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心臟嚴重不好的人，很容易就會停止跳動，顧齊銘早就做好了隨時可能離開這個世界的準備，但是他沒有做好自己要死了醒過來臉上兩個巴掌印的準備。

昏迷前顧齊銘見到一個少年，但是他不確定是這個少年救了他，還是別人救了他，更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突然就好了，沒人救，最重要的是，是誰在他昏迷的時候扇了他的耳光？

至於車裡丟了的東西，顧齊銘倒是無所謂，但這個在村長眼裡就是大事了。眼前這個衣著講究的人一看就是大有來頭的，村長是一個頭兩個大，要是這個人隨便找找事都夠他這個小村長喝一壺的。

於是，村長就開始裝傻充愣，任你如何，我就是沒反應，反正你沒抓到證據。

面對明顯耍賴的鄭言忠，顧齊銘一個頭兩個大，偏偏這時候自己口袋裡的手機要命的一個勁的響。

“少爺，您可接電話了，快回來吧，少爺，老爺來了。”老頭顫顫巍巍地說著。

“好，我馬上回去。”老爺子來了不能不見，顧齊銘起身離開。

村長總算是鬆了口氣，關上自家大門喝酒去了。

這頭，趁著天還沒黑透，薛雲霄趕緊生火做飯，因爲家裡的竈臺是在外面，還沒扯電線，點蠟燭又會被風吹滅，所以一般都是趁著天沒黑透前，把飯做出來。

家裡食材實在是有限，薛雲霄也就只能熬粥，炒青菜，中午剩下的玉米餅再熱一熱，這就是晚飯了。

薛小白巴巴地跟在薛雲霄身後，寸步不離，薛雲霄就覺得自己身後多了一個小尾巴似的。小黑虎蹦來蹦去捉飛蟲，還傻乎乎地用爪子撲，撲不到還樂此不疲，薛雲霄有些擔憂薛小黑的智商問題。

直到天黑透了，王香還沒回來，薛大強不放心，站在門口等。薛雲霄站起來，抱起薛小黑，“爸，我到路口去看看。晚上深一腳淺一腳的，您別出門了。”看著薛大強要出門，薛雲霄趕緊阻止，抱著薛小黑往外走，“你看好小白。”

見自己被落下了，薛小白也不說話，眨眨眼站在門口，看著薛雲霄離開的方向。

身影逐漸消失在黑暗裡，薛雲霄把手伸到薛小黑肚皮底下，摸著柔軟的毛，小聲說道，“小黑啊，你要快快長大，以後看家就靠你了。”

正說著，薛小黑嗷嗚一聲掙脫薛雲霄，跳到地上，蹦蹦噠噠往前跑，怕薛小黑跑丟了，薛雲霄顧不得地面不平整，就跑著跟上去。

可能是巧合，薛雲霄跟在薛小黑後面跑，一個坑都沒踩到，也沒碰到石頭。薛小黑在前面停下，嗷嗚一聲，聲音有些急促，似乎有些急。薛雲霄急忙跑過去，就看到地上坐著一個人。

“是霄霄吧？我認得小黑。”黑暗中，王香伸手摸摸薛小黑，輕聲道。

趕緊走上前，薛雲霄道，“媽，你怎麼了？”

“臭小子，快把我扶起來，”王香見是薛雲霄，抹了把眼，“剛纔沒看清楚路，被石頭絆倒了。”

“天太黑了，小心一點，媽。”薛雲霄趕緊上前把王香扶起來，就摸到王香的袖子是溼的，有沒有下雨，這袖子怎麼會溼？

不動聲色地扶著王香往回走，薛小黑極爲懂事地走在前面，薛雲霄就跟在後面，一路上都很順利。薛小黑是個懂事的，薛雲霄心想等會兒回去給他多吃一塊玉米餅吧。

好容易到了家裡，薛雲霄扶著王香坐下，問，“是崴了腳還是怎麼了？”

“哎，沒事，就是摔了一跤，還沒爬起來霄霄就過來了。”王香隨口說著，臉轉向牆壁，不時用手抹眼。

薛雲霄早就注意到王香眼圈發紅，分明是剛剛哭過，看來去買糧食還是不順利。“媽，快吃飯吧。”薛雲霄剛說完，薛小白就從凳子上跳下來，端著碗去盛粥，又跑過來拿玉米餅給王香。

摸了摸薛小白的頭，王香聯盛道，“快吃飯，吃飯。”

一家人都看出王香有心事，但都沒說什麼，悶頭吃飯。不時給王香夾菜，薛雲霄道，“媽，我們明天就開始犁地吧，家裡的花生種我看了看還能用，出苗率不會低。”見王香想說什麼，薛雲霄趕緊道，“媽，我敢保證，咱家的花生種種出來，一定是產量最高的，因爲咱家的土地好啊，你要是不信，明天就起來看看，我種下的小白菜，黃瓜還有茄子，絕對冒牙尖了！”

只當薛雲霄是哄自己開心，王香笑笑沒說什麼，心情卻也放鬆不少。

接下來氣氛就沒有那麼沉悶，吃完飯，薛雲霄幫著收拾碗筷，等收拾完，就聽到王香坐在屋裡道，“哎，也不知道那個嚼舌的把謠言傳到我孃家那邊去了，我去買花生種都不肯賣。”

“我那三個哥哥也不知道怎麼的，平時都好好的，我又不是白拿花生種，賣給我點還怎麼了，哎……”王香一個勁的嘆氣，是被孃家人傷著了。

這肯定是有人特意傳謠言的，薛雲霄心裡想著明天去村裡看看，便安慰王香，“媽，快休息吧，明天等著看我種的菜出苗吧。”

“就你會瞎說，讓小白跟我睡吧，就你那睡相，還不把小白踢到地上。”王香笑罵著拉過薛小白，領著去門外洗手漱口去了。

拎起薛小黑走到牀邊，薛雲霄爬上牀，心裡想著明天一定要去村裡看看情況，還有那個男人是死是活。

一夜無夢。

一大清早，王香自然是第一個起牀的，走出自家門口的時候，下意識看向昨天薛雲霄種菜的地方，王香就看到一點點的嫩芽頂開土層，微微冒出一點來。雖然嫩芽不仔細看看不到，但那確確實實是的。

急忙上前兩步，王香蹲下仔細地看，用手輕輕弄開一點土，就看到翠翠嫩嫩的綠芽已經頂開種子皮，冒了出來。

自家的地，王香是清楚的，土質並不怎麼好，就算是種農作物，並且風調雨順也不會這麼快發芽，何況是更嬌貴的蔬菜。不知怎麼的就想起昨天晚上薛雲霄說的話，王香點點頭，已經決定用自家的花生種子了。

柔軟的被褥，暖和的被窩，薛雲霄往杯子裡縮了縮，繼續睡。但是有些動物不樂意了，鑽出被窩，先是打了個哈欠，抻了個懶腰，接著就開始上躥下跳。

薛雲霄就覺得有東西再用力得錘自己的肚皮，那隻東西還有四個角，一蹦一蹦的，讓人很想發火，伸出手揮揮，接著手就被一個毛茸茸的爪子抱住，溫熱的舌頭不停地舔自己的手腕。

“薛小黑！”薛雲霄掙扎著睜開眼，提起薛小黑扔到地上，拉上被子矇住頭，繼續睡。

過了一會兒，薛小黑嗷嗚一聲，借住一邊放衣服的凳子竄上牀，繼續蹦。

終於，薛雲霄不得不起牀，起牀第一件事就是把薛小黑抓過來，讓他蹲在牆角，“薛小黑我告訴你，以後我睡覺的時候不許打擾，否則就扣掉你的早餐，連清水都不許喝，我也不會陪你玩！”

可憐巴巴地坐在牆角，薛小黑第一次發現，麻麻好兇，並且很殘忍！

而一邊，薛小白早就起牀了，並且幫著王香刷鍋燒水。薛雲霄拍拍臉皮，爭取拍厚一點，接著迅速洗漱，坐到桌子旁邊等著吃飯。

“不買花生種了，就種咱自己家的。”一邊吃著飯，王香一邊說道，臉上帶著笑，看上去不傷心了。

“媽，是不是我種的菜發芽了？”見王香這麼說，薛雲霄就知道自己昨晚說對了。

遞過來一碗粥，王香笑罵，“你個臭小子還真說對了，今年咱家的地很好啊，我覺得咱家的花生種就可以用。”

一聽這話，薛大強點點頭。

知道花生種的事解決了，薛雲霄擦擦嘴站起來，“我吃飽了，小白，跟我出去逛逛。”見薛小黑想跟過來，薛雲霄趕緊道，“今天小黑在家裡看家，如果表現好的話，下午我可以去釣魚！”

一聽有魚，雖然沒吃過，但薛小黑還是立刻跑回家門口蹲下。這時候，已經可以看出薛小黑其實是一隻吃貨了。

溜溜達達牽著薛小白走，薛雲霄開始灌輸思想，“小白啊，見到生人不要害怕，你想想，熟人都是生人變成人的，怕他們做什麼。見了生人先看看，要是能變成熟人就變成熟人，不能就不要理會。懂了嗎？”

薛小白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心裡想著，熟人是生人變得，那見了生人是用鍋煮熟，還是用火烤熟呢？

進了村子，薛雲霄是大搖大擺地進去的，他想看看到底是誰傳的謠言，或者到底是誰跟他們家有仇，如果還是那幾個人，那他這次可不會客客氣氣的了。

“喲，掃把星來了。”一個男孩從一旁的衚衕裡冒出來說了句就跑。