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家太夫人與成國公夫人兩只老狐貍你來我往互時候,董家門外的商戶們再次鬧了起來,要求董家將東西收下。特別是棺材店老板,若是這柳木棺材賣不出去。不知道他要虧損多少?
況且今日來的可不止他一家,就算董家要算賬,那就把他們靈西街的大半店鋪都弄垮好了。
“我們不管,反正你們董家訂了東西,就得收下。”棺材店老板對著王總管說道。
“原來皇商董家就是以這樣的信譽做生意的?”另一人附和。
“哼,你們說東西是我董家訂的,就是嗎?拿出證據來,不然我到官府告你們訛詐。”王總管將成國公夫人送進去之后,又忙著來處理門口這些人。
他站在董家門前臺階上,瞇著眼居高臨下看著這些人。這些都只是些零散小商戶,董家動動手指就能將他們弄到破產。若是這些人識相離開那是最好,如是有那不識相的,他也能將其處理了。
王總管這一問,眾人心中咯噔一聲,那人說是董家管事。可是他們并不認識。那人給他們的訂金都是現銀,他們確實沒有證據。但是依然有人梗著脖子不服氣地道:“你們董家這是要仗勢欺人嗎?”
“董家一向明理,但也不會對來董家攪事的人客氣。”王總管冷冷說道。
這邊僵持不下,董君煜心中也憋悶。今日本是他的大喜之日,卻連連出了狀況,先是送棺材的,之后又是來勢洶洶的成國公夫人。
董君煜本身也不傻,這些事明顯看著就是有人有意為之。在他的認知里,唯一可能這樣做的只有花氏一人,心中對花氏的怒意更甚。
現在只要發生不好之事,董君煜就會歸結到花氏身上。說白了是他心虛,自己知道對不起花氏,想著她一定會不甘心地報復他。
花氏聽聞今日鬧劇,有些錯愕。她是漏了消息給成國公府不假,只是并沒有安排送喪葬用品的。
“夫人,您說會不會是小姐弄的。”陳媽媽猜測道。
“確實有可能,婉喻這孩子也太胡鬧了些。”花氏嗔怪。只是臉上卻帶著慈愛的笑意。
“我倒是覺得這法子不錯,膈應死他們。”沈妍笑嘻嘻的,婚禮上送棺材等物,真不知道新郎官與新娘心中有多堵。她真想去看熱鬧,到了董家之后她著實看了不少戲。
“你也是個調皮的。”花氏伸手捏捏她軟軟的臉蛋。沈妍心性直爽,有什么事喜歡直來直去,而且性格開朗,很得花氏喜愛。
雖然經歷了一些波折,最終還是被送入洞房的安幽雪,手中緊緊絞著帕子,對于婚禮被攪合,心中自然是不痛快的。董君煜出去宴客去了,她只能在這等他過來。
成國公夫人最后并沒有鬧事,如同來時一樣,風風火火地離開了。董家老太爺出面,說改日會登門拜訪國公爺,親自說明這事。
心中已經被董家太夫人說服的她。自然是點頭同意,留給男人們自己商議。畢寶柔畢竟只是一個不受寵的庶女,一顆不起眼的棋子,成國公夫人并未糾纏。
至于那些小商戶,也被王總管給打發了。畢竟董家生意做得大,老太爺又有爵位在身,不是他們這些沒有背景的小商戶能開罪的,最終只能在王總管報官之后,紛紛離去。
棺材店老板自然是一百個不愿意,但大家都走了,他也不敢自己留下與董家叫板。董婉喻做這事時,也沒想鬧多大,王總管自己就解決了。
喜宴上的眾人,總覺得吃得不是滋味,這婚事也辦得真是晦氣。
宴席散去,董君煜回到喜房,雖說今日波折不斷,但也沒出什么大亂子。董君煜看著喜床之上,一身紅衣,身段窈窕的身影,心情忍不住上揚,他終于將幽雪娶回來了。
只是當他們喝完合歡酒,安歇時,董君煜才發現,安幽雪并未如同他想象一樣,是他的救贖。雖然剛開始他的確激動了一下,也有了感覺,但是要進入正題時,卻又力不從心。
于是董君煜的洞房花燭夜就這樣草草結束,美人在懷,還欲求不滿,但是又無能為力,這種感覺幾乎將董君煜逼瘋。他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明明他只要想到那天的情景,就會很激動。
當初沈妍偷偷在點燃媚香時,心里沒譜,想著多放一些沒錯,于是就將董婉喻給的香幾乎全點了。用量過度的結果就是給董君煜留下了后遺癥。
在媚香的作用下,董君煜那日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但是之后沒了輔助,董君煜沒了那種感覺,于是就成了現在這樣。而安幽雪也是如此,只是她是女人,感覺并沒有董君煜這般明顯。但以后會不會慢慢顯現出來,就不得而知了。
董婉喻如今徘徊在個王府的宴席聚會中,甚至比衛紹霆還忙碌。面對各位王妃與夫人的試探,她已經疲于應付。不過這些人中倒是有個標新立異的,大王妃請她去,不為拉攏,就是明里暗里說些刻薄之話打壓她。
她開始還不明白怎么回事,而且近些時日在各家宴席上被人給捧慣了,一時之間心中怒火翻騰。之后若不是王御史夫人打圓場,她當時可能就做出不當的舉動。
等她怒氣散去,不覺出了一身冷汗。她這些日子過得太舒坦,脾氣也上來了,這可不行。她善意地對王夫人笑笑,心里很是感激。
她出身皇商之家,雖然有侯爺的威望在,但是也讓她很難真正融入這些夫人中間。若是她出了什么岔子,那就更難了。大家雖然看在侯爺的面上,依然對她客客氣氣,但私底下還不知道怎么想?
不過這樣一來,她倒是與王夫人有了一些情份。在大王妃府邸,董婉喻并沒有看到身為側妃的薛盈,雖然這也在情理之中,但她不免有些失望,也不知道她過得可好。
董婉喻管家,在幾位媽媽的協助下,力求所有事都做得滴水不漏,出乎蘇氏預料之外。如今蘇氏想要尋找錯處將管家權拿回來,已經是越來越難。
這不禁讓蘇氏心里有些暗暗著急,同時衛紹書的親事也成了她的一塊心病。蘇氏心中籌謀,要如何拿回管家權,讓衛紹書娶到一門好親事。
而董婉喻這時從江南接到一封信,董婉喻看完之后臉都白了。她緊緊捏著那封信,慌慌張張往武烈堂趕去。路上遇到衛景明,董婉喻急切地問:“侯爺呢,侯爺可有回來了。”
“侯爺如今還未回,夫人可是有什么急事?”衛景明見她神色慌亂,已失去往日的端莊,心也提了起來,不知是出了什么大事?
“那我進去等他。”董婉喻說著,去了武烈堂正廳候著。董婉喻坐立不安,一直向外張望。
“夫人您這是怎么了?”青桂擔憂地看著自家夫人,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吳媽媽也看著她,心里猜想到底發生什么事了。巨記東血。
“侯爺怎么還不回來。”董婉喻并沒回答青桂的話,一直盯著門外,心不在焉。
青桂還想再問,吳媽媽拉了拉她。青桂看向吳媽媽,只見她搖了搖頭,她也沒繼續追問。
夫人過來,作為侯爺身邊的大丫鬟自該好好服伺。于是月蕊讓秦夢去給董婉喻上茶,雖然不情愿,但秦夢不得不去。他恭恭敬敬上前,將茶杯放下。
“夫人請用茶。”
董婉喻此時哪有心情理她,就如同沒看到她一樣。秦夢心中不快,看了董婉喻一眼就見她一副出了大事的樣子,心中也不免猜測起來。
劉媽媽得知董婉喻到來,想到秦夢此時還在當差,擔心她被欺負,心急火燎的趕了過來。到了正堂,見秦夢老老實實站在一邊,沒什么事。她上前向董婉喻行了一禮。“夫人好。”
“嗯。”董婉喻此時哪有心思理會她,隨意敷衍一下,就不再理會她。劉媽媽在這侯府,還沒受過這樣的慢待,心里不高興起來。
她沒離開,靜靜站在一旁,想看看這夫人到底要說什么事。只是侯爺一直未回,她還有很多事要處理,見董婉喻還是那副心神不寧的樣子,也不理會任何人,就悄悄退了出去。
秦夢要伺候茶水,一直站在董婉喻不遠處,她從來沒站過這么長時間,腳疼不說,全身都難受得緊。她偷偷瞪了董婉喻一眼,悄悄動了動。只是她這一動,就被月蕊給狠狠瞪了一眼。
心急等待的時候,時間總是走得很慢,只是等了半個時辰,就如同等了一天一樣。只是現在她也只能慢慢等,只有侯爺才知道如今徐州的情況。
前世之時,哥哥就是死于這場瘟疫當中,今身卻前途未卜。但也是兇多吉少,因為她的哥哥竟隨恩師游學,到了徐州境內,剛好趕上了這場瘟疫。
董婉喻如何能不心焦,雖然舅舅已經派人去尋,但那可是九死一生的瘟疫。人找不找得到是個問題,就是找到了,若是感染上瘟疫,一樣沒救。
今日衛紹霆回來較晚,他剛到家,就聽下人來報,夫人已經在武烈堂足足等了他一下午。他什么也沒說,大步往武烈堂走去。
董婉喻見他回來,急切地迎了上去。“夫君,你可回來了。”
“什么事這樣焦急?”衛紹霆看她神情,既慌亂又急切,還很難得地露出了一絲無助。
“夫君如今徐州如何了,瘟疫可是控制住了?”董婉喻現在最想知道的還是關于徐州之事。
“朝廷已經派人前往,連太醫院的幾位老太醫也一并去了。聽說那邊情況并不好,瘟疫一直沒得到控制,傳播十分之快,已經死了不少人。”衛紹霆一邊說著,一邊拉著董婉喻坐下。
他看著董婉喻的那杯冷茶,眼神冷冷看向月蕊。月蕊趕緊上前,將已經冷了的茶換了。月蕊路過秦夢身邊時,狠狠瞪了她一眼。
只是當她端著熱茶回來,經過秦夢身邊時,被絆了一下。月蕊一下摔倒在地,手中托盤脫手而出,盤子里的茶水潑了出來,差點潑到董婉喻身上。
“怎么回事?”衛紹霆眼神冰冷地看向月蕊。
月蕊這一跤摔得不清,整個人都趴在了地上,一時沒緩過勁來,她忍著痛道:“侯爺對不起,月蕊失禮了。”
低著頭裝無辜的秦夢,剛才還想著要怎么推卸責任,誰知道月蕊什么都沒說,她詫異地看向月蕊。月蕊是個識大體的丫鬟,她心知侯爺夫人兩人有重要的事要說,這時候并不是橫生枝節的時候,先將這口氣咽下。
衛紹霆看了看月蕊剛才經過的路面,并沒有不平整的地方,又看了看秦夢。讓人將月蕊扶下去,也沒多言。月蕊心知,侯爺已經發現蹊蹺,心中悄悄嘲笑秦夢的蠢笨。
“侯爺您能不能具體給我說說徐州那邊的情況?”董婉喻沒有受傷,也無心追究誰的責任。
青桂見秦夢一點見機也沒有,自己上手,去給侯爺和婦人沏茶。
“夫人一直追問徐州之事,是為何?”衛紹霆道。
“我接到舅舅來信,我哥哥與恩師去了徐州。”董婉喻已經被衛紹霆那番話給弄得六神無主。她不敢想象,若是哥哥出來什么事,娘親會受到多大的打擊。
這才知道實情的吳媽媽與青桂總算知道了她反常的原因,難怪夫人如此焦急。
衛紹霆臉色也變得沉重起來,因為徐州那邊情況確實糟糕。今日為此,皇上還在朝堂上發了火。徐州官員治理不嚴,導致瘟疫四處擴散。
甚至最嚴重之地已是十室九空,出門無所見,白骨蔽平原。雖然皇上已派了手段強硬,為人嚴苛的龐大人前往,還不知會是怎樣一番局面。
況且徐州的大夫,包括京城中的,沒一人找到可用的良方。如今徐州那邊缺醫少藥,商人們也是遠遠避開,與徐州那邊斷了生意。所有物品均靠朝廷調度,派附近官員,軍隊送往。
董婉喻聽聞如同晴天霹靂,情況這樣嚴重,她的哥哥難道真的在劫難逃?董婉喻沒忍住淚水留了下來。
衛紹霆嘆息一聲,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將無助地她拉入懷中,靜靜抱著她。“別哭,如今不是還沒你哥哥的消息傳來,吉人自有天相,你哥哥不會有事的。”
“我不知道,但我總覺得哥哥出事了。”董婉喻語帶哽咽,心里已經被前世的陰影籠罩。
“我會幫你留意那邊的消息。”衛紹霆如今能做的也只是如此。
“嗯,又讓侯爺為我操心了。”董婉喻道。
“傻瓜,我們是夫妻。”不知什么時候,夢里那個身影衛紹霆已經漸漸淡忘。董婉喻慢慢走進他的生活,雖然在下人面前她還是會維持她那副端莊大方的模樣,但兩人獨處時,她也會露出小女兒的嬌態,會跟他撒嬌。有時候被他惹急了,還會惡狠狠的撓他。
“對了,這事董家二夫人知道嗎?”衛紹霆問道。
“我不知道,收到信我就一直等你回來,我也不知道舅舅有沒有寫信給娘。”董婉喻搖頭,她不想將此事告訴花氏,免得她跟著一起擔憂。
“還是告訴她吧,你哥哥可是她親兒子,她需要知道實情,而且結果無論好壞,她遲早會知道。”衛紹霆勸道。
“我再考慮考慮。”董婉喻知道他說得沒錯,但是又擔心娘親受不了。
“不用想了,你收拾收拾,我送你過去。”衛紹霆拍拍她的背,將她從懷里拉出來。
“那好吧。”董婉喻點點頭,心里對那帶給她安全感的懷抱有絲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