成了長鞭。正所謂一寸短一寸險(xiǎn),余喬用鞭正好避免了正面硬抗,同時也能發(fā)揮她動作上的優(yōu)勢。余喬集中了全部思緒,動作越發(fā)顯得飄忽,詭異。
男子漸漸有些跟不上余喬的節(jié)奏,衣服被抽的片片碎裂,樣子極其狼狽。他后退了兩步,手里的錘子忽然轉(zhuǎn)變方向,直奔倒在地上的傾城身上去了。如果這錘子砸實(shí)了,那傾城非得腦漿迸裂不可,那可真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余喬憤恨的叫道。“你敢?!笔种械谋拮泳硐蝈N柄猛地向后一帶,堪堪解決了這次危機(jī),那男子卻趁機(jī)往外逃去。
余喬泄憤似得雙手開弓,一下子丟出去幾十顆鐵彈。那男子還沒跑出去幾步,就被不知多少顆鐵彈打倒在地。
余喬急忙探了探傾城的鼻息,發(fā)現(xiàn)她呼吸平穩(wěn),這才要去看那倒在地上的男子,剛來到近前,忽然覺得頭腦一陣暈眩,那熟悉的香味讓她心里一驚。她當(dāng)時心里唯一的念頭就是?!耙亲屛抑朗悄膫€混蛋把我暈勿離的事情給我說出去了,我絕饒不了他?!?
等她的意識逐漸恢復(fù)的時候,隱約聽到身邊有人絮絮叨叨的叫著她的名字,她直覺就想將這聲音揮走,可是那聲音卻不依不饒的,只往她腦子眼了鉆。
“走開啦?!彼距街藗€身。
“余喬,余喬。”這聲音逐漸清晰起來。
這聲音分外熟悉,好像是……?!邦櫞T?!庇鄦袒秀遍g叫出聲來。
“太好了,你終于醒了。”顧碩的聲音透著驚喜。
余喬強(qiáng)撐著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又回到了廟里。一如上次昏睡時一樣,只是這次她覺得即使醒來了全身仍然強(qiáng)烈的渴望著睡意,而且此次的昏睡卻是沒有夢境的,她就像陷入了一個無底的黑洞中周身只有無盡的黑暗圍繞。
鼻端傳來的檀香味,讓余喬皺了皺眉?!斑@次我睡了多久?”她的眼睛依然渾濁不清,只能看到一片怪異的光影。
“差不多一個月?!庇鄦痰氖直蝗司o緊握住。“還好你醒過來了?!?
余喬用了好久才將手放到顧碩臉上,原本光潔的面龐,摸起來有些扎手,發(fā)絲也不似以往那般順滑?!澳愣嗑脹]休息了,不知道你不能勞累嗎?”
“我沒事?!鳖櫞T輕輕搖頭。
余喬卻在他的面頰上摸到了一片濕潤,她的心猛地一驚。“你,你哭了?!?
“沒事,我只是高興?!鳖櫞T擦了眼淚,沒有人能明白,她看到陷入昏迷的余喬時內(nèi)心的恐懼,當(dāng)時胸口傳來的劇烈疼痛,讓他幾次昏厥,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就那樣沒有用的死去,為了余喬他必須活下來。
“我這不是沒事了。”余喬合上眼。“對了,我是怎么回來的?!?
“我的人一直跟著你,只是他們太無能,竟然被人攔阻,才害得你如此。我不會輕易繞過他們?!?
余喬搖搖頭?!安还芩麄兊氖?,是我對勿離太過敏感才會著了別人的道。人都抓住了嗎?”
“是,抓住了?!?
“那知不知道是誰泄露了我對勿離有特殊反應(yīng)的事情?!庇鄦套罟⒐⒂趹训木褪沁@件事了。
顧碩的雙眼含著血色,全身都散發(fā)出一股嗜血的光芒。“是我身邊的人,我已經(jīng)處置了。”
余喬沉默了一會兒,她能夠猜到這已經(jīng)處置了是什么意思。
“他們?yōu)槭裁匆僮邇A城?”余喬感到好了一些,攢著力氣往上靠了靠。
顧碩嘆了口氣,這嘆息聲幽幽的直往余喬心里鉆,她忽然覺得有些不是滋味。“一切都是因我而起。這些人都是她的手下,就連傾城等人也是她花錢從濟(jì)淵州買回來的。都是為了對付我?!?
“為何要對付你,她又是誰?”余喬忍不住問道。
“因?yàn)槲沂撬龣?quán)利道路上的一大阻礙,而她是我們中州最高貴的女人。”顧碩呲鼻。這樣的女人,不會放過對他,而他也絕不會放過她。她竟然敢對余喬存著那樣的心思,他絕對不會讓她在宮里好過的。
最高貴的女人?莫不是,上面那位的老婆。余喬暗自想著??蛇@位已經(jīng)是位高權(quán)重了,她還想如何,做女皇武則天?當(dāng)然也不能排除這個可能。不過余喬卻是不大相信的?!澳憔烤乖谧鍪裁词虑?,為什么你會牽扯進(jìn)這樣的事情里。你告訴我好不好?”
“我……”顧碩沉默了一會兒。“我不知道要怎么說才能讓你明白。當(dāng)年的我,很想要找件事情來證明自己,讓我爹看看,我并不是毫無用處的人。這時候,正好他們找上們來,想要我加入他們,我根本就沒有考慮就答應(yīng)了。”
“你這是何苦呢,為什么要讓自己這么累。”與嘆了口氣。她已經(jīng)隱約猜到了一些,可是,這些仿佛離她很遙遠(yuǎn)的事情,是什么時候沖到她面前來的呢?
“沒事的?!鳖櫞T在余喬背后墊上軟墊,讓她的身子能直起來。“我讓人送來了粥,你要不要喝一點(diǎn)?”
余喬靠坐在床沿,覺得全身軟弱無力,她有多久都沒有這樣虛弱的感覺了。只是動一動頭,就感到非常困難?!艾F(xiàn)在不想喝,先擱著吧?!?
“那好,等你什么時候想喝了就告訴我。”
“對了傾城呢?”余喬忽然想到,那賊人既然裝扮成了袁振,當(dāng)晚可能就是沖著袁振去的,可是為什么他不向袁振出手,卻將目標(biāo)突然改成了傾城呢,余喬可不相信他是為了傾城的美貌,身為濟(jì)淵州人應(yīng)該很快就能發(fā)現(xiàn)那張臉是經(jīng)過修飾的,。
“我把她安排在隔壁的房間,你要見她嗎?”顧碩問道。
“不用了,我只是想知道她有沒有事?!庇鄦梯p咳了兩聲。
“要不要喝水?”顧碩殷勤的遞上水杯。
余喬卻很不習(xí)慣被人這樣照顧?!拔易约簛?。”她顫巍巍的接過水杯。“住持說沒說過,我什么時候能好起來。這樣躺著把全身的骨頭都躺的酥了?!?
“住持說過,你只要醒了,很快就能恢復(fù)?!?
“這一次怎么會這么嚴(yán)重,那人撒的花粉很多嗎?”余喬有些疑惑,通常她問道勿離也只是睡一覺做個夢也就好了,哪里想這一次真的有一睡不醒的樣子了。
“是。你吸得太多了。”
“我爹娘那邊你是怎么說的。”余喬忽然想到一個月沒有回家,不知道家里怎么樣了。
顧碩幫余喬理理發(fā)絲。“我跟他們說你要到綺羅去收西北那邊走邊境的商人帶來的花種,因?yàn)槁吠颈容^遠(yuǎn),所以來回要一到兩個月。”
“他們相信了?”
顧碩輕輕笑笑?!拔易匀粫屗麄兿嘈??!?
余喬問道。“你不會真的派了車隊(duì)往綺羅那里收購花種去了吧。”看到顧碩點(diǎn)頭。余喬忍不住苦笑。“你真沒必要這樣做?!?
顧碩卻搖了搖頭?!坝斜匾D悴恢垃F(xiàn)在有多少眼睛盯著咱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