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翰離不和宗翰二人率軍會師於汴京城下，宗翰派精兵奪了潼關，防止西北地方精銳南來救援，並可在攻下汴京後反擊河東，而不必在借道奉聖州，這都是在計劃之中，而前提就是汴京城必須拿下來。

宗翰本是個好戰(zhàn)的鷹派人物，況且上次被斡離不一人得了頭彩，心中早就存了趕超比試的心思，所以督師力攻汴梁，期待自己一軍可以率先破城。對於宗翰這份爭功心思，斡離不如何會看不穿。在他帶動影響之下，斡離不也不敢偷閒，督卒力攻不懈。

女真是個擅於學習的民族，他們在攻城掠地的同時，注意收集兵書典籍，改進作戰(zhàn)方式，製作各種攻守器械，而那些降金的契丹人和漢官們便成了他們最好的老師。女真人在他們的指點下，按圖索驥，威逼擄掠來的宋人工匠沒日沒夜的趕製各種攻城器械，汴京城下不僅是戰(zhàn)場，也成了個巨大的露天作坊，不久金軍火梯、雲(yún)梯、編橋、撞竿、鵝車、洞馬等攻城軍械應有盡有了。

而金軍也有樣學樣，跟著克虜軍學會了炮火準備，首先對敵軍進行火力奇襲，數(shù)百門石砲同時發(fā)射雖然沒有火炮的爆炸的轟響和耀眼的火光那樣震撼人心，但是同時發(fā)射的場面也蔚爲壯觀，如雨的飛石砸向城牆，落入城內(nèi)，也是人挨著骨斷筋折，房子是房倒屋塌。

而城外方圓數(shù)百里的地方的石碑、石磨、墓碑、官宦人家墳前的石羊、石馬、石虎等都可化作砲彈，而且女真人的炮既有單發(fā)及遠的，更有一次可以用“滿天星”手法發(fā)射的“撒星炮”。每天發(fā)射就如霰彈一般。攻擊範圍很大，對於守城的宋軍造成極大殺傷。

在一頓狂轟濫炸之後。女真人又是萬箭齊發(fā)，守城的宋軍只能龜縮在城陴之後。稍微不慎，不是被炮石砸中，就是爲亂箭射殺。同時推動攻城的對樓，順著雲(yún)梯、火梯開始登城。上面不畏死猛攻，下面也沒有閒著，女真的“工兵”輪番上場，利用洞車挖牆角，想將城牆挖倒。

對於火梯、雲(yún)梯、編橋這些東西，宋人只須用撞竿對付就可以了。撞竿就是選數(shù)丈長的木材，在中間用短木洞穿其間，方便衆(zhòng)人把握。在竿頭處用鐵裹了或者安裝大鐵槍和託、叉、鉤之類的東西，等到女真人把火梯、雲(yún)梯、編橋搭靠在城牆上之後，宋軍用“撞竿”上的鐵鉤等把他們鎖定，使女真人進退失據(jù)，進不可前，退無可退之處，然後梯、橋盡毀。人也會跌落墮地。

麻煩的是洞車，這東西就像現(xiàn)代加了輪子的甬道，車長的可達三十餘丈，短的也有十來丈。上面用生牛皮和鐵皮包裹，滾木礌石、強弓勁弩都沒有辦法洞穿它。人在其中來來往往，很是安全。

野戰(zhàn)宋軍不是女真人的對手。但是守城卻比他們經(jīng)驗豐富多了。對付洞車宋軍自有辦法對付，他們從城上垂下鐵蒺藜。搭在洞車上，這就像現(xiàn)代的破拆器。鉤住之後就攪動轆轤把洞車頂上面的牛皮、鐵皮生生扯起來。早在一旁等待的宋軍有的丟火把，有的往裡灌油，把洞車變成了火車。

而對於地道戰(zhàn)術，宋軍的技術水平更給女真人好好上了一課，他們在城牆裡邊早橫向挖好了長溝等待女真人上門，發(fā)現(xiàn)洞開後，用煙燻，用炭火燒，還有土造的毒氣彈一股腦的招呼，宋軍是見招拆招，依靠豐富的經(jīng)驗嚴防死守擋住了女真人的進攻，免於汴京城被第一時間被攻陷…

宋軍能在攻守中打得這麼有聲有色，其實還得感謝幾個人：

這頭一個就是宗翰和翰離不哥倆，他們沒有使用金軍在攻城戰(zhàn)中最擅於的火攻戰(zhàn)術，當然這是處於他們的私心，不想把汴京城燒成白地，化作灰燼，那樣就千里迢迢的白跑了一趟。否則以東京城沒事自己還放把火就燒自己的一回的地方，恐怕也早就變成了火窟，當然這也應該感激創(chuàng)建‘巡火鋪’制度的先人們，有這麼一支專業(yè)隊伍在，放把小火也能被很快撲滅。

應該感謝的第二個人卻是在伐遼以來屢吃敗仗的西北名將劉延慶。雖然他在收復燕雲(yún)的作戰(zhàn)中指揮不力，措置不當，卻也並沒有因此而被處死。也正是因爲?zhàn)埶凰溃谷辉谶@次汴梁的防禦戰(zhàn)之中發(fā)揮了中堅作用。雖然他數(shù)十年軍旅生涯衝鋒陷陣，運籌帷幄不在行，但是對於如何防禦作戰(zhàn)倒是行家裡手。從前與西夏人累年作戰(zhàn)積有的防禦作戰(zhàn)經(jīng)驗今天在京師派上了用場，在他的調度指揮之下，汴梁城得以暫時保全，其功不可沒！

第三個應該感謝的就是太上皇趙佶，他耗費了無數(shù)人力財力修建了舉世無雙的艮嶽原來不只是爲了自己玩兒，而是爲了給後人留下一座彈藥庫、糧倉和燃料補給基地。

戰(zhàn)鬥中，城中有獻議置“九牛炮”者，這炮好養(yǎng)活，對於炮彈的要求不是很高，城中的種種石材儘可以使用，而且製作相對簡單。一試之下，果然威力巨大，對付女真人攻城的雲(yún)梯正是剋星。趙桓聞訊大喜，詔封九牛炮名爲“護國大將軍”。

只是女真人攻城來勢兇猛，很快炮彈告急。趙桓一聽，艮嶽之中的石取之不盡，命人毀山石爲炮石。詔命一出，城中百姓奔走相告，紛紛拿了錘斧擁入艮嶽。建成不到數(shù)年的美景被毀於一旦，朱勔從東南之地歷盡千辛萬苦蒐羅而至的奇石這下又派上了新用場，這些價值不菲的太湖石變成了飛來峰，從天而降，砸在了女真軍兵的腦袋上，成本著實不低。

而由於金軍圍城，又連降大雪，城中缺少薪柴，糧食雖還有點，但是缺少肉食，這下一併解決了。苑中飼養(yǎng)的各種珍禽異獸變成了百姓的盤中餐，奇花異草在百姓的爐竈中化作了裊裊炊煙！由此可見，事情有太多的令人難以預料之處，只要你用對了地方…(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