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幼煙死了,被關在牢里的董詩雅和董珊在左幼煙下葬那日,也被斬首示眾。劉媽媽看著自己女兒人頭落地,當場就暈了。之后秦管事帶著兒子收斂了她的尸體。再怎么說著畢竟都是自己的女兒。而董詩雅因無人收尸,尸首被扔到了亂葬崗。
在她二人行刑前的頭一晚,有人到大牢里看過她們。與董詩雅說了幾句話之后就離開了。誰也不知道董詩雅說了什么。那離開的人也沒人見過。
左幼煙死了,她帶的奴婢自然是要處理。愿意留下的就去莊子上做個管事娘子,不愿意留下的就歸還她們身契,給點銀子讓她們各自回家。
左家已經沒人了,左家的家產衛紹霆全都交給了司永沛。對此司永沛還是很滿意的。那些原本等著衛紹霆私吞左家家產好發難的人,見此也只能閉嘴。
只是外面不少流言,都是說董婉喻善嫉,牢牢把持了定國公府。不止將府里的姨娘趕走,就連定國公帶回去的左幼煙也是她設計害死的。
趙亮聽到這樣的流言,自然是要查清楚。不能讓自家主子就這樣平白被誣陷吧?于是趙亮派人四處打聽,這流言竟是宋家傳出來的,沒想到宋姨娘回去之后還是如此不安分。
董婉喻看著自己一雙白皙修長的手。如今已經染上了鮮血,沾染上了人命。左幼煙只不過是董詩雅用來報仇的棋子。之后又成為了她收拾董詩雅的棋子。
而她也沒想到魔香的效果會如此,魔香會勾起別人心底的欲望,讓人產生幻覺,然后做出她們心底最想做的事。那日左幼煙的屋內。就屬董詩雅執念最深,所以她最先陷入幻覺之中。
她這一鬧讓其她人免于陷入幻覺中,一心想著怎么對付這瘋婆子。注意力都放在了董詩雅身上。唉,不只是自己,就是自己最喜歡的香都成了害人的工具,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她也不過是自保而已。
董婉喻現在也痊愈了,小虎娃在家憋了好些日子,坐不住了,一個勁的想往外跑。衛紹霆這兩日忙著與皇上派來的人清點左家的家產,也沒時間于是董婉喻自己帶著虎娃出去了。
她身后不止跟著丫鬟和媽媽,另外還有幾名侍衛。可以出去玩了虎娃興奮得不行,他也不要人抱,非得自己走,董婉喻只得牽著他的手,跟在他穿梭在人群中。
虎娃雖然對什么都感興趣,不過最喜歡的還是一些糕點鋪子和賣小玩意的攤子。“娘,我要這個,還有那個。”
虎娃在街上看到捏面人的就挪不動步了,他看著各種栩栩如生的小面人,讓董婉喻給他買。董婉喻看他一連串指了好幾個,有威風凜凜的大將軍,還有老虎、大馬等,不禁皺眉。
“一個就好,你要這么多做什么?”董婉喻不占成他這么貪心。
“這個大馬是給小勇哥的,這個老虎是要給小飛的,我出來前可是答應給他們帶東西的。”虎娃一臉認真的解釋著。如今他說話越來越清晰,也漸漸能說長句了。
“虎娃真乖。”董婉喻摸摸小人兒的腦袋,讓藍月將虎娃要的小面人給買下。之后虎王又要了紙風車等小玩意和糖葫蘆,不過這些都買了三份,準備回去和他的小伙伴分享。
等虎娃逛累了,董婉喻干脆帶著他去了附近的美人坊。這里的掌柜是個爽利的中年女子,很是有本事。她見這難得出現的大老板來了,親自帶著她去了樓上的休息間,隨后又命人送來了點心、茶水。盡找助弟。
“陳掌柜,近日生意可好?”董婉喻坐下之后隨意問道。
“回夫人,一切都很好,而且有不少各地商人都到咱們這里拿貨,銷往各處。”陳掌柜樂呵呵地說著,臉上帶著驕傲的喜色。
如今京城里誰不知美人坊?她作為美人坊的女掌柜走路可都帶風,別說是那些少數的女掌柜,就是京城的大多數掌柜如今都不如她。更甚者就是京城里那些小商戶可都不如她。
不過她也得謝謝趙爺在她落魄時給她這樣的機會,也得謝謝夫人的提拔。陳掌柜閨名陳瑤家里是做生意的,家中只有她這么一個女兒,從小耳濡目染對生意很有一套。只可惜招婿時瞎了眼,找了個狼心狗肺的,最后不止被夫婿侵吞家產,她和一雙兒女都被攆了出來。
就在她走投無路,流落街頭時遇到了趙亮。趙亮見他們母子幾人可憐,于是就讓他們住進了董婉喻購置的一處民居大院中。這里住的大多都是一些落難之人,但住得時間都不會很長。因為勤快或是有一技之長的人,趙亮很快就會給他們安排去處,讓他們自力更生。
而那些心思不正想要占便宜的人都會被攆出去。趙亮知道陳掌柜幫家里打理過生意,剛好美人坊需要女管事,就讓她去試試。沒想到這陳掌柜是個能干的,沒多久就從眾多管事中脫穎而出,成為了美人坊的女掌柜。
雖然董婉喻的配方好,而且這美人坊背后又有國公府和王夫人撐腰。可是沒有經營手段,管理不好一樣不會有如今的成績。就連董婉喻對陳掌柜也是十分滿意的,這樣堅強能干的女子實在少見。趙亮也因推薦有功,得了一筆賞賜。
董婉喻與王夫人都不是小氣之人,美人坊里上工的人工錢都不少,而且會根據坊里的生意給他們紅利。這讓大家干起活來都十分賣力,就是接待貴客的小丫鬟也是熱情周到。
如今陳掌柜不止買了一間小院子,還請了媽媽和丫鬟照顧自己的兒女,兒子還在私塾念書。日子過得有聲有色,一點也不輸別人。
“做得不錯,我這也沒什么事,你先去忙吧。”董婉喻點點頭,對于陳掌柜她還是放心的。
“謝夫人夸獎,那我去了。”陳掌柜說著退了出去。
“娘,我渴了。”小虎娃見她娘說完話了,這才說道。
董婉喻讓人端來一杯白水,放正虎娃面前,讓他自己喝。虎娃兩只小胖手捧著杯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看起來乖巧不已。
沒多會,陳媽媽又進來了。她見到董婉喻之后說道:“夫人,江南云家大小姐想要求見您,她手里還有花老爺的信件。”
“江南云家?”董婉喻努力回想,花家與云家的關系。“信呢?”
“在這里。”陳掌柜將信遞了過去。
董婉喻接過,拆開一看,果然是她舅舅的字跡。云家也是世代做脂粉香料生意的,只是到了這一代人才凋零,云家漸漸衰敗。而云家男人不行,云家卻有個不輸男兒的大小姐云卿。
她原本是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相貌出眾,聰慧過人。云家老太爺無意中發現這孫女很有做生意的天賦,于是帶在身邊教導,卻沒想到能得到意外的驚喜。
這云家大小姐確實很有做生意的天賦,如今云家就是靠著她與日漸年邁的云老太爺支撐。只是一個女子想要掌家做生意,往往比男子難多了。
她要面對的不止是外面的壓力,還有家中叔伯兄長的不滿和為難。花家與云家有生意來往,花云初是個豁達的人,不止沒有為難她,很是敬佩這云大小姐。
云卿聽說美人坊的大老板與花云初是親戚,于是求到他哪里,希望讓他引薦。她想與美人坊合作,具體的事她會親自與衛夫人談,至于成不成,就看她自己的了。
于是花云初就給她寫了一份引薦信,云大小姐一番感激之后,帶著信件和誠意來了京城。卻沒想到這么湊巧,董婉喻剛好在美人坊內。
有花云初的引薦,董婉喻見了云卿,她對這樣聰慧能干的女人也很是欽佩。云卿在陳掌柜的帶領下來到董婉喻所在的房間。
董婉喻打量著她,她的外貌看起來就與花氏一樣,典型的江南女子,溫婉可人。但云家大小姐的眼神透徹堅定,眉宇間多了一股堅強的英氣。不過也正是如此,她身上多了一股自信,不輸于男兒的風采,更是耀眼得讓人挪不開視線。
“云小姐請坐。”董婉喻對云卿的第一印象不錯。
“我舅舅信中已經說了云小姐的來意,不知道云小姐想要如何合作?”董婉喻十分好奇,這云小姐要如何說服她。
云卿說了自己的計劃,云家在江南也是百年老店,而且店鋪眾多。雖說前幾年生意一度下滑,但如今已經漸漸好轉。云卿想要從董婉喻這里大批進貨,然后由云家出售。而且希望董婉喻對于江南一片,只供云家的貨。
“云小姐,若是我美人坊只做云家的生意,那我豈不是少了不少生意?”董婉喻皺眉。
“衛夫人稍安勿躁,還請聽我細細說完。雖然夫人只供我們一家的貨看似不劃算,但是云家可以保證貨物的銷量,云家是百年老店,信譽也是有所保障的。而且在你這進貨的店家多了,難免會有很多麻煩。若是夫人您在各地,都只做一家大些商家,不止生意不會少,而且也少了很多麻煩……”
不得不說云卿不止聰明,口才也不錯,很快就將董婉喻給說服了。不過董婉喻也沒立即答應,只說還需要時間考慮考慮。云卿也沒失望,她原本就沒想著一次能成功。
“云小姐認識我舅舅?”生意談完,董婉喻和云卿聊起了別的。
“是,花老爺是個很好的生意人,我與他接觸過幾次,云家與花家有生意上的來往。”云卿大方承認,而且說起花云初,語氣也有些不同。
董婉喻敏銳的捕捉到她的那一點點異樣,認真打量起云卿來。說實話,云卿看起來比宋氏要強多了,不止容貌上勝過宋氏一籌。而且知書達理不說,眼界開闊,對于生意上的事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和見解。
這樣的人若是嫁給舅舅,一定會是一個賢內助。只是這兩人年齡差距有些大,若是云卿自己有意,那是再好不過。
“我舅舅是個重視親人的人,只是我還不知道他在商場上是什么樣子呢?”董婉喻覺得云卿不錯,見她也二十多了還未嫁人,于是打起了她的主意。
如今她自己的日子幸福了,總想著讓自己身邊的人也過得幸福。最在意的人中,她娘與她大哥如今都不用她擔心了。唯一讓她放不下的就是孤單一人的舅舅了。
“花老爺在生意場上是個很強勢的人,但卻不會讓別人沒有飯吃,不會逼得別人走投無路……”云卿以為董婉喻真的只是對自己舅舅好奇,于是說著自己所認識的花云初,她說著眼底有絲微不可見的溫柔。
“恩,確實是舅舅的作風。”董婉喻點點頭,十分認同云卿的話,而且從她的敘述中可以看出,云卿對舅舅很有好感。若是舅舅也對她有意,那這事就成了大半。董婉喻忽略了,云卿這時候都沒婚嫁,定然是云家舍不得放開這搖錢樹。
董婉喻和云卿聊得不錯,而且發現云卿不止會做生意,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對她的印象更是好了不少。至于生意上的事,董婉喻答應會在三天之內給她回復。
因為有虎娃在,她們也沒聊多會。小虎娃逛街逛累了,現在吃了東西之后,打起了小哈欠,小腦袋一點一點的,明顯要睡了。
董婉喻讓人去準備馬車,要帶虎娃回去。這時她們隔壁的屋內來人了,一聽是幾個年輕女子的聲音。而她們談論的話題正是董婉喻。
“這美人坊的東西不錯,我們今日就都試試。”一個清脆聲音道。
“這美人坊是定國公夫人開的,聽說那衛夫人可是個嫉妒成性,不知禮儀的惡婦啊!”另一個刻薄的聲音響起。
“可不是嗎,定國公府如今可是連個侍妾或是通房丫鬟都沒有。”這時一個年紀大些的人酸溜溜的說道。
“不對啊,之前不是有兩個姨娘嗎?”那個清脆的聲音疑惑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