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節(jié)快樂!
折騰了半天,時間已近正午,但是既然已經(jīng)發(fā)兵,就不能留在京中,否則不定多少人吃不下,睡不香呢!趙檉引兵出了西門,會合了輜重隊,一路西行,兵行三十里到達祥符縣,這時已是申時,現(xiàn)在晝短夜長,天馬上就黑了,要儘快紮營,否則只能摸黑幹了。
大軍下寨也不是件簡單的事情,軍隊行軍打仗講究的是行則爲陣,止則爲營,法雲(yún):陣中容陣,謂隊伍佈列,有廣狹之制。欲其迴轉離合,無相奪倫。營中有營,謂部分次序,有疏密之法。欲其左右救援,不相姦亂。卒有外寇侵軼,皆堅壁全備,莫得而動也。
首先紮營的地方不得靠近田地和城市,必須離城十里之外,以免擾民;其次便是劃分區(qū)域,這些事情自有那些官佐操心,不過趙檉還是頭一次見識古人如何做的。先由主管按照人數(shù)選擇地點,辨別方位後,然後立起五展旌旗,以朱雀旌立午地,白虎旌立酉地,玄武旌立子地,青龍旌立卯地,招搖旌立中央。然後令各營派出精兵警戒四周,劃分好各自區(qū)域下營,這時任何人都不得跨過警戒線。
趙檉的親軍成立後也曾進行野營訓練,但是這麼多人還是頭一次,不免有些混亂,但是他們畢竟訓練有素,又有王瑾、申鬆嶽等一幫有軍旅經(jīng)驗的老手指揮調度,很快便井然有序的忙乎起來,周圍以大車相圍,十步一車,中間以繩索相連,二十步外擺放拒馬,劃定了營區(qū),分兵把守,佈置成車陣,結成營盤。紮營完畢後,才安排人出營放馬、汲水、砍柴,要入城買東西,也要營司判官同意才能派人去,個人不得擅自入城。
經(jīng)過一個時辰的忙碌,各營已經(jīng)佈置妥當,整個營盤佔地二百多畝,其間矗立起上百座大小的牛皮帳篷,空地上升起了篝火,分配到各營的火軍已經(jīng)忙碌起來,開始埋鍋造飯。
雖然是在和平地域,周圍沒有敵人,更沒有盜寇敢襲擊軍隊大營,但趙檉依然要求全軍按戰(zhàn)時的要求去做,明哨暗哨,潛伏哨一個不少,巡哨更是撒出一里之外,每營還得保持一個都的兵力馬不卸鞍,人不解甲,處於戰(zhàn)備狀態(tài),執(zhí)法隊分成數(shù)個小隊在營中往返巡查,監(jiān)督各營的執(zhí)行情況,糾正違紀!
利用晚飯前的一點空閒時間,趙仁在中軍帳中召開了個小會,邀請王爺列席。趙仁詢問了下各營的情況,分配的新兵的狀況,士兵的情緒,然後聽取了他們的彙報,佈置了明天的工作和行軍路線,各營的行軍位置,當晚的口令,叮囑各營利用飯後睡前的這段時間,對新兵加強教育,再次宣講軍法,注意新兵的情緒和思想變化。
瞅著自己一手調教出來的‘大將’有模有樣的主持會議,頒佈命令,誰能想到他不過曾是王爺手下的一個種菜跑腿的小廝。趙檉忘記了前世有人對成功者和天才的一番論述,他認爲很有道理:
其認爲天才和巨匠是不能劃等號的,這就像自己和老爹在藝術上的成就相比,自己不能說是個笨蛋,可在藝術上自己永遠也無法超越老爹,因爲老爹就是個藝術天才,就是像蔡京、米蒂那些大家也比不了。藝術上如此,在軍事上同樣如此,一場曠日持久的大戰(zhàn),定會涌現(xiàn)出一堆名將,這就如同買彩票,有的人會一夜暴富一樣,戰(zhàn)爭中也常有一些將領一戰(zhàn)成名。
這其中除了成名者的個人因素外,往往取決於許多複雜、出人意料的偶然因素。這就意味著這些成名者並非註定是成功者,他們只是碰巧處在了一個需要成功者的點位罷了。在這個點位上,如果不是張三,那麼勢必也會讓李四成名。就看鉅獎在哪個恰當?shù)臅r候,恰當?shù)牡攸c,恰當?shù)穆湓谡l的頭上。
這是大多數(shù)成功者的命運,也可以說是凡夫俗子的命運,但絕不是天才的命運。天才的命運是,不管看上去他離成功有多遠,都不妨礙他以異於常人的角度、方式和速度去接近成功,因爲造物主已把成功的鑰匙偷偷的塞在了他的手裡。
趙仁如果不是碰到趙檉,也許會成爲一個成功的小廝,自給自足的佃戶,發(fā)了財?shù)男∩特湥^不是一箇中高級的武將。他的成功不是偶然,當他們同時見到王爺發(fā)明的新式火器,採用異於他人的訓練方式的一刻,他便敏銳的感覺到了什麼。當大家還在被嚴酷的訓練折磨的死去活來的時候,他便憑著一個軍事天才的必有本能,準確的預感到戰(zhàn)爭的將由此改變,順帶會改變的,還有自己的命運。於是他把全部心血和精力都傾注到了協(xié)助王爺打造這支部隊中,他的努力沒有白費,在趙檉有意的栽培下,已經(jīng)成爲可以獨當一面的戰(zhàn)將,可他缺乏的依然是實戰(zhàn),一場讓能名垂戰(zhàn)史的戰(zhàn)爭!
趙仁講了一通,請王爺發(fā)言,趙檉只對大家這幾天的辛苦表示了感謝,沒有對趙仁的命令提出一條意見,表示任何不滿。因爲趙檉知道現(xiàn)在趙仁初掌大軍,那些與他同時受訓的老兵有可能不服,故意跟他搗亂,新加入的人對他又不瞭解,會跟著起鬨;那些分配到他帳下的幕僚,看他年輕,出身又低,也會擎肘。要化解這些矛盾,只能先樹立起趙仁的威信才能辦到,而自己要做的就是不輕易發(fā)表意見,給趙仁自己發(fā)揮的空間,給予他充分的支持,放手讓他大膽去做,而不是像老母雞似的將他護在自己的羽翼下!
......
散了會,趙檉出了軍帳,沒有回自己的帳篷,而是信步在營中閒逛。各隊都是以夥爲單位宿營,每夥一頂帳篷,夥長都是由老營的軍士擔任,他們帶領著自己夥裡的士兵整理加固帳篷,挖排水溝,挖土壓帳篷腳,忙而不亂,有條不紊,見趙檉走過,他們都會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計,肅立一邊舉手敬禮,而手足無措呆立一邊的大都是剛入營的禁軍士兵,他們還不懂得新軍的規(guī)矩。趙檉每次遇到都是規(guī)矩的還禮,有時會鑽進帳篷中看看物品的擺設是否整齊,帳篷腳是不是用土壓實,拉繩是否牢固。
吃的喝的一向是趙檉關心的重點,他來到龍騎一營的伙房,他們也實現(xiàn)了準‘現(xiàn)代化’,每組火軍都有三輛專用馬車,一輛用來裝載做飯的傢伙事兒,另兩輛拉的是一個營一天的糧食和用水,爐竈都是鐵製,搬下來就可以馬上點火做飯,燒的也不是劈材,而是石炭。有了這些就少了每次做飯挖竈,砍柴的麻煩,節(jié)省了不少時間。
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營中的一塊空地上擺起了一溜五眼竈,上面架著十八飲的大鍋,爐火熊熊,熱氣騰騰,一幫人在夥長的指揮下燒火的燒火,切菜的切菜,淘米的淘米,忙得不易樂乎!
“老劉,今天吃點什麼啊!”這組火軍的夥長是老營輜重隊的老兵,如今當上了夥長,手下也管著十多號人,趙檉跟他很熟,雖然叫他老劉,其實他才二十出頭。
“王爺!”老劉在圍裙上蹭了蹭手敬禮道,“今天上午校閱,午飯大家都沒吃好,晚飯安排的主食是白米飯,副食是一菜一湯,豬肉燉白菜,湯是剔下的骨頭熬的大骨湯!”
“嗯,這湯熬的不錯,有點味道!”趙檉點點頭,走到鍋邊,拿起勺子舀了勺湯,聞了聞道。
“王爺,當然了,我們夥掌勺的過去是醉白樓的二廚,手藝錯不了!”老劉得意地說道。
“你小子手夠快的,搶了個好幫手!”趙檉笑著拍拍老劉的肩膀道,“不過人家當二廚每月得有二十貫的工錢,你把人家挖來當兵,不地道!”
“王爺,這可不是我挖來的,是他自願的,宋強你跟王爺說是不是?”老劉急忙說道。
“王爺,我確實是自願當兵的,雖然酒樓給我二十貫的工錢,但是能跟著王爺我願意,家裡也高興,那次京城府裡挑廚子,讓三狗那小子搶了先,家裡人埋怨了好幾天,這次我說什麼也要來的!”宋強一臉嚴肅地說道。
“呵呵,當兵光會做飯可不行,還得會騎馬,會武藝!”趙檉笑道。
“王爺,你別看我是廚子,可我也是社丁,英雄社頭一次招人,我就被選上了,騎馬射箭,行軍列陣我都是拔頭籌的,去年比武,我還得了只銀碗呢!”宋強說道。
“好,今天我就在這吃了,嚐嚐你這個當過二廚,還會舞槍弄棒的火軍的手藝!”趙檉說道。
“王爺,還是改日吧,這大鍋菜我做不出滋味來,等哪日等我有空閒,再給您露一手!”宋強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哎,你可錯了,這大鍋菜才顯手藝呢,不信,今天我做一回你嚐嚐怎麼樣!”趙檉說著在一盆淨水中洗了手,老劉好像習以爲常似的,拿過條圍裙給王爺圍上,宋強讓出了位置,給他大起了下手。
“兄弟,這人真是王爺嗎?”。一個正燒火的士兵問旁邊擇菜的一個幫廚的士兵。
“那還錯的了,我們這些人認錯了爹媽,都不會認錯王爺!”那士兵說道。
“不會吧,我在上四軍的時候,一個指揮使都難見,王爺會跑到咱們火軍這做飯!”那個新兵說道。
“這有什麼新鮮,王爺在我們那,就給平常人一樣,我聽咱們指揮使說,王爺?shù)膹N藝是天下無雙,皇上吃了他做的菜,御廚的飯都吃的不香了,可王爺沒事的時候經(jīng)常到親手做飯給大家吃,我們都吃過!”那幫廚的老兵見怪不怪地說道。
“哦,這可真是天下奇聞!”那新來的看著舞動大鏟炒菜的王爺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