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逆換了裝束,停留了幾日,便繼續朝著豫州前行。此番他既已得到機緣,還逃脫了追捕,端的是極其順暢。
順著官道直行,李逆很快就來到了潁川境內,此地乃是豫州文風鼎盛之處,文化氣息雖濃,但是那武學底蘊也不差。李逆之前探索的神機王密藏的主人,便是出自潁川諸葛世家。
只是自他之后,諸葛世家便再也沒有出過任何人才,百年已過,諸葛世家也就衰弱至此了。所謂百年幫派千年世家,但是沒有人才,幾十年也足以讓世家凋零。
踏進潁川城,李逆便覺得此間街道不同別處,雖說這里沒有徐州城的繁華,更沒有洛陽的盛大,但卻別有一絲古樸的意味。大街小巷之處,雖說人來人往,卻沒有半分的喧囂雜亂,反而增添一點寧靜。
李逆心中感嘆,隨意尋了一間茶樓,便準備坐下品茗。
半刻之后,小二端了一壺上好的碧螺春,替李逆斟好,方才退下。李逆也拿起茶杯,剛想要輕輕品上一口,卻發現街上突然聚攏了人。他輕輕放下茶杯,站起來走到窗邊觀看。
卻見外面是一個身著孝服的青年男子,年紀約莫二十歲左右,面色極為凄慘。他對著街邊一個中年男子怒道:“郭世伯,你豈能如此?”
那中年男子眼神頗為不善,冷聲道:“你非得在街上糾纏不清嗎?”
青年男子聞此更是生氣,他直言道:“當初是你厚著臉皮找我父親訂婚,我父親看中當年義氣,許下我和你女兒婚事,如今家父一死,你就不認賬了,豈有這般道理?”
中年男子見他說到后面越來越難堪,心中一怒,喝道:“你若再胡言亂語,敗壞我女兒名聲,別怪我不念舊情!”
青年見此,眼中一笑,面容更加凄厲,當即反聲道:“哼,你何時念過舊情?”
中年男子見青年似乎無所畏懼,心中更是煩悶,當即轉身離去,走前還諷刺道:“家道中落不好好振興家業,還來四處攀關系,活該庸才一個!”
青年聞此,眼神之中閃出一道火光,隨即用盡了全部力氣,將之盡力壓了下去,然后一字一句地說道:“你莫要欺我年少!”
中年男子不屑一顧,轉身便已走開,嘴巴上還喃喃道:“鐘家果然都是草包,之前還笑諸葛家如何,如今不也一樣?鐘耀那老東西,也就這點本事,調教出來的兒子一個比一個廢物!”
聽到后面的言語,青年終于握緊了拳頭,嘴上驀然吐出幾個字:“你辱我可以,但不可以侮辱我父親!”言畢瞬間身形暴動,一拳擊向老者。
“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中年男子愈發不屑,輕手一推,一道真氣便作無形推引之力,將其擊開,隨即他身形一閃,一指點中青年要穴,青年瞬間無法動彈。
“哼,就讓你在這丟人現眼吧!”言畢中年男子瞬間轉身,就此離去,頭也不回一下。
李逆在樓閣之上,看著青年滿臉赤紅,心中更是羞憤不已,不由得長嘆一聲,喃喃道:“沒有實力,還要逞強,活該丟人!”言畢,輕輕坐下,繼續淺飲起來。
青年臉色漲紅地矗立在街頭,看著四下人群的指點,心中更是羞辱萬分,他不由得心中發誓道:“不血此辱,誓不為人!”
半個時辰過后,李逆離開了茶樓,輕輕從青年身邊走過,隨手一道真氣打去,將青年的穴道解開,卻是自顧自地離去,一句話也沒有說。
青年覺得身子一輕,隨即便能夠動彈,看著李逆遠去的方向,他的內心一動,卻是下定了決心。
當夜,還是那個青年,他站在自家的大堂前,看著自己的幼弟道:“小定,父親已去,家中也要衰落,哥哥既要報仇,沒有能力照顧你了,你拿著這塊牌子,去北門仁宗找鄭源先生,他自會庇護于你!”
“那哥你呢?”叫做小定的少年看著青年說道。
青年眼神露出一絲黯然,隨即卻是閃過一道精芒,他重聲道:“哥還要替父親報仇,讓那些欺侮我鐘家之人盡都湮滅!”
說完又嘆息一聲:“哥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做完這些!”
“哥,你……?!鄙倌暌姶?,想要說些什么,卻被青年打斷道:“小定,哥知道你想說什么,可是鐘家血脈,不能斷絕,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將鐘家振興起來,哥沒本事,只能耗上家業,與仇人一搏了!”言畢,青年眼中閃出一絲決然,然后又消散開去。
青年又對著那個叫小定的少年說了幾句,便安排人送他離去,看著少年離開的方向,青年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道:“夏略,我必殺你!”
回到內堂,青年輕輕轉動堂前的椅子,一扇鐵門隨即出現,少年再次轉動椅子,那扇鐵門慢慢打開,光亮慢慢透了進去。
青年見此,默默拿起一旁的燈籠,慢慢走了進去。
這暗室頗大,里面全是鐘家數十年來積累的家底,青年看著這些東西,長嘆一聲道:“孩兒不孝,為了報仇只能犧牲家業了,祖宗若要遷怒,讓我一人承擔吧!”
第二日,青年便變賣所有產業,和幾個忠奴離開了潁川。
潁川一處大宅內,當日被青年稱作郭世伯的男子,聽著下人來報的消息,不屑一顧道:“果然是廢物,鐘家幾百年家業,全毀在他手中!”
想到這里,他不由得對自己沒有嫁女兒的決定表示慶幸,“當日若把女兒嫁給他,豈不是受苦一輩子?”想到這里,中年男子更是不屑。
李逆站在鐘家大宅前,看著物是人非的場景,心中倒是頗為訝異,心道:“這鐘耀的兒子,倒是很有魄力啊,受此大辱,還能隱忍不發,倒是我看走眼了!”
想到這里,李逆卻是搖了搖頭,不再想這件事。
他此次來潁川,卻是想要搜尋一下這奇門遁甲,機關變化的知識,一來方便學習那本《奇門機括》,二來也是多學一門保命的法門。
當夜,李逆潛入諸葛世家,到其藏書之處搜尋起來,找到一些關于奇門機關的書籍,便將其偷偷拿走,獨自研習了。
就這樣,李逆不時潛入諸葛世家找書研習,卻從未被發現過。
三個月后,他倒也對這些奇門機關之術頗為了解,能夠看懂那本《奇門機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