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帥常聽說有些義商會為軍隊捐獻錢糧,以后真沒了銀子就找人去哪些口碑好的商家去募捐吧。”太子說的輕輕松松,像是早就考慮過這個問題了。
余喬卻被他那有些異想天開的想法給打敗了,想讓人家給你捐錢總要有個理由吧,這不打仗,不保衛城池的,人家憑什么給你捐款。這太子聰明是真聰明,可是對從來沒有感受過疾苦的他來說,銀子真的是一種可有可無的東西,他以為能輕松拿得的東西,別人卻未必會跟他一樣想呀。
余喬也不想現在就打擊這信心滿滿的太子,只能不情不愿的接過太子命人送來的銀票。口中道了一聲,屬下告退。就在惠兒似笑非笑的眼神中,懨懨的捧著銀票盒子回到了自己帳中。
“大人,您回來了。”正在余喬營帳中左右轉圈的盧升,見到余喬慌忙迎了上去。
“你還在呀,那正好,這些銀票你清點一下,拿去應急吧。”余喬一把將裝銀票的盒子遞給盧升。眼睛連一下都沒有往銀票上漂。這種時候就算是盧升私心昧下幾張,怕是余喬也不知道。
“大人,一共是十八萬五千兩。”盧升清點完畢后,沖余喬回了一句。
“恩。你去吧。”余喬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應該達到的目的沒有達到,她此時正覺得心中郁悶。對于太子能攢這么多的私房錢也沒有心情去吃驚了。只是有了這十八萬明顯有可以撐三四個月,現在糧草已經買了,冬衣什么的也都訂了,接下來也沒什么大的開支,這銀子想花也不好花了呀。余喬心中打著主意,難道要讓他們把所有的營房都推到重建,就說現在的房子不足以過冬?不過這方法貌似有些不可取呀。對了,想到過冬,營房里一定很冷,要不就讓他們在每個營房里都弄上一溜的火炕,這樣冬天也不會有人受凍了。用這個理由就不會有人反對了吧,還能節約不少炭火的開支,這個從長遠算下來還是火炕比較節省的,不過那是從長遠看,現在余喬要的就是在短時間內將銀子給花出去。這個火炕是一次性大量投入,這一下花出去的銀子肯定不少。恩,就這么定了。余喬高興的一拍巴掌。“盧升,盧升,你……”余喬叫完轉眼一看,卻發現盧升早已經走了。當下不由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真是的著什么急呀,早兩天晚兩天也不差什么。”對于這個太子,余喬并沒有什么惡感,更何況他跟惠兒還有著那么一層關系,在眾人都還沒有撕破臉之前,余喬還是希望他能成長起來作一個合格的太子,努力保住自己的皇位。不管怎么說,他來當皇帝總是比那些謀逆的王爺們當皇帝要讓人覺得舒坦。
接下來的兩天并沒有什么大事發生,只有那個一直在余喬監視下的張大龍又出了一次營,跟他見面的還是那同一個人。這是余喬憑借聲音判斷的,當時都是夜晚,那人有離得遠,看不清臉也是自然的。只是讓余喬不爽的一點是,這兩人沒次都沒多少時間說話,都是那張大龍將一張紙交給對方,說是一切都按照信里的做。余喬猜測這是跟那些侍衛的換崗時間有聯系的,為了不驚動巡邏的人,這張大龍,根本就沒有時間自己將事情都交代清楚。
因為上一次吃了個暗虧,所以余喬對那幕后策劃人還是有些忌憚的,眼看著對方只是布局,卻不見行動,余喬心中也難免有所擔憂。用這么長時間布局,可見這個局布的一定不小,余喬只怕自己眼拙,看不了那么遠,要是這明知道對方的行動,還是著了道,余喬就真要哭了。那絕對是恥辱,恥辱啊!
等余喬將造火炕的命令發布下去之后,就又回到了無所事事的情況。如今一切似乎都上了正軌,將士們訓練也非常自覺,就算是沒了余喬這個教練也是一樣,不用擔心會出現什么問題。
只是,這一日午時剛過,軍營外面就來了一輛四輪的大車,等那車到跟前,從車內下來一位身穿緞子長衫,體型稍顯富態的中年男子。只見他下了車之后,伸手正了正身上的衣冠,這才信步走到軍營門前,遞上一張名帖,指明說要見營中管事,當然隨拜帖一起送上的還有一塊散碎銀子。
“軍營重地,閑雜人等立刻回避。”這守門的人可是從全軍營精挑細選的,那絕對是絲毫不會對物質妥協的主呀。他們又怎么會對這一塊銀子動心。
那人眼見事情并沒有像他希望的那樣發展,也不惱怒,笑瞇瞇的將銀子和名帖收回,口中說道。“勞煩這位軍爺,鄙人是瀘西商會的宋嘉,感念諸位保家衛國的精神,鄙人想要為營中捐獻糧食,衣物,不知軍爺可否代為通傳一聲。”
“這……”聽說對方是來送東西的,這守門人也猶豫了片刻。“你稍等一下,我這就去通稟。”
看著那守門人快步跑進門內,這宋嘉微不可查的笑了笑。
因為這里只是一個訓練的場所,所以并不像普通的軍營那樣嚴格不準人進入,平時的時候有些送東西的商販也被允許送東西進過軍營。要不然只要有人無故接近營門外三丈的地方,就有可能被直接射殺的。哪里還有這樣給人通傳的事。
這有人送上門來給送東西,也不可能把人給往外攆吧,余喬雖然不大情愿,不過還是命人將這人帶到盧升那里。不過她沒打算親自接待,這種送上門來的人,要么是得到風聲想要來拍拍太子的馬匹,要么就是別有用心了,絕不可能是他真的愛國為家什么的,要真是那樣,京城里原本余喬弄得那個慈善基金可還在運作呢,他怎么不把銀子捐到那里去,那才是正兒八經的用到邊疆將士身上,而不是這個新冒出來的小小軍營。這地方出了附近的住戶、上山砍柴的樵夫,其他的可能還沒幾個人知道的吧。所以余喬只是命盧升探探他的虛實,而她就隱在屏風后看看能不能發現什么。以兩個人的觀點和視角綜合考量這樣比較不容易出問題,余喬也是被張大龍那些人給弄得,這種突然出現的外人自然是第一個就被列入她的懷疑對象了。
那人在盧升那里坐定,等人送上茶,喝了一會兒,這才不緊不慢的開口說了一堆的場面話,其中的那赤裸裸的恭維話,余喬實在是沒好意思仔細聽下去。末了那人還悄悄掏出一個紅包給盧升塞了過去。“能否請大人在上方面前稍微提提鄙人的名字,鄙人家中雖然世代從商,可鄙人最羨慕的還是能夠考取功名,為國家效力的讀書人,奈何鄙人只是粗通文墨,實在過不了應試那一關。這個……”那人隱晦的伸手在紅包上面比了比。“若是鄙人能夠得償所愿該有多好。”
余喬吃驚的嘴里都能塞下一個雞蛋了。我擦,這是赤裸裸的買官呀,這也太露骨了吧,這人是從哪里聽說這軍營里的人能賣給他官的。難道他知道這里有太子這號人物的存在了?如果是這樣,那也就不奇怪了。不管那些朝廷大元們如何看待這個如今還無甚實權的太子的,可那些普通百姓們不懂這些呀,在他們看來既然是太子那就是未來的皇帝,那權利怎么著也只會比皇帝小那么一點點吧,那在能跟著這位高高在上的仿佛天人一樣的大人物的,自然也都是有權有勢的了。所以他們買官買到這里實在也是不奇怪了。
不過出于這樣的目的,那就跟義商兩個字完全不沾邊了,只不過這名頭還是不可能省下的。
“這,這……”沒有得到余喬的指示,盧升可不敢貿然收下這個紅包,不過他也沒有將話說得太死,只是找個了借口搪塞過去了。“咳,這樣吧,你先把這個拿回去,等本官跟上面探探消息再答復你如何?”
看到盧升不肯收下紅包,那人的臉色似乎變得有些難看。“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兩人又東拉西扯的說了些沒營養的話,那人似乎感到了盧升對那個話題的刻意回避,所以也不再提起那個話題,只是在表示改日再來拜訪之后就找借口離開了。
等那人走了之后,余喬從屏風后面閃了出來。“這人都送來了什么東西?”余喬問道。方才那人遞上了禮單,只是她躲在屏風后無法無法查看。
“糧食兩千石,木炭一千斤,還有一些被褥,東西不是很多,這些東西應該只是那人用來探路的。”盧升答道。
“恩,既然送來了那就收下好了。不要白不要。”余喬呵呵一笑。
“是。”盧升道。“他說大概傍晚的時候那些東西就能送到。”
“恩,到時候我也一起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