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心漓和水兒剛回到院子,才喝了口茶,就看到守門的婆子在外面探頭探腦的,便讓人將她宣了進來,守門的婆子進了門,見秋波沒在,松了口氣,恭恭敬敬的給蘇心漓磕了頭,又給她身邊的幾個一等丫鬟都行了禮,蘇心漓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眉眼卻是溫和的,“何事?”
對于自己院子里的下人,只要不犯大錯的,蘇心漓都寬容的很,而且不論是一等還是四等的下人,若是家中有急用需要銀子,她都會讓人提前將月銀結算給她們,甚至會視情況額外賞給他們銀子,蘇心漓的想法很簡單,身為主子,她在自己的能力范圍內解決了她們的問題,若她們不知感恩敢吃里扒外背叛她,那她自是不需要手下留情,就算是殺人,蘇心漓也是殺的理所應當,沒有半分愧疚。
蘇心漓為人寬容大方,脾氣也談不上驕縱任性,更不會隨意打罵下人,她的幾個貼身丫鬟也從不做狐假虎威的事情,漓心院的下人大多都是她后來從杜牙婆子那里買來的,知道跟著她必不會被虧待,所以一個個做事都上心認真的很,也很忠心。
守門的婆子看了蘇心漓一眼,然后道,“小姐今兒下午和水兒姑娘出去散步的時候,大少爺和五皇子來了,大少爺不讓老奴通報直接就進了院子,當時秋波姑娘正在畫架下刺繡,大少爺夸贊了幾句,老奴就瞅著秋波姑娘臉紅了,一雙眼睛秋水含波,五皇子在門口站了一會就離開了,大少爺與秋波姑娘在花架下坐了好一會,秋波姑娘親自給大少爺斟了茶水,用的好像是小姐平日里吃的茶葉,但是他們后來說了什么,老奴就不得而知了。”
蘇心漓盯著那守門的婆子看了半晌,手指在茶面上輕輕的敲擊著,淡淡的笑道,“流云,給她五兩銀子。”
那婆子一聽,大喜過望,朝著蘇心漓又重重的叩了個頭,“老奴多謝小姐賞賜!”
院子里的奴才們都知道,蘇心漓賞罰分明,她既說了賞,就是會給的,不需要推辭。
五兩銀子,那可是差不多她一年的俸祿了,這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砸她頭上了,這樣的好事被她給遇上了,她如何能不高興。
流云聞言,道了聲是,轉身就去取了銀子給了那婆子。
“嘴巴嚴實點,今日的事情,不許聲張。”
那婆子樂滋滋的從流云手上接過賞銀,千恩萬謝,重重的應了一聲,“老奴今兒一整天都在門口守著,什么都沒做,奴婢告退了。”
那婆子一臉感激熱切的看向蘇心漓,見蘇心漓點了點頭,將銀子藏好離開了。
那守門的婆子一離開,流云就去了趟蘇心漓的茶水間,回來的時候,面色有些難看,“蘭公子前兩日送來的雪芽,被人動過。”
宮廷的生活太過寂寞無聊,上輩子,蘇心漓做皇后時,愛上了飲茶,可重生后,她一直都在慢慢的戒掉這習慣,因為茶水太濃,夜里難以入眠,以前,她是為了等顏司明,根本就睡不著覺,也不想睡覺,但是現在,蘇心漓可是比誰都愛惜自己的身體,長久飲茶的話,對身體并不好,尤其,茶水里面很容易被人動手腳,所以蘇心漓已經很少喝茶了。
蘭翊舒對蘇心漓就和之前定國公定國公府對她一樣,一有什么好東西,就恨不得全部往她這里送,全部進了她肚子才好,雪芽就是他送來的。
這雪芽,說是茶,其實也不是茶,和一般的茶葉花茶不同,它不用水泡,而是新鮮的牛乳,牛乳用薄薄的杯子盛著,放置開水中,加至微熱,再將雪芽放進去,每晚喝一杯的話,具有安神靜心的作用,是蘭翊舒專門為夜里睡不好,時常夢魘的蘇心漓準備的,而且還有美肌養顏的功效,蘇心漓也很喜歡這味道,幾乎每晚睡前流云都會為她準備一杯這樣的雪芽牛乳,流云又是個極為細心的人,她每日都經受手的東西被人碰過,自然能夠有所察覺。
“這秋波也太大膽了,居然敢動蘭公子給小姐送來的東西,還是給蘇志明——”
水兒不甘的冷哼了一聲,她每日看小姐吃的那樣開心,還一臉甜蜜,也很想嘗嘗的呢,但因為是公子專門送來給小姐的,小姐好幾次說讓她嘗一嘗,她都忍著誘惑拒絕呢,想到那東西居然進了蘇志明和秋波那兩個人的口中,水兒有種將他們的肚子剖開,然后將他們吃的那些東西全部取出來的沖動。
“小姐,秋波她——”
流朱看向蘇心漓,卻沒有繼續往下說,就算蘇志明現在前途一片光明,那也是庶子,身為丫鬟,未經允許,善做主張,動用主子的東西,招待的還是個主子不喜的人,這不是沒將主子放在眼里是什么,還是說為了昭示她的受重用程度呢?
蘇心漓淡淡一笑,“蘇志明今年已經十二了,是時候找個通房了,她有那想法也不稀奇。”
她之前看中的那些人,太子殿下,三皇子,還有她的幾個兄長,現在都不行了,蘇志明現在風頭正盛,誰都會覺得他前途無量,對男人而言,第一個女人,意義總歸是不一樣的,這段時間,她雖然不曾虧待秋波,但絕對沒有秋波想要的重用,而且上次謝雨薇來相府賠罪時,因為她的那份居心,她發雷霆,之后更加疏遠,對秋波這種心高氣傲一心想往上爬的女人來說,當然不甘棲于她的漓心院了。
“小姐的意思?”
對青藤這種謹守本分的丫鬟來說,秋波的心思,她顯然是不明白的。
“你們不是一直嫌她礙眼嗎?想來,她在我身邊應該呆不久了。”
蘇志明雖然才十二歲,不過從他這次‘剿匪’的事情看來,他和顏司明一樣,都是心思深沉,心腸狠毒之人,蘇志明和蘇博然一樣,都不怎么愛美色,秋波生的確實有幾分姿色,不過她若不是她身邊的二等丫鬟,而蘇志明又恰好別有用心,他一前途錦繡光明的大好青年如何能看得上她?
還有十來天的時間,母親的三年孝期就過了,就現在的形勢,她若是不發生點意外,他們如何將方姨娘推上那個位置。
“小姐,我看還是尋個緣由,將秋波打發了吧。”
流云是親眼見識過蘇志明的手段,她的父親母親還有五歲大的弟弟皆喪命在他的手中,流云雖然努力克服,但一想到才十二歲的蘇志明刀起刀落如儈子手一般殺人,流云就覺得滿心恐懼,頗為忌憚,現在見他想要還蘇心漓,而且還攛掇著他們院子里的自己人,心中越發擔憂,只覺得秋波是一顆定時炸彈,將她留在身邊,十分的不安全,早些將她送的遠遠地,讓蘇志明沒有可趁之機。
“漓心院進進出出這樣多的丫鬟,哪里是我們想防就防得住的,留著秋波才好呢,留著她,我們才能知道蘇志明想做什么,現在將她打發走,只會打草驚蛇,引起敵人的注意,讓他們更加謹慎,今日的事情,你們只當什么都沒發生過,平日里怎么樣,現在還怎么樣。”
三日后的清早,蘇心漓才剛醒,流云就告訴她,說蘇志明命人送了東西來,她將禮單報了一遍,蘇心漓聞言,勾了勾唇,以方姨娘他們現在的經濟條件,蘇志明送的禮并不輕,不過蘇志明都回來這么久了,一早沒將禮物送來,這當口,必定別有居心。
“你去庫房挑幾樣回禮,至于蘇志明送來的那些東西,仔細檢查一下。”
蘇心漓只淡淡的吩咐了一聲,便讓流朱伺候她梳洗更衣了,到了用早膳的時間,青藤端了早膳上來,擺了一桌子,除了以往一直跟著她的幾個丫鬟,今日她的身邊多了個秋波。
蘇心漓端坐在桌上,不著痕跡的將秋波從頭到尾打量了一眼。
她的幾個丫鬟里面,秋波生的是最美的,如四月桃花般含著春意的臉,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如恒波一般蕩漾,十分的勾人,還有那眉毛,是時下最流行的柳葉眉,并不是一般的眉筆能畫出來的,她今日穿了身枚紅色的繡羅裙,襯得那臉頰越發的粉嫩生水,已經十五歲的她比起蘇心漓要高一些,而且也更加的豐滿,身段玲瓏,惹火勾人。
這緞子,是她從方姨娘和蘇妙雪那里拿回母親的嫁妝時,蘇心漓額外賞賜給身邊的幾個丫鬟的,秋波做好了有一段時間的,但是一直沒舍得拿出來穿,蘇心漓本就是個心思細膩的人,而且現在的她雖然才十三歲,但是事實上,心智卻已經超三十,做過皇后的她,如何能感覺不出秋波的變化呢,可蘇心漓只是勾著唇,淺淺的笑著,當做什么都不知道。
自定國公府挑選的那幾個丫鬟被送到相府之后,蘇心漓的早膳,一直都是青藤伺候的,青藤擺好了膳食,正要去伺候蘇心漓,秋波已經搶了先,將碗筷擺在了蘇心漓跟前,“大少爺知道小姐喜歡讀書,今兒一早,就命人送了不少他搜羅到了書冊來。”
蘇心漓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淡淡的哦了一聲,“他如何知道我喜歡看書的?”
蘇心漓看的其實是蘭翊舒送來的醫書,不過她不想別人知道,所以書冊的封面并不是醫書的名字,秋波自然是不知道的。
秋波頓了頓,而后笑道,“大少爺有心,自然可以知道的。”
也是,有什么事情一問秋波,她哪里有不說的道理。
秋波見蘇心漓還是一副不溫不熱的樣子,心里頭有些著急,繼續道,“天兒漸漸熱了,大少爺還送了一把上等的玉骨香羅扇給小姐,還有文房四寶,小姐是不是該準備回禮啊。”
“秋波,這些都是小姐的事情,你身為丫鬟,管得太多了!”
流云有些聽不下去了,蹙著眉頭訓斥道,她真不知道秋波是怎樣想的,小姐對她那樣好,她竟還不知足,居然還與大少爺勾結,打小姐的主意。
秋波聞言,嚇了一跳,在蘇心漓的跟前跪下,小姐將方姨娘那里稀罕的寶貝都搜刮來了,大少爺哪里能比得上小姐,他既送來了這些東西,大小姐自然應該回禮了,秋波現在雖然還是蘇心漓的丫鬟,但她已經將自己當成蘇志明的人了,恨不得蘇心漓將那庫房的所有寶貝都送給蘇志明才好,不過她也知道這樣不可能,不過若是有幾樣好的價值不菲的,她在大少爺跟前也更好說話啊。
以前,蘇妙雪處處被方姨娘還有她的人欺壓,秋波覺得蘇心漓太過無能,跟著她沒有面子,她做夢都希望蘇心漓能夠崛起,變的強大起來,讓她也可以抬首挺胸的,但是現在,她是巴不得所有的一切還是維持著蘇心漓被劫持前的狀況,那樣的話,大少爺要她還不是一句話,而且方姨娘肯定能成為相府夫人,到時候大少爺就是相府的嫡子了,前途必定無量,就算她只是個姨娘,但心高氣傲的秋波自信自己必定可以成為第二個方姨娘,豈不比一些正經夫人和娘子還有威風,而且,蘇心漓若是沒將程立雪的嫁妝要回來的,她若成了大少爺的姨娘,將來必定可以受益頗多。
反正,秋波現在是恨不得到蘇心漓這里多挖一些東西給蘇志明方姨娘那一房,她都后悔死了,之前蘇心漓有所動作的時候,她就應該提前通知方姨娘才對,這樣的話,大少爺他們的處境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艱難。
秋波自是希望蘇心漓對她就像之前對秋禾那樣言聽計從,有小姐的話,大少爺將來必定成為人中龍鳳,說不定有朝一日,她這個姨娘,都可以踩在蘇心漓的頭上。
“小姐,奴婢并非冒犯僭越,奴婢所說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小姐好,夫人和少爺離開都已經三年了,相府現在就只剩下小姐一人,小姐的聰慧本事手段奴婢等都看在眼里,自然是信服的,只是獨木難支,小姐今年已經十三了,夫人的孝期一過,小姐就可以議親了,小姐將來嫁到夫家,總需要娘家的兄弟支撐,大少爺他心里是有小姐這個姐姐的,又有本事,小姐和不與他相互幫襯,將來也好有個照應。”
流朱流云幾個人聽了這話,氣的面色都紫了,小姐和蘇志明是什么關系,她不知道嗎?她說的這些話,無一字不誅心,分明就是吃里扒外,蘇心漓只覺得這話耳熟,然后她很快想起來了,之前,一心為了她好的顏司明也說過類似的話,還真是讓人堵心的惡心。
“這么說來,我應該謝謝你了。”
秋波偷偷看了蘇心漓一眼,見她挑眉看向自己,似笑非笑的,不由垂下了腦袋,雖然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她輕視蘇心漓,覺得她沒用無能,還蠢笨如豬,但是現在,她心里對她卻是害怕畏懼的,她根本就不敢看她的眼睛,總覺得那雙過分漂亮的媚眼兒能讀懂能內心的想法。
蘇心漓勾了勾唇,很好,還不至于太蠢,至少多多少少聽的出來她說是反話,不過看樣子,她和蘇志明的交流很順利啊,原本那么識時務做事也算有分寸的人,居然敢在她的面前替蘇志明說話了。
若是秋水秋葉幾個人受蠱惑,說出這番話,蘇心漓的心情或許并不會有這種強烈的感覺,一種并不愉快的感覺,但是秋波——她可是個聰明的人,她與方姨娘之間的那些恩恩怨怨,方姨娘是如何對她的,這段時間,她又是如何回敬方姨娘的,秋波在一旁可都是看的清清楚楚,這時候,她居然敢在她跟前說出這些話來,顯然已經是人在曹營心在漢,是鐵了心幫著蘇志明他們了。
蘇心漓自覺的自己對秋波已經夠包容忍讓的了,不過既然她不知道珍惜,那她也無需客氣了。
蘇心漓正這樣想的時候,外面突然有人通報,說方姨娘求見,蘇心漓看了眼地上跪著的秋波一眼,面無表情,冷冷道,“還跪著做什么,起身伺候我用早膳。”
秋波唯唯諾諾,站了起來,走到蘇心漓跟前,繼續伺候,卻始終偷偷打量著蘇心漓的神情,見她似乎自顧著吃,將方姨娘的事情拋諸腦后了,小心提醒道,“小姐,方姨娘還在外面等著呢。”
之前,她為了小姐,沒少做得罪方姨娘的事情,但是現在的情形和以前不同,方姨娘可是要做她婆婆的人,秋波自然要趁著自己還在蘇心漓身邊的時候好好巴結了。
蘇心漓側身,眼一橫,抿著嘴唇,臉上沒有一絲笑意,“沒看到我在用膳嗎?”
秋波頓時不敢再說話,大氣也不敢出,不過心里頭卻生氣的,不就是相府的小姐嗎,驕橫什么,看你還能這樣蠻橫到什么時候,秋波心里頭恨的很,心底忽然生出了一種巨大又強烈的渴望,她也想這樣訓斥蘇心漓。
她照顧她這么多年,小姐卻丁點的舊情都不念,流朱便也就算了,她到底是哪一點比流云青藤她們差了,尤其是那個水兒除了吃就是吃,根本就是一無是處,小姐情愿重用她們也將她晾在一邊,秋波越想心頭越覺得生氣。
“不過是個犯了大錯的罪婦而已,讓她在外面候著。”
看這情形,小姐對方姨娘那一房的戒心很重,想讓她出手幫大少爺,是不可能了。
蘇心漓慢悠悠的用完了早膳,看著下人們將東西都收拾干凈了,這才讓方姨娘進來。
沒有以往的金銀玉器加身,方姨娘的穿衣打扮極為的素凈,一身偏白色的長裙,腰上掛了個荷包,荷包上繡著荷花,一針一線,栩栩如生,方姨娘的繡工一直都是極好的,蘇博然的很多衣裳都是她親自做的,像她這樣心細又貌美還有心機的女子,能讓男人寵愛不足為奇,不過可惜了,她遇上的是蘇博然這樣一個只愛自己的男人,才一段時間沒見,方姨娘又消瘦了不少,蘇心漓勾唇,眸中劃過一絲了然,近來發生了這么多不讓她如愿的事情,她著急上火,小病了一場,自然消瘦憔悴了許多。
方姨娘一進來,就在蘇心漓的跟前跪下,秋波見到,自然是想自以為是的強出頭替方姨娘說話,蘇心漓橫了她一眼,秋波一愣,頓時僵在了原地,不敢再有任何舉動。
“小姐,奴婢知錯了,求小姐給奴婢一個機會。”
方姨娘放低姿態,蒼白憔悴的臉上帶著淚痕,腦袋微垂著,那樣子,要有多真摯誠懇便有多真摯誠懇。
方姨娘已經想好了,她現在的處境確實十分糟糕,但她肚子爭氣,她的幾個孩子也都爭氣,她還是有希望爭取的,方姨娘覺得,自己不應該將所有的重擔都讓蘇志明一個人承擔,她也應該主動出擊,盡己所能,重獲蘇心漓的信任,只要蘇心漓對她放下芥蒂,像之前那樣對她,那她的相府夫人的位置完全有希望,還有她的幾個孩子,將來的前途必定不可限量,等到了那一天,她有的是機會再將蘇心漓整死。
在方姨娘看來,蘇心漓不過才十三歲,還是個小孩子,只要她‘誠心’認錯,表明忠心,表現再好一些,多多關愛她,她就不相信她不為所動,方姨娘覺得,既然自己的幾個孩子都那么懂事,那她自然不能給他們添亂,要與他們分憂。
流云像是沒看到方姨娘似的,給蘇心漓倒了杯溫水,蘇心漓喝了一口,姿態高貴優雅,看向地上跪著的方姨娘,淡淡的開口問道,“錯哪里了?”
那口氣,就像是高高在上的主子訓斥不懂事的婢女,方姨娘一愣,她原以為蘇心漓會讓她起來的,畢竟現在蘇志明可是很受人追捧,卻沒料到蘇心漓蘇心漓會順著她的話接下去,并且讓她數落清點自己的罪狀。
方姨娘憋了口氣,可想到自己的兩個孩子,忍了。
“夫人才過世沒多久,小姐正是傷心難過的時候,奴婢本應好好照顧安慰小姐的,但是因為忙于相府的事情,分身乏術,忽略了小姐,讓那些不守規矩的下人有機可趁,欺負傷害小姐,這是其一,其二,奴婢不該覬覦夫人的嫁妝,小姐,奴婢承認,奴婢確實有將那些東西占為己有的心思,但那只是一開始,但是后來奴婢已經沒了那樣的想法了,奴婢原想著,等過了夫人的孝期,小姐也該長大了,便將那些嫁妝還給小姐的,還有,奴婢有些時候是對小姐不敬,但那是因為奴婢將小姐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對待,所以有些時候才失了分寸——”
“大膽!”
方姨娘還想繼續往下說,卻被蘇心漓呵斷了,蘇心漓冷沉著臉,將杯中喝剩下的茶水全部倒到了方姨娘的臉上。
“小姐!”
方姨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吃驚的看向蘇心漓。
“大膽罪婦,居然到現在還敢為自己的罪行強詞狡辯,小姐可是身份尊貴的嫡女,是正室夫人所出,你一個低賤的妾室,居然也敢將小姐當成女兒,分明就是以下犯上,簡直就是膽大包天!”
流云在心中冷哼了一聲,對方姨娘極為不屑,發生了這么多的事情,直到現在,她們一個個居然還將小姐當成好哄騙的孩子,簡直就是可笑。
“秋波,給我掌嘴!”
蘇心漓的厲謀掃向一旁緊張不已的秋波。
“小姐。”
秋波雙手交纏,看向蘇心漓,極為猶豫的叫了一聲,方姨娘可是大少爺的生母,那就是她未來的婆婆,她如何敢又如何能對她動手?
“你是想違抗我的命令嗎?”
蘇心漓的聲音很輕,因為太過的輕柔,給人一種溫柔的錯覺,但是那字字透著的冰冷和威懾,卻讓人不敢不服從她的命令。
“小姐,奴婢錯了,奴婢不該以下犯上,奴婢今日來,就是誠心向小姐認錯了,奴婢之前確實做了不少錯事,讓小姐對奴婢有不少的誤解,也讓小姐因此對我不滿,這些全都是奴婢的錯,奴婢該死,惹了小姐的不快,奴婢自己動手!”
方姨娘說著,手舉的高高的,對著自己就是狠狠的一巴掌,邊打自己邊向蘇心漓認錯求饒,就算是對自己的臉,下手也是一點也不留情,蘇心漓看著她漸漸紅腫的臉,勾了勾唇,看來,方姨娘這次下了很大的決心嘛。
方姨娘本想著,蘇心漓這樣一個母親兄長早逝,父親又不疼愛的女娃子,心中必定是缺愛的,尤其是母愛,所以她才會說那樣不敬的話來,她本還想說,自己必定會將蘇心漓當成女兒關心疼愛,借此勾起她心中的柔軟,沒想到卻弄巧成拙,她連讓她將話說完的機會都不給,蘇心漓對她,心中有氣,方姨娘便想著自己成績讓她將怨氣都發泄了,而且讓一個婢女當著相府其他下人的面動手打她,實在是太掉身份了,還不如她自己動手。
方姨娘差不多連著打了自己四十巴掌,兩邊的臉腫的就和發酵的饅頭似的,嘴角也都流血了,蘇心漓這才嫌惡的擺了擺手,“好了,你既知道錯了,就好生在芳情園反思懺悔,不要出來惹是生非。”
方姨娘聽到蘇心漓說的這句話,氣的渾身血氣上涌,她咳嗽了幾聲,吐出來的全都是血,她都這樣對自己了,蘇心漓這賤人居然還是不肯讓步,不過方姨娘現在可不敢惹蘇心漓,她只磕頭謝了恩,然后道,“小姐,所有的錯事都是奴婢做的,與大少爺無關,大少爺是您的大弟,他對小姐也是最敬重的。”
方姨娘說完,偷偷看了蘇心漓一眼,見她面色未變,心中焦急,她之所以這樣委曲求全,是因為蘇心漓現在在幾個皇子跟前都說得上話,她擔心她在幾個皇子跟前說蘇志明的壞話,影響了他的前途,可現在,她該說的能說的她都已經說了,看這情形,蘇心漓是不可能成為她成為相府夫人的助力了,有她在,他們這一房,恐怕很難有出頭之日,只有除了她。
“秋波,你替我送方姨娘回去。”
傻愣在原地的秋波聞言,應了一聲,忙起身去扶地上跪著的方姨娘,動作之快,態度之殷勤,比起方姨娘身邊那些個丫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流云,尋幾個丫鬟,將給大弟的回禮,讓秋波一并送回去。”
秋波聞言,面上浮現出喜色,有了這些東西,她和大少爺也好交代了。
“如此光明正大的吃里扒外,分明就是沒將小姐放在眼里。”
流朱冷哼一聲,想在秋波的臉上狠狠的淬一口,青藤也是震驚不已,她的反應素來是最遲鈍的,之前,大家說秋波有異心,她感覺并不深,就覺得她比她們幾個的性子要拔尖高傲一些,可現在,卻是親眼所見,這秋波,做的也太過明顯,難道她不知方姨娘那一房各個都居心叵測,不懷好意嗎?但凡秋波有一丁點的良心,就該和方姨娘他們那邊的人保持距離。
原本青藤和秋波關系還挺好的,但是現在,她心中卻不由對她反感起來,小姐對她們那樣好,這天底下都找不到小姐這樣大方又好脾氣的主子了,秋波實在是太過分了。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她,何必與她置氣!”
蘇心漓輕笑了一聲,明明她才是當事人,但是她的反應卻比其他幾個人都要平靜許多,看不出一絲怒容,淡定的很。
“她也不想想,若非她有利用價值,大少爺如何會看上小姐的丫鬟!”
流云輕嗤了一聲,嘲笑秋波的不自量力,不過她終究做不到蘇心漓的淡定,說這句話的時候,是一臉的怒容,心里也是抑制不住的怒意。
蘇心漓面色冷凝,“我這座廟太小,容不下她這鳳凰。”
這個道理,流云如何會不知,只是被那虛幻的富貴夢迷花了眼,蘇心漓覺得自己也有些搞不懂秋波的想法,有正經的娘子不做,偏偏要去做別人的小妾,難道她沒看到她是如何奚落方姨娘的嗎?還有蘇汐月蘇淺月那些個庶女,她便是不為自己想,也該為自己著想,可惜——
“時刻找人盯著她,她的一舉一動,只要有一絲異常的,都要向我匯報。”
秋波扶著方姨娘到芳情園的時候,蘇志明也在,乍一看到滿臉血跡已經辨不出原貌的方姨娘,頓時迎了上去,看向一旁的秋波厲聲問道,“這是怎么一回事?”
秋波便將今日在漓心院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蘇志明,中間少不得添油加醋,蘇志明聽了,面色越加的難看。
秋波將方姨娘扶到床上,蘇志明則將其他下人屏退了,“姨娘,我都說了,這樣做的是沒有用的,你又何苦上門自找其辱。”
畢竟是自己的母親,蘇志明又是孝子,看方姨娘變成這樣子,面色自然不好看。
方姨娘靠在床榻上,看向秋波,勉強的扯了扯嘴角,然后道,“你先回去吧。”
秋波沒有說話,而是將視線移到了蘇志明的身上,見他點了點頭,面色有些悻悻的,透著失望,不過只是一瞬,很快,她就恢復了迷人的如花笑靨,“我早就說了,小姐和以前不一樣了,并不是個好相與的,大少爺立了這樣大的功勞,她身為姐姐,理應先給大少爺準備賀禮才是,但是卻一直遲遲沒有動作,還要大少爺主動,小姐真是小氣,有那么多的好東西,給自己的親弟弟都不舍得,就給了這么些回禮。”
蘇心漓回贈的東西并不少,但是秋波可是親眼見到蘇心漓那些堆積如山的物品的,她才回贈了這么幾樣,她心里自然不快了。
“你的心思,我都明白,我必定不會辜負的,你快些回去吧,若是在這邊呆的太久,讓姐姐生出疑心就不好了。”
秋波紅著臉,羞澀的看了蘇志明一眼,欲語還休,半晌,才道了聲是,轉身離開。
“志明,你怎么能與一個丫鬟糾纏不清?”
方姨娘是過來人,她又不是瞎子,蘇志明和秋波之間的那些曖昧,她如何會看不出來,她看向坐在床邊的蘇志明,沉著臉,認真的看向蘇志明說道,“志明,你可是相府的長子,現在有立了這么大的功勞,將來是要接替你父親的位置的,她這樣一個身份卑賤的下人,居然也敢妄圖飛上枝頭做鳳凰,簡直就是癡心妄想,她給你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方姨娘冷哼了一聲,不由倒抽了口涼氣,她現在兩邊的臉頰生生的疼,一個字也不想說,但是見到蘇志明和一個下人眉來眼去的,對他寄予了厚望的方姨娘如何還能忍得住不提鞋幾句,她就擔心蘇志明年輕氣盛,被美色所迷,到時候就中了蘇心漓的圈套了。
“姨娘放心,她雖然有幾分姿色,但兒子豈是那樣輕易就被迷惑的!”
蘇志明的話,讓方姨娘放心不少,“那你是——”
蘇志明抿著唇,陰沉一笑,“自然是用她對付蘇心漓。”
方姨娘聽他這樣說,更是放心了,可很快,她的心又懸了起來,“志明,蘇心漓已經不是之前的蘇心漓了,姨娘之前就是因為太輕視她才落得如此下場,現在,你可不能出什么事。”
一方面,方姨娘迫不及待的希望鏟除蘇心漓,但是另外一方面,對蘇心漓,她心里又是極為忌憚的,她擔心蘇志明和之前的她一樣,弄巧成拙,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將火燒到自己身上,方姨娘的心情,是矛盾的很,近來,她是越來越后悔,當初,蘇心漓就像是一直乖巧的小貓,那時候多好啊,她干嘛要去招惹她呢,對于派人劫持她一事,方姨娘一直都耿耿于懷。
“她居然這樣目中無人,如此對待姨娘,我豈能放過她,姨娘,你也說了,她已經不是之前的蘇心漓了,有她在一日,她必定會千方百計的阻擾姨娘扶正,也必定不會答應將我,大姐,還有小弟掛在夫人的名下,難道姨娘甘心我與大姐還有弟弟抱著庶出的身份過一輩子嗎?”
方姨娘咬牙,“我自然是不愿的。”
“富貴險中求,我就不相信,蘇心漓還能有三頭六臂不成。”
方姨娘看著蘇志明自信滿滿的模樣,心中的熱血就好像燃燒起來似的,沒錯,與其這樣一直被壓著看蘇心漓的臉色過日子,還不如放手一搏。
“我是相府的長子,便是發生了什么事情,父親還能眼睜睜看著我出事不成?而且父親對蘇心漓本就不喜,我若是對付她,他必定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
方姨娘越聽越覺得有道理,蘇志明和她是不一樣的,蘇博然能眼睜睜看著她去死,蘇志明卻不行,而且蘇博然那人極為的大男子主義,霸道小氣的很,蘇心漓身為他的女兒,不對他言聽計從,還時時處處與他作對,他心中巴不得有人出面替她對付蘇心漓呢。
“你準備怎么做?”
自己的兒子,方姨娘自然是了解的,他這樣說,必定是心中已經有了計劃。
蘇志明四下看了一眼,確定屋子里沒有其他的人,湊到方姨娘耳邊,將自己的計劃與方姨娘說了一邊,方姨娘頻頻點頭,可最后,她還是有些不放心,擔憂的看向蘇志明,“這樣,能行嗎?”
“有什么不能行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蘇心漓一旦成了方家的人,她今后還會坑害方家,與我們作對不成?那豈不是坑害了自己?表哥是個愛美之人,我與他已經商量好了,這件事情若是成了,蘇心漓歸他,至于蘇心漓的那些嫁妝,他會一分不留的給我們,而且,父親對她本來就已經失望透頂了,再出了這樣的事情,父親怎么可能還會維護她?婚姻大事,向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是定國公府的人插手又如何,只要父親執意如此,表哥,蘇心漓是答應得嫁,不答應也得嫁,她若是不嫁的話,就等著一輩子孤獨終老好了。”
方姨娘一聽到蘇心漓那些豐厚的嫁妝,眼睛不自覺的亮了亮,心動不已。
蘇心漓害的父親丟了那么大的臉,她若是進了方府,日子必定不會好過,想到蘇心漓每日都會被人折磨,日日都水深火熱的,方姨娘頓覺得心中的那口惡氣紓解了不少,整個人從頭到尾都痛快了許多,她要是不嫁的話,就只能永遠做一個被人嘲笑的老姑娘了。
“若沒了蘇心漓,以大姐的人品樣貌,必定可以得到諸位皇子的青睞,頂替她的位置,還有定國公府——”
蘇志明在說到定國公府的時候,唇邊有了一抹極為邪惡的笑意,只要蘇心漓被他們牢牢的拽在手心,他們何愁定國公府的人不乖乖就范,到時候,整個定國公府的勢力為他們所用,何愁大事不成。
方姨娘聽蘇志明這樣一分析,想到這其中的種種好處,點了點頭,“你和秋波都小心一些,千萬不能露出馬腳,讓蘇心漓發現了。”
兩日后的一個晌午,蘇心漓正從外面回來,就看到一小丫鬟在她屋前探頭探腦的,蘇心漓看著面熟的很,看了流云一眼,“是院子里負責打雜丫鬟翠兒,上次小姐去雪園搬回夫人的嫁妝時,她因為蘇妙雪一撞,她手中的玉瓶掉地上了,嚇得要命,當時小姐一句責怪的話都沒有呢。”
蘇心漓聞言,了然的點了點頭,“你讓她去我的房間。”
翠兒就比水兒年長一些,個子小小的,蘇心漓明顯能感覺到她渾身的神經都緊繃著,十分緊張的樣子,進屋就向蘇心漓行禮,說話卻結結巴巴的。
“你不用緊張,說吧,有什么事?”
翠兒抬頭看了蘇心漓一眼,見她含笑看向自己,那樣子親切的很,心跳稍稍恢復了些許的正常,“今兒奴婢和其他幾個姐妹正在小姐屋子里打掃衛生的時候,秋波姐姐忽然來了,她嫌我們笨手笨腳的,將我們全部趕了出去。”
想擦洗這樣的事情,一等丫鬟都是不需要動手的,為了防止的小丫鬟手腳不干凈,同時也是為了房子某些人居心叵測,打掃蘇心漓的房間時,一般都有四五個丫鬟同時進行,相互監督,秋波將她們全部都趕出去,必定不懷好意。
蘇心漓盯著地上跪著的翠兒,忽然笑了,“若你說的屬實,今后,便由你頂替秋波的位置。”
秋波是漓心院的二等丫鬟,是在蘇心漓跟前伺候的,月銀什么的,更不是她這樣一個灑掃打雜的下人能比的,翠兒大喜過望,重重的叩頭謝恩,好一會,她又覺得這些事情都是自己應該做的,上次她打壞了夫人的嫁妝,小姐都沒讓她賠償呢,也沒懲罰她呢,這樣一想,翠兒又覺得這賞賜自己受之有愧,又抬頭看向蘇心漓道,“小姐,這些都是奴婢該做的,這些賞賜,奴婢不敢要。”
翠兒垂著眼瞼,想要又不覺得不好意思,那糾結的模樣,看的一旁的流云笑出了聲,“小姐說出的話,哪里還有收回的道理,只要你今后忠心耿耿的,一心為小姐效命,不要有什么歪心思,就是對小姐最好的報答了。”
翠兒忙說不敢,各種發誓,蘇心漓只讓她今日的事情誰也不許說,便讓她退下了。
“你們兩個,將我屋子里的東西仔仔細細的搜查一遍,青藤,你去找水兒來。”
“是,小姐。”
流朱流云青藤幾個人都是心思細膩的人,一聽蘇心漓的話,各自去忙蘇心漓吩咐的事情了。
流朱和流云兩人將蘇心漓的房間翻了個遍,最后,流云在蘇心漓床底下的小箱子里翻出了幾封信。
“小姐,你看。”
流云剛將信件交給蘇心漓,水兒就來了,蘇心漓接過信件,看向水兒,“水兒,你將屋子里那些大的花瓶,翻過來,仔細瞧瞧,看里面有沒有藏什么東西。”
水兒領了命,就去檢查那些大的花瓶了。
蘇心漓將信件拆開一看,竟是男人寫給女人的信寄托相思,暗通曲款的信,蘇心漓的思緒不由飄到上輩子,秋禾冤枉她和顧南衣的事情。
信件提筆的是蘇大小姐,而落款的則是方哨玄。
蘇心漓微抿著的唇角微微上揚,冰冷嘲諷,流朱已經將蘇心漓的各個衣柜和翻看了,走到蘇心漓身邊看向她道,“小姐,少了兩樣的東西,都是繡著百合圖案的肚兜和荷包。”
蘇心漓的衣服首飾是流朱專門負責的,流朱一直都在蘇心漓身邊伺候,對她所有的東西都熟悉的很,尤其是貼身之物,她分外注意,所以一少了,她很快就察覺出來了。
“小姐,這是水兒從您靠窗的大花瓶內搜出來的。”
蘇心漓沉著臉,看了眼青藤手上拿著的東西,是一個用稻草扎著的小人,穿著黑白相間的衣服,頭上還戴著官帽,衣服的前襟是一張白紙,上面赫然寫著蘇博然三個字還有他的生辰八字,而他的胸口,扎著好幾根針,蘇心漓冷笑了一聲,絕美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怒意,好一個秋波,她對她不差,她居然幫著蘇志明想要置自己于死地,不過她這大弟倒是好手段,這份歹毒,也不怪乎上輩子可以成為顏司明的左膀右臂了。
“仔細再搜查一遍,看看還有沒有其他東西。”
幾個人放下手上的東西,又將蘇心漓的房間仔仔細細的搜查了一遍,不過并未發現其他的東西。
“流云,你找個人將這些信件送到蘇妙雪的房間,順便,再到她那里拿一個百合的荷包和一個并蒂蓮的肚兜來。”
蘇心漓說著,將這些信件,全部交給了流云,然后又將放在桌上的一個扎著針的小人給了水兒,“水兒,將這東西送還給蘇志明。”
水兒接過,點點頭,“小姐你放心,我一定把這件事情辦的妥妥當當的。”
蘇心漓看著水兒那一臉認真嚴肅的樣,不禁有些好笑,點了點頭,“去吧,順便告訴三姨娘,就說我有事情找她,晚上戌時在漓心院的后山的小亭子見面。”
流云和水兒領了命令,各自辦事去了,屋子里,就只剩下青藤和流朱陪著蘇心漓,幾個人的面色都不太好,尤其是流朱,恨不得將秋波那沒心沒肺的女人給殺了,不過她心里氣歸氣,卻還不忘安慰蘇心漓,青藤自也附和著勸慰蘇心漓,蘇心漓淡淡一笑,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挑眉道,“她還沒有讓我傷心的資格,既然她自己自尋死路,我何苦攔著,你們兩個,切記不要露出馬腳。”
流朱和青藤認真的點了點頭。
“準備筆墨。”
蘇心漓眼睛微斂,眼底的冰冷仿佛成了難以融化的冰渣,她快速在雪白的宣紙上寫了些什么,然后吹干,將東西遞給流朱,“將這封信送到蘭公子手上。”
夜半戌時,高怡婷準時到了蘇心漓約定的地方,和以往清冷高高在上的姿態不同,現在的她對蘇心漓的態度相當恭敬。
“小姐。”
蘇心漓轉過身,從懷中取出一個黃色的紙包,遞給了高怡婷,“將這個,分三次,倒到父親飲用的茶水中,讓他服下。”
高怡婷什么也沒用,便從蘇心漓的手上接過東西,然后道了聲是,仿佛蘇心漓所說的一切,對她而言,就是要必須執行的任務一般。
“母親的孝期馬上就要過了,你既然也有想當上相府夫人的心思,就趁著老夫人還沒在,多花些心思,偶爾,也該與戶部尚書多多走動。”
“妾身明白了。”
蘇心漓滿意的點了點頭,“好了,你出來不宜太久,回去吧。”
蘇心漓看著高怡婷離去的背影,在欄桿處坐下,看著在月下暢游在水中的魚兒,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弧度。
蘇志明,不要怪我這個做姐姐的厚此薄彼,既然你都送上門來,那就只管放心,方姨娘和蘇妙雪有的,我自然也不會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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