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嗎、賓館,安寧立刻背著人打電話會香港。雖然已經(jīng)晚了,但蕭笑明立刻接了電話。聽出巴姐聲音里雖然沒有睡意卻透著疲憊之意。安寧猶豫了下,還是把事情說了出來。
“夠了!阿寧。”蕭笑明略提高了聲音。隱隱帶出一絲怒意與不耐。“別再把事情弄得復雜,尤其是你也自身難保的時候。”
“自身難保?你是說我也······”忍不住冷笑了下。
聽著巴姐在電話那頭說:“是,被告的可不只是邵仲橫一個人。我費了多少口舌才讓那些腦子已經(jīng)僵化的大佬們相信你對公司的忠誠,而不雪藏你。是,你現(xiàn)在是在受捧,也被華姐賞識,可那又怎么樣呢?這種時候,華姐會為你說話嗎?”
安寧反倒冷靜下來。只一聲不吭地靜靜的聽著蕭笑明在電話里宣泄,直到她平靜下來。
顯然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蕭笑明頓了下,低語:“對不起,我知道說得······最近發(fā)生了太多的事,你的,阿沫的······你知不知道,上個星期X周刊等了一張你和張智林在元旦酒會上單獨在酒店門口談心的照片。說你和張智林在《九陰真經(jīng)》里假戲真做,大搞地下情,還說······”
這——就是阿儀打電話來的原因!安寧忍不住心里冷笑。還真是搞笑!居然人不在香港都能傳出緋聞來。
忍住滿腔的怒意,安寧只追問:“是誰告的密?”
“是誰告的密又怎樣?現(xiàn)在最重要的就是結果······而且,究竟是誰告的密也不是你該知道的。”蕭笑明一頓又道:“總之,你什么不要管,只專心拍好你的戲。有什么,等回香港再說。”
“知道了。”答應著掛了電話。安寧卻怎么也平靜不下來。心里明白應該按巴姐說的去做,可······
不是ATV那邊泄的密!聽巴姐的意思,告密的人分明就是她們身邊的人,在上海的劇組里。究竟是誰?每一個人都有嫌疑?不,只有一個······
敲響房門,輕柔而又禮貌的。在門開的一瞬間,嗅到一絲淡淡的薄荷味。眼眸在剎那間瞇起,嘴角卻牽起一抹笑來。讓開門的王雪立刻挺直背脊,敏感地現(xiàn)出警惕之色。
“我可以進去嗎?”眼角一瞄,已經(jīng)看到房間里沒有其他人。“瑪莉姐不在嗎?”
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王雪只是退開一步,讓她走進房里。看著她臉上看似溫和的笑容,冷笑了一聲,“有什么話你就直說好了,用不著在我面前假笑······”突然低了下頭,她自語道:“自己做多了這種表情,再在別人臉上看見就覺得 毛骨悚然。”
目光掃過 桌上的空酒杯,安寧轉過頭看看王雪有些泛著紅暈的臉,淡然地道:“要是不想讓人知道,喝完酒應該把酒杯收起來的。”
抬眼看她,王雪只是冷哼了一聲,“和所謂的前輩住在同一個房間,就是這一點討厭,沒辦法隨心所欲呢!”
瞥她一眼,安寧也不繞圈子,而王雪也顯然沒打算上演一出酒后真情流露之類的戲碼,只抱著肩冷冷的看著她。
“是你打電話回香港告密的。”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安寧看著王雪根本就不給她狡辯的機會,“那天躲在柱子后面的人就是你。這個煙味錯不了的。”
也不否認,王雪只笑道:“我是聽了你們說的話又怎么樣?就為那,你就認定是我告的密?”
“其實,我很佩服你,只打一個電話就可能讓我被雪藏,而且還給了珍姐一份意外禮物,讓她有機會擠兌巴姐和邵仲橫的經(jīng)紀人英哥。一舉兩得的事,當然要做了。”
王雪一笑,偏了頭靠坐在沙發(fā)上。“就算是我告的密又怎樣?你能怎么做?也跑到那些高層 面前告我一狀?說我也要轉臺!有人信嗎?要不然,你和我打一架,你撕我頭發(fā),我抓你 臉,大家一起鬧上 警局,登在頭版頭條上也當做個免費宣傳怎么樣?!”
“頭版頭條?”安寧淺笑,挑起眉回身望她,“真的是很好的宣傳方式。
不過,還是留給你一個人出風頭好了。讓我想想,為你想個標題好不好?一個‘北妹’在香港的奮斗史——如何從一個大陸妹成為電視明星······”微笑著,她看看斂去笑容的王雪,半瞇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沒有回避她的目光,王雪“哧”一聲冷笑出來,“你瘋了!要不要我給你看一下我的身份證?上面可是寫著我是香港居民的。如果我不是香港居民,怎么可能參加香港小姐的選美呢?”
“大陸到港的一樣可以取得香港居民的身份啊!我知道你是香港居民的,你不用提醒我。”揚起嘴角,安寧露出一絲嘲弄的笑,“我不是‘土包子’!”
王雪一怔,只冷冷的看著安寧。
“不要這么看我。我知道自己手里沒有證據(jù),不過沒關系啊!只要我把消息透出去,就有人會去查。”
目光一瞬,王雪哼了聲,“就算我是從大陸過來香港地又怎么樣?大陸妹在香港紅的不是一個!我怕什么呢?”
“不怕?”安寧笑瞇瞇地看她,“從大陸到香港沒什么大不了的。大陸人香港人都是中國人!可是,你是怎么去香港的
?在香港經(jīng)歷
了什么? 這些,才是那些娛樂記者所關心的吧!”垂下眼簾,目光落在王雪的手上,安寧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以為你是什么人啊?你說什么那些記者就信什么?”王雪不屑地哼著,可眼神卻閃爍不定,下意識地避開了安寧的目光。
“果然記者信我說的啊!五千元,雖然不是很多,但捐到‘惠妍雅賢’也算為社會盡了一份心力呢!”猛地抬頭,直視王雪的臉,“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也很應該的啊!”
仿佛被壓上了最后一根稻草,王雪嗖地一下站起身。喝道:“你到底要怎么樣?!”
“我要怎么樣,你說呢?”只噙著一抹冷笑看她,安寧在心里輕吁:貓抓老鼠也是這種感覺吧?這樣,讓人沉醉。暗自一冽,她告誡自己不要沉迷于這樣的快感。
眼角瞄過王雪因用力握緊而突出青筋的手,“我也吃過你幾次虧了,夠了。你聽清楚了!我只想好好拍戲,安心過我自己的日子,所以你也去過你的生活——不要來惹我!如果再有一次這種讓人生氣的小把戲,我可就管不好我的嘴啦!”
沉默了下,王雪瞪她,“你是想捏著我的把柄來控制我?!”
“你要是那么想,就當是那樣吧~!”安寧平淡地道:“你只要記著不要再招惹我就夠了!至于其他,我沒興趣知道······”
該說的話說完,安寧也不去看王雪的表情。徑自轉向離去,卻又在拉開門走出去之前回頭對原地不動的王雪笑道:“不用送了,希望我們以后的合作會愉快很多······”
聽到門合上的聲音,王雪回過頭來瞪著門,手指狠狠地劃過沙發(fā)發(fā)出“吱”地一聲,“你以為這樣就能壓住我了是吧!?好啊!大家走著瞧好了······”
揮手拂落茶幾上的杯子,她咬緊牙,卻到底還是沒控制住眼角那滴淚······
在拍攝空檔,安寧幾次去向邵仲橫解釋。可惜每次解釋時,邵仲橫都只是噙著一抹冷笑斜睨她。說到最后,他不耐煩的只丟給她一句“你是不是被告,我不清楚,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現(xiàn)在的結果是我被雪藏,而你······”
夸張地笑了下,用手比了下安寧,他道:“現(xiàn)在仍然好好地在這里做你的女主角,而且隨時還有機會晉升成一線花旦。這,就已經(jīng)足夠了······”
無法再說任何話。
或許邵仲橫說得對,結果已經(jīng)是這樣了,說什么都是多余。可是心里卻極不舒服。尤其是返回上海后和邵仲橫演對手戲時,看到他狂亂的眼神和一臉的厭棄時,更覺得無奈。雖然是劇情需要,可他的厭惡未必就不是他的真情實感。
趕上離開上海前,完成了之前說好的劇本,安寧與監(jiān)制李國力趕在沒有戲的時候帶了《股瘋》的劇本前去拜訪潘紅。
看到劇本,明顯心情打好。潘紅笑言:“還好你們今天來了。如果再晚一天,我可能就不在上海了。”見兩人露出疑惑的表情,她笑道:“我接受了臺灣電視臺的邀請,打算去那邊拍一部叫《天長地久》的電視劇。明天就要動身了。其實,如果不是他們一直有一個角色還沒定下來,可能之前就去了······”
“還有角色沒定下來嗎?”
“是啊!是一個男角,聽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幾個正在接洽中的演員,可能我到了之后就會完全定下來了。”
原本一句閑話,可安寧卻在心里暗暗思忖。待李國力起身去洗手間時,便同潘紅道:“紅姐,你還記得邵仲橫吧?”
潘紅一笑,“當然記得了。之前在一起拍戲時也見過,再說,他在《大時代》里可是讓我印象深刻······”
見潘紅的臉上現(xiàn)出欣賞之色。安寧借機道:“紅姐可不可以向臺灣電視臺推薦一下呢?以他的演技,一定能夠勝任那個角色的······”
微微一怔,潘紅瞬了一下眼,然后笑問:“我可以知道原因嗎?”
“原因?”低下頭,安寧沉默了一下,才輕聲低語:“或許,是想為朋友做一些事吧······紅姐,可不可以當這是我欠你的人情!”
目光一瞬,潘紅還未回答。李國力已經(jīng)轉回來了。安寧忙收回目光,坐正身,又說起劇本的事。潘紅也便沒有再說下去,只是若有所思地望著安寧。
一直到離開潘家,都再沒有機會和潘紅單獨說話。安寧心中雖是焦慮,卻也無計可施,只能在潘紅送客時用懇切的眼神望著潘紅。
目光一對,潘紅目光微閃。隨即輕輕點了下頭。
安寧心中大喜。雖然潘紅并未明確表示什么。但安寧知道她一定會在制片方面前提起邵仲橫的名字。以邵仲橫在臺灣的人氣,這件事少說也有一半機會。
不知是不是她神經(jīng)過敏,總覺得劇組里的氣氛不像最初那么和諧。還好,拍攝進度仍算順利。三月初,所有的拍攝工作全部完成。
從飛機上往下望,安寧悵然若失,只覺得疲倦。不是身體,而是心。
回到香港,沒有立刻回公司。而是回到家里一時間爬上舒適的大床。睡得迷迷蒙蒙時,感覺到身邊有東西蠢蠢蠕動。沒有睜開眼,安寧只是伸出手習慣性地環(huán)住那個軟軟的小身體,緊緊地抱在懷里,沉沉睡去。
待一覺醒來,已經(jīng)天色很晚。而原本應該在懷里的小東西卻不知所蹤。聽到客廳里的聲音,安寧噙著笑,也不動。只是傾聽著那些輕語低喃,嘴角的笑越來越深。
一聲輕響,她已經(jīng)瞥見一個黑色的小腦袋。支起身正要招呼,小家伙卻在與她目光相對的剎那一縮頭跑了出去。
目光微閃,安寧只覺得好笑。想想,便下床出門。果然,小乖坐在沙發(fā)上,雙手交叉在胸前環(huán)抱著。一雙眼只盯著電視機,瞥都不瞥她一眼。
心里偷笑。安寧卻只是笑著走進廚房抱了下老媽。才轉回客廳,打開回來就放在客廳里沒有打開過的行李包。“媽,怎么沒見到小乖呢?我還買了禮物送給他呢!真是的,如果是平時,小乖早就撲進我懷里來撒嬌了吧!怎么辦呢?”聽見呼呼的喘氣聲,安寧輕笑,“要不然把這些禮物去送給樓下張?zhí)业男『⒑昧恕ぁぁぁぁぁぁ?
“哇”的一聲,身后傳來哭聲。安寧也嚇了一跳,忙轉過身去擁住靠在沙發(fā)上大哭的小乖。被她一抱,小乖哭得更大聲,一邊哭一邊叫:“媽媽真壞!媽媽真壞······”
“不哭了不哭了······”用手抱著兒子,安寧也覺得心酸,只能輕聲細語地哄著他,“媽媽逗你呢!專門給小寶的禮物怎么會送給別人呢?”
“是媽媽不好,媽媽壞······”一下一下拍著小乖的后背,安寧柔聲安慰著:“不哭了哦!媽媽也好想小乖·······”
“抱夠了嗎?你們母子倆還真是······”擺著碗筷的李美艷搖著頭,“如果鬧夠了就去對門叫人過來吃飯,難得阿文也回來了······”
身體一僵,安寧放開小乖回頭看著忙著上菜的老媽。“阿文回來多久了?”居然一次電話都沒有給她打過。不,不能怪人家不給她打電話,應該說是她從未給李建文打電話。
推了下兒子,可看他只是抓著剛對給他禮物不撒手。安寧只好在心里嘆了一聲,自己出馬。
按了門鈴,安寧站在門外。心里有些浮躁起來。隱約聽到房里有些笑聲,然后是走過來的腳步聲。安寧忙站直身,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門開的一剎那,她的目光一瞬。隨即先招手打了個招呼:“唉——”有多久沒有正式見面了?他瘦了些,卻更結實,頭發(fā)也剪得短了些,顯得很精神。
看到安寧,李建文沉默了下,只讓開,笑道:“快進來,給你介紹一個朋友。她一直對明星都很感好奇的呢!”
被他的話說得一愣。聽到房里清脆的女聲,安寧眨了下眼。還未走進去,房里已經(jīng)撲出一個人來,徑直親熱地挽住李建文的手臂。嬌聲笑問“阿文,是誰來了?”
在那一剎那,只覺得眼前一亮。不是為艷色迷眼,而是這女孩的頭發(fā),真的是很亮眼。亮亮的金色,一雙泛著藍的大眼,可五官卻有中國人的秀氣,顯然是個混血美女。
被混血美女用大眼睛一盯,安寧不禁笑了,先伸出手招呼道:“唉,我叫安寧。”
眨了眼,混血美女笑著,卻沒有和安寧握手,只愛嬌地看向李建文。
“蘇珊,我在美國認識的模特。”笑著介紹,李建文的雙眼只盯著安寧的臉。
“歡迎來香港。”安寧收回手,大方地不計較她的輕視。只對著李建文笑問:“我媽不知道你家來了客人。嗯,現(xiàn)在你們是要出去吃還是······”
“當然過去吃了,要不過去浪費了艷姨的手藝,我就要挨罵了。”李建文笑笑,回頭和蘇珊輕笑著調笑,又沖房里喊了坤叔。
安寧聳了下肩,和坤叔打了招呼便轉身往回走,沒看到李建文瞬間暗下的眼眸。
少有一頓飯,吃得這么香艷的時候。光是看著阿文和美女模特打情罵俏,你喂我我喂你的戲碼就已經(jīng)很有趣了。安寧一晚上都在笑,倒是李美艷和坤叔兩個人都板著臉,不肯多說話。而小乖則轉著一對黑白分明的眼一會看這個一會看那個。
吃過飯,李建文先起身告辭,說是和蘇珊還有節(jié)目。李坤聞言沉下臉不應聲。而小乖則驚訝地瞪大眼,“文叔不陪我玩嗎?”
“小乖想要文叔陪啊?”李建文蹲下身,正要抱起小乖。安寧已經(jīng)過來一把摟住兒子,輕點了他一下,“不要耽誤文叔的好事啦!”又笑道:“快去吧!一會兒美女等急了。”
目光在她笑容滿面的臉上一轉,李建文轉身沉默著離開。而安寧臉上的笑漸漸消失。耳邊聽到廚房里坤叔的低罵:“你說那混小子出去一趟居然給我弄回來這么一個洋不洋中不中的女人······”
安寧側耳聽著,低了低頭,她抱著兒子,目光微閃,牽起唇,露出一抹平靜的笑容。
二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