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慶換上那身錦衣道袍,這才隨著太監們起程。
路上,西門慶莫名的心中總有股揣揣不安之感,心神總覺得有些不寧,難以集中精神,但卻又說不上來為什么。
西門慶輕吐了一口氣,然后轉過頭看著那為年老的太監。那老太監姓王,跟隨宋徽宗好些年了。
“王公公…近日宮中可安寧?”西門慶問道。
那王公公一怔,旋即轉過頭來,一臉和藹的笑容,道:“西門國師…宮中向來太平。只是圣上昨日卻是將最后一粒丹丸服下,是以才遣奴才們來尋國師…”
西門慶點了點頭,也不再問。對于王公公等能找到自己,他卻是一點也不意外,堂堂皇帝想要在汴梁城中尋個人難道還難么?這里畢竟是天子腳下啊!
這一路便就此無話,沿著街,過了道,卻也費了好些功夫才到皇城之內。
西門慶抬頭看了眼依舊恢弘雄偉的層層宮殿,那從磚磚瓦瓦中透露出的威嚴,讓觀者之人的心中難免會生出些許激蕩來。不過西門慶轉念一想,自己數次在這威嚴宮闕之上盤旋,那高空中俯瞰,那巍峨殿堂也不過巴掌大小罷了。想及此處,西門慶的心神卻也平復了許多。
王公公一路引著西門慶,卻是往金鑾殿的方向行去。西門慶暗自疑惑,現在這時辰應該還在早朝,帶我去朝堂之中又是所為何事?
西門慶看了眼身旁的王公公,并沒有再問話。既然已經到了此處,便是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也要硬著頭皮上來。不過想想怕也是因為祝英臺之事吧…畢竟昨夜自己皆祝英臺破窗而飛之時,可是被祝府一侍衛給發現了,還生受了一擊刀芒,現在胳膊之上還疼痛的很…至于那侍衛到底有沒有看清是自己卻是不知了…
不多時,西門慶便在同太監們進了金鑾殿中。寬廣的殿堂之中文武百官靜靜佇立,殿堂之上宋徽宗則依舊是那副慵懶之態,半瞇著眼,將身子靠在椅背之上。不過精神頭顯然不錯,臉色也頗為紅潤。
不過,此刻,在宋徽宗的對面堂下正立著一中年官員。細細觀來正是那祝顛覆是也…
見此情景,西門慶摸了摸鼻子,然后昂首進入其中,立于宋徽宗之前,微微彎腰行了一禮道:“參見圣上…”
宋徽宗睜開半瞇的雙眼,笑著對西門慶點了點頭,笑道:“國師啊…那調陽丹效用著實不錯,只是昨日便已用盡,等下退了朝需勞你再煉上一爐…”
西門慶笑著點了點頭,正待回答但卻被打斷了去…
“咳…陛下…”祝顛覆輕咳了一聲,又上前一步,與西門慶同排,然后向著宋徽宗行禮,悲切道:“還請陛下為我做主啊!”
“噢…噢…”宋徽宗收回笑容,一臉正色的道:“西門國師,祝大人說你昨夜遣入祝府,劫走了他的女兒…可有此事?”
西門慶暗道自己所料果真不錯,當即擺出一副吃驚的姿態,目瞪口呆道:“什么?祝大人的女兒被人劫持了?!”
“你…”祝顛覆轉過頭來,對西門慶怒目而視,沉聲道:“國師又何必裝作這幅姿態?!昨日你向我提親,遭我拒絕,而我女兒晚間便被人劫持,定是與你有脫不開的關系…!”
西門慶吐了口氣,然后搖了搖頭,平靜的對祝顛覆道:“祝大人怎可如此冤枉于我?若說于我有關,還請祝大人拿出證據來…!”西門慶的心中卻是打定主意死都不承認!
“好!”祝顛覆卻是氣得渾身顫抖,喝道:“證據是吧?”
“陛下,昨夜我家中侍衛察覺不對,曾擊傷歹徒一臂,還請陛下做主!”祝顛覆轉頭對宋徽宗道。
西門慶一怔,卻是忘了這事,當即不由得有些慌了神。
“陛下…不若請國師露臂一觀如何?”高俅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對宋徽宗道。祝英臺本該是嫁給馬文才的,如今卻被人給劫走了,所以這事高俅肯定也是要摻和的。
此刻朝堂之中文武百官皆是將目光投射于西門慶身上。大多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堂堂國師強搶民女,說出去怕是要怡笑大方了…
“陛下…臣覺得不可…朝堂之上本該談論國事…而如今整得卻若市井一般,如此眾目之下還要露臂?實在是有失大雅…”林淵伯卻是從文官之中站了出來。
西門慶一怔,有些意外。想不到自己這老師還會站出來幫自己說話。至前幾日自己出任國師之后,兩師徒便并沒有聯系。西門慶一直以為林淵伯怕是不敢認自己這學生了吧…畢竟道儒思想不同。是以今日林淵伯如此讓西門慶很是感動。
“林大人此言何意?莫不是為自己的學生開脫不成?!”祝顛覆怒聲道。說著,祝顛覆又轉頭向宋徽宗道:“望陛下明斷!”
宋徽宗皺了皺眉頭,見這般情形頗為頭痛,思索了一會,道:“幾位卿家所言皆有理,依我看,不若請國師去殿后,只需給朕一觀便可…眾卿家以為如何?”
皇帝發話,群臣自然應是。祝顛覆與高俅對視了一眼,也只能點了點頭。
“西門國師以為呢?”宋徽宗又轉頭向西門慶問道。
西門慶點了點頭,嘴角浮現出一抹笑容,他心中卻已是有了對策。
當即西門慶便隨著宋徽宗兩人一同步入殿后。一入后殿,宋徽宗卻是立馬變了副笑臉,湊近了問道:“國師是否當真劫了那祝大人的女兒?”頓了頓,宋徽宗又道:“國師但說無妨,這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嘿嘿。”
西門慶笑了笑,倒也不奇怪宋徽宗會有此一問,徽宗本是一輕佻浪蕩的性格,對聲色犬馬尤為忠愛,是以對西門慶這般劫持他人之女的舉動并未生出絲毫厭惡之心,說不得還會覺得西門慶是同道中人。
西門慶搖了搖,他雖然知道宋徽宗當真不會去說什么的,但他是真不愿在外人面前承認這件事,當即西門慶道:“陛下…確實沒有…我雖與祝大人之女暗生情愫,但絕不會做出這般行徑。陛下…你看我這眼怎么了?”
宋徽宗一怔,抬頭注視著西門慶的雙眼,卻見西門慶的雙眸之中猛然間有道迷蒙紫芒閃過。
剎那之間…
宋徽宗的意識便陷入無邊的黑暗之中,心神在這黑暗之中緩緩飄蕩,唯一能見的便只有兩盞宛若明燈般的紫色瞳孔立于眼前。恍惚間,一陣天音在黑暗之中緩緩飄蕩而下,直灌入腦海之中,印在心田。
待宋徽宗回過神來之時,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又回到了殿堂之中,坐于龍椅之上,而堂下文武百官皆靜靜得望著自己。剛才究竟發生了什么他卻是一點印象都沒有,唯一記得清楚的是自己看到西門慶兩條完好無損的手臂。
宋徽宗撓了撓頭,過了好半天方才開口道:“朕已查驗過…國師的雙臂并無傷處!”
“怎么會呢?”祝顛覆低聲喃喃,大是吃驚,過了好一會卻又抬起頭來,看著宋徽宗,激動道:“陛下…微臣請求再驗!”
宋徽宗皺了皺眉頭,面容之中閃過一絲不悅,沉聲道:“怎么?你難道不相信朕嗎!”
“臣不敢…”祝顛覆忙低頭道。
“好了!有事快奏,無事便退朝吧…”宋徽宗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當先向后殿走去…
西門慶看了眼高俅與祝顛覆,心中不安之感更盛,心知此事怕不會如此了卻,日后自己怕是少不得一番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