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輕陌將鑰匙收好,方纔滿臉的怒氣倒是轉念變成了笑意,她俯身在琉璃耳邊說了幾句話,琉璃刷的臉就紅了,一直紅到了耳根子,最後又褪成鐵青。
她氣憤的伸出手指指著張發財,哆嗦了好幾次才哆嗦出一句話。
“你這個人真壞。”
這麼不痛不癢的一聲罵,哪裡能讓張發財感受到危險,他瞬間就覺得面前這兩個女子十分的柔弱好欺負,就是連污穢的話都不會說的樣子,當下就往前走幾步,一雙髒手就要摸到琉璃的臉上去。
琉璃瞪圓了眼睛,腳步往後挪了步,此情此景,她們被圍堵在一羣有著各種思緒的人中間,還被一些她們不懂的言語給戲弄了一番,心中是極爲生氣的,但是卻不知爲何無法對這些生命無比脆弱的人下手。
想著寧輕陌說過仙法不能隨便用,琉璃愣是傻乎乎只知道往後退。
“你要幹什麼?”一隻纖纖玉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用力一推,只聽到咔嚓一聲,張發財的手直接斷了,這速度快到張發財愣了一會才知道疼,臉色慘白慘白的滿頭大汗,怔愣的看著寧輕陌一句話都說不出。
旁人只瞧見寧輕陌攔住了張發財的手,那慘絕人寰的咔嚓一聲在喧譁聲中都沒注意到,只有張發財自己知道自己手斷了,可是太疼了,疼到他驚恐的腦袋一片發白。
“我告訴你,收起你那骯髒的心思和你這一隻髒手,我是來取錢的,你可別逼我殺人。”寧輕陌面無表情卻堪比冰山,她手一推,張發財慘叫一聲就跌在了地上,這麼一跌,整個大龍錢莊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中。
“你……你想幹什麼?如今是有王法的,可……可不是你隨隨便便想殺人就可以殺人的。”張發財一得到自由就連忙往後爬,幾個夥計將他扶起來,一碰到他的斷手,疼的他是欲哭無淚。
寧輕陌幾步逼向前,將那鑰匙強硬的塞進了他另外一隻手中,冷哼道:“王法?哼,如果是有王法,我看第一個要被抓走的就是你,你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這把鑰匙是不是你這的,再撒一次謊,我就拆了你這大龍錢莊。”
張發財氣的渾身發抖,一聲怒吼道:“你敢!”
“你看我們敢是不敢。”琉璃也是逼上前,一臉怒氣。
看樣子這人也是會挑軟柿子捏的,瞧她們兩個姑娘家好欺負是麼?那他可就真是大錯特錯了。
張發財心咯噔一下,許久都沒吭聲。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都十分期待這場鬧劇的結局會偏向哪一方。
有些在大龍錢莊的老主顧也紛紛都是看著那鑰匙直搖頭,他們都跟大龍錢莊合作多少年了,就從沒見過有那種鑰匙的,那姑娘怕是真的找錯了地方。
張發財託著斷了的手,咬咬牙,還是堅持說寧輕陌是找錯門了,甚至還讓夥計去報了官,那官什麼的寧輕陌是一點都不在乎的,那官管得了他們這些普通人,可是管不了她,但是張發財寧可死也都不肯承認那鑰匙就是大龍錢莊的,倒是讓寧輕陌很想不明白。
是祖上沒傳下來嗎?那爲什麼張發財在第一眼看見那鑰匙的時候眼中閃過了一絲慌亂呢。
“輕陌。”琉璃拽了拽寧輕陌的胳膊,小聲道:“算著這時間,估摸著唯逸該醒了。”
寧輕陌往外頭看了眼,衝琉璃點了點頭,本就是沒想到會在這拖延這麼久,寧輕陌也不想等那什麼官來了,自古就是官官相衛,官商勾結,來了也是沒說法的,想著寧輕陌手臂一揮,周圍所有的人的言語動作都定格在了瞬間。
張發財一擡眼就傻在了那,倉惶的看看左邊,驚恐的看看右邊,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大汗淋漓。
“哎呀,仙人,女仙人,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吶,饒命,饒命啊。”張發財一連朝寧輕陌磕了好幾個頭,嚇的是臉色慘白,渾身都在哆嗦。
“你這人倒是矯情,方纔老老實實的不就行了,非得我們用仙法,我可告訴你,用了仙法,你要是再說謊,立馬就會靈魂出竅,被打入十八層地獄,而你的子子孫孫也會有報應的。”
琉璃的話唬的張發財是眼淚鼻涕一把把的往下流,差點腳一軟就癱在了地上。
他抽泣著,一愣一愣的道:“我說,我都說。”
瞧見他那樣,寧輕陌有些唏噓。
“女仙人的這把鑰匙其實是我們大龍錢莊的,但是我的的確確沒有見過,只在家傳祖書上記載過,而這把鑰匙的主人,也只有一個,書上記載,此鑰匙的主人遨遊世外,姓寧,生意遍佈全國,涉及各種領域,每半年就會有他帳下的主事人將那半年的收益存入大龍錢莊,也因爲這位顧客,大龍錢莊才得以資產更加雄厚,甚至一度達到巔峰,然而……”
寧輕陌眉頭一皺,他連忙又繼續道:“然而那位寧老闆手下的生意越做越大,有傳聞說寧老闆一個月所賺的都比國庫一年所得都多,這樣傳來傳去傳入了皇室,皇室想要拉攏,卻怎麼也找不到那位寧老闆,既然找不到,拉攏不到,那皇室就覺得寧老闆是個威脅,便開始暗地裡要除掉寧老闆手下所有的生意……”
除掉……
寧輕陌心一冷,想起了那些在她腦海中容貌依舊年輕的她所找的一個個掌櫃,他們大部分都是窮苦人家的出生,雖然開始學藝都不精,但是統統有個美好的品質,就是淳樸善良,她在走之前還特意給他們立了條規矩,富裕了以後,切不可以忘記多行善事,然而如今,他們難道都已經被……
她知道皇室的手段的,動輒就是株連九族,連幼兒都不會放過。
“皇室爲了除掉寧老闆手下的生意真可謂是一波三折呀,寧老闆的生意牽扯的太廣,涉及的太多,甚至有的一旦被剷除,連皇室的利益都會動搖,然而越是這樣,越是加快了皇室除掉寧老闆的動作,而我的祖輩……”張發財說著就垂下了頭。
“說。”琉璃聽的這激動,他這麼一停怪難受的,立馬一聲厲喝。
張發財連忙點頭繼續說:“我的祖輩出賣了寧老闆,將所有寧老闆的賬務都告訴了皇室,但是那時候祖先也是後悔了的,傳記上都記載了,縱然寧老闆的所有財產都被充公,但是皇室卻賞了一比鉅款給大龍錢莊,可是祖輩愧疚,死前留下遺書,若是以後有後人拿著女仙人手中那把鑰匙前來取帳,一律支付。”
“既然如此,你爲何不承認這把鑰匙?”寧輕陌捏緊十指,心中有團窩火不斷的蹭蹭的往上冒。
她算是聽明白了,敢情她之前找的那些年輕人全部都被皇室給弄死了。
張發財軟在地上,就跟泄了氣一樣,他一聲嘆氣,好似一下老了幾歲:“大龍錢莊如今有今天,少不了皇室當年的那筆賞賜,可是就算是那筆賞賜如今還一文不少的都不在,還是支付不起當年寧老闆的所有存帳呀,不是支付不起,可以說是連一個角落都比不上,祖上留下的賬目我看了都膽戰心驚,我日日祈禱那位有鑰匙的人不要來大龍錢莊,不要來,可偏偏還是來了,女仙人,你要是將當年的存帳全部拿走,那我張發財一家老小也不用活了呀。”
寧輕陌看了眼手中的鑰匙,就這一把在她這裡安安穩穩的那麼多年,然而人界卻已經是物是人非了。
“你那傳記呢,取給我。”寧輕陌挑了把椅子坐下,敲著桌面看著周圍的人羣的百種姿態,感覺有些悲涼。
“輕陌,你打算怎麼辦?”琉璃大抵也是聽明白了一些,也是爲那些當年威寧輕陌做事的人感到可惜,都是大好的年華,不過因爲寧輕陌當年的一個機遇,本以爲是大富大貴的生生世世,卻不想得到的卻是滿門抄斬。
“這個大龍錢莊看著可憐,可其實心眼子最壞,出賣本來就是這個世界上最讓人痛恨的事情,他的祖先有膽子出賣,就不需要假惺惺的再去懺悔,這個大龍錢莊我要定了,他張發財一家老小怎麼活跟我可沒關係,當年那麼多爲我做事的人都沒想過怎麼活,他又憑什麼?”寧輕陌眸光狠戾,見張發財畏畏縮縮的吃力的拖著一沓厚厚的傳記而來,琉璃接過手,寧輕陌站起了身子:“張發財,冤有頭債有主,當年你祖先留下遺言想必就是想到過今天的,如今你大龍錢莊氣數已盡,是寧老闆回來的時候了,明日我自會派人前來和你覈對賬目,該是寧老闆的,你一個子都別想少。”
張發財一聽就栽倒在了地上,面如死灰。
“對了,今天你還的給我兩千兩黃金。”寧輕陌將鑰匙往桌上一拍,徹底改變了大龍錢莊的命運。
人都會說命不由己,凡事看天,那很好呀,因爲她就是天。
對張發財來說無比折磨的這一段時間,對邊上的人的來說卻只是眨眼的時間,張發財癡癡的看著空蕩蕩的大龍錢莊,要不是斷手的疼到心脾之中,他都以爲剛纔是個夢。
他坐在地上,無視周圍關切的詢問聲,整張臉佈滿了陰霾,他不要,他不要一夜之間就一無所有,那個女人……她等著,他不會放過她的,她難道以爲,這個世上會仙法的就只有她一個嗎?呵呵,那她就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